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計劃是什么!”甄澄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邊的情況,急切問道。
拉馬克的氣量讓她太過失望,知道此處已經不成威脅。她現在最想弄清楚的,當然還是自己老師曲蕓的計劃。
她的想法,做法,一如既往玄奧莫測,讓人無法捉摸。
可惜的是,就在甄澄喊出問題的一瞬間,一道粗大的高能光線自血燭堡頂直穿而過。
女神們輕易躍維讓能量攻擊無效化,可轉眼之后,堡頂在沒有活著的應選者存在。
至于眼鏡黃毛,更是連一顆細胞都沒有留下。
“沒用的,”短發女笑道:“即便都是全無準備的炮灰,又如何?你可知世上有多少應選者?
以你們現在的神素總量,就算用凡人的命來填,你們覺得自己能撐多久?
事實上,我還真的計算過這個數字。一百小時,便是你們的極限。
要不要賭一賭我手下裹挾的應選者,有沒有持續補充一百小時給你們殺的總量?
又或者……為了保住小命,舍棄血燭堡逃走?
在百門大廳被攻破之前,這對你們而言確實沒有什么難度吧?”
甄澄不斷耗費神素閃躲著攻擊。
她并非無力抗衡,而是言靈之力不適合頻繁攻防。
梅碧夕,孫旎旎,第二鈴音各施手段,全力出手為甄澄擋下四面八方的攻擊。她們都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對拉馬克這等級數的對手造成威脅。
唯獨甄澄那難以預計,詭異莫測,卻直接斡旋因果扭轉現實的能力有所希望。
甄澄注意到血燭堡的塔樓上有兩個魔法學院的學生探頭觀望,結果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被轟成碎渣。
世上無法改變的事情很多,法師的求知欲與作死心絕對名列前茅。
那么,她可以按照拉馬克的建議撤退嗎?
答案是不行的。
校長解侶棽表示之前那場龍族復興儀式中,那一望無際的機械都市運轉起來所需要的核心便藏于血燭堡內部。
瑪塔爾海馬體,一個甄澄尚在凡人時便有所接觸的神奇構造。它是至高神,一切超凡力量的鼻祖,曾經的紀元之子瑪塔爾隕落后所遺留的最終遺產。
它來自于不朽的身軀,凝結