東明島,仙人峰下洞府中。
常云濤維緩慢變換著幾個非常古怪而又張力十足的姿勢,魁梧的身軀已經顫抖的像是風中的殘竹。
汗水如瀑可能有點過分,但他的身體之下的地面上,已經完全被從他身上持續滴下的汗水完全打濕。
痛,好像同時被上萬根毒針持續不斷的刺入皮膚,在肌肉之中游走。
癢,好像身上爬了上萬只螞蟻一般,并強力鉆入他的身體,給皮膚和肌肉帶來奇癢無比。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李先生要求的最后一天。
每當常云濤覺得自己已經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到李子樹給他定下的三天之限。
再一次,常云濤覺得自己到達了極限。
大腦一陣陣昏昏沉沉,似乎很快就要陷入昏迷,只靠著堅強的意志還在勉強支撐。
就在這時,一縷縷能量受到他的引動,從四面八方而來,貼附在他的皮膚上,鉆入他的身體內。
劇烈的疼痛之后,便是極致的舒適感。
常云濤大喜,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一絲不茍的修煉。
他知道,蛻變就在眼前。
大半日之后,常云濤的瘋狂大笑聲,隱隱約約從仙人峰裂開的縫隙之中傳出。
“我突破了!哈哈哈哈......我是淬氣境了!”
常云濤興奮至極,終于再次登上一步臺階,恢復了一些修為。
穩固了境界之后,他便離開仙人峰洞府,并不是急著去跟誰炫耀,而是要找到李子樹匯報自己的情況。
并且,期待從李子樹這里,學習李子樹版的《龍虎九星圖》功法第三重。
來到東明大酒店六層,卻恰好碰到新婚后喜氣洋洋的謝連山。
謝連山這兩天坐享齊人之福,閨中“雅趣”不足為外人道也。
總之,皮糙肉厚的謝連山衣服掩蓋之下的身體雖增添了不少新的傷痕,但這些傷痕卻讓他覺得自己更加幸福。
三人行......嘖嘖嘖......這是一種奇特刺激而又讓他莫名覺得踏實的幸福。
一見到常云濤,謝連山緊走兩步一拳輕輕打向常云濤肩頭,剛要笑著說些什么。
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無意一拳竟然好像被一股無形氣流推向一邊,他竟然,打空了。
這怎么可能?
就算他沒用力,可常云濤也沒躲啊!
怎么可能打空?
謝連山一愣,仔細感應常云濤的氣息,臉色越來越沉重,剛剛的喜氣洋洋頓時一掃而空,不知去向。
“這......你......常老兄,你......你破境了?”謝連山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一臉的不可置信,瞪著常云濤說道。
常云濤哈哈大笑,心中暢快非常,拍了拍謝連山的肩膀,比經歷洞房花燭的謝連山還要高興。
“連山,這多虧了李先生的教導啊!我常云濤,終于突破到了淬氣境!而起,還是純體修突破!哈哈哈......”
一下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突破到淬氣境,也是謝連山的執念!
當初,為了突破到淬氣境,他曾經不惜向李子樹發起死戰,以期在生死之間得到突破的契機。
盡管后來得到平冤昭雪,謝連山已經沒有了非要破境的最重要理由。
但是,謝連山作為一個非常有上進心的修道者,他仍然做夢都想著早些突破。
可現在,比他晚認識李子樹的常云濤竟然先他一步得到了突破。
一時之間,謝連山不禁五味雜陳,心里很不是滋味。
常云濤卻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他曾經可是鍛骨境高手,手中又有圣骨能量輔助,在謝連山之前突破到淬氣境,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再次拍了拍謝連山的肩膀,常云濤笑道:“連山,李先生呢?我這里還有些修煉上的問題要向李先生請教!”
謝連山身體一抖,徹底從自己的情緒中驚醒,不禁雙拳緊握,暗自下定決心,不能沉迷于溫柔鄉了。
向李先生請教,我也要突破到淬氣境!
此時,謝連山比常云濤想馬上見到李子樹的心思更加強烈,可沒辦法,他大婚那天,李子樹就帶著蘇夢兒“游歷江湖”去了。
“常老兄,李先生外出未歸,目前并不在東明島上。”
正說著話,聽到動靜的李純陽從房間內走出。
別的話也就算了,李純陽耳聰目明,聽到也可以當做沒聽到,但關系到破境和淬氣境的話題,他必須要看看。
作為李子樹的師父,李純陽的眼力比謝連山還要高,再加上有些心理準備,幾乎是一眼就看出常云濤已經破境。
而且,還是剛剛破境不久,淬氣境強大的氣息還不能完全收放自如。
李純陽深吸一口氣,這才平復了一下心情,皺眉問道:“連山,你和云濤在這里嘀咕什么?”
謝連山現在與老岳父李純陽的關系很融洽,立刻走過去輕聲說道:“爸,我常哥突破到淬氣境了。”
常云濤也因為李子樹而對李純陽保持著足夠的尊敬,躬身拱手,道:“李道長,我要找李先生請教些修煉上的問題,恰好遇到連山,便多聊了幾句。”
李純陽感到很沒有面子,自己徒弟超越自己,連續跨越兩個大境界,現在徒弟的跟班,原來的師兄弟霍純坤竟然也超越了自己。
這讓他怎么能夠平靜對待?
他不禁語氣生硬的質問道:“霍純坤!你是怎么突破到淬氣境的?”
常云濤對自己這具身體的由來很清楚,略一思索,但不代表他愿意接受李純陽的質問。
從上次李純陽對李子樹態度有所轉變,盡管李子樹不在意,對李純陽態度依舊,但常云濤卻已經對李純陽有些意見。
此時,霍純坤之名被重提,常云濤不禁沉下臉,冷冷說道:“李道長,我如何突破到淬氣境,與你何干?”
“再有,我已經聲明,霍純坤已死,天下間再無霍純坤其人,只有誓死追隨李子樹先生的常云濤!”
李純陽眉頭緊皺,兩人之間頓時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謝連山趕緊從中勸解,卻并沒有什么效果。
這兩人,一人是李子樹的師父,自信常云濤不敢動手,繃著面子不肯低頭。
另一個剛剛突破到淬氣境,此時正是意氣風發,又對李純陽的做派有些看不慣,自然也不甘示弱。
氣氛逐漸凝重,空氣逐漸令人窒息,兩人隨并未故意釋放各自的氣勢,卻似乎也讓空氣出現了小范圍的凝固。
眼見自己勸說無用,謝連山靈機一動,拿出手機撥通了蘇夢兒的手機:“喂!蘇小姐,李先生在你身邊嘛?”
“在,謝先生有什么事嘛?”
“蘇小姐,能不能讓李先生接下電話?”
“好的,稍等!”
接著,手機話筒中就傳來李子樹淡然的聲音:“連山,什么事?”
“李先生,你什么時間回來呀?我有些修煉方面的問題想要當面向子樹請教!”
謝連山沒有說李純陽和常云濤發生了沖突,不想當這樣一個里外不是人的打小報告的人。
但是,李子樹的聲音剛剛從手機話筒中傳出,他便立刻打開了免提,使聲音外放。
果然,常云濤聽到了李子樹的聲音,氣勢立刻收斂,態度也溫和了很多。
李純陽的臉色也有些緩和,除了依舊端著師父的架子之外,竟然隱隱有些做錯事的孩子即將見到老師或長輩的感覺。
手機之中繼續傳來李子樹的聲音:“我已經抵達東明島,十五分鐘之后,你到我房間來見我!”
謝連山大喜,盡管沒有當著李子樹的面,卻立刻滿面堆笑,略帶諂媚的對著手機說道:“好!我馬上就到!”
電話掛斷。
常云濤馬上沒了脾氣,想到李子樹上次的警告,不禁略帶尷尬的拱手說道:“李道長,剛剛小有冒犯,還請您老原諒!”
“實在是聽到霍純坤的名字,一時沖動所致,李道長,云濤自得到李先生賜名并幫助脫胎換骨,便早與過去完全割裂!”
“霍純坤之名,還請李道長再也休提,我不再是李道長的師兄弟,而是李先生門下走狗!今生誓死追隨李先生!”
李純陽深深的看了一眼常云濤,這家伙已經是淬氣境了,竟然還對自己的徒弟如此謙卑?
想想也對,他這個師父似乎在李子樹面前,似乎也沒了底氣。
就算李子樹對他依舊如往日那般尊敬,但實力的差距,還是讓他這個師父覺得很沒有面子。
一時之間,李純陽再也沒有跟常云濤的爭競之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算了,希望你真如你所說,對子樹忠心耿耿才好!”
常云濤再次躬身拱手,鄭重說道:“李道長放心,云濤之心,天日可鑒!”
李純陽不再理會常云濤,而是看向謝連山,沉著臉說道:“連山,見到子樹告訴他,我在房間里等他!”
謝連山立刻賠上笑臉,本就上翹的嘴角,甚至要長出花來:“爸您放心,我一定轉告子樹!”
端著師父的架子,李純陽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謝連山則老實不客氣的陪著常云濤來到李子樹的房門前,安心等候。
不是他們不想顯得更加殷勤一些,直接出去迎接李子樹。
是因為李子樹淡泊的性格,真的不喜歡這種動心思,獻殷勤的東西。
想要得到李子樹的認可,只能付諸于行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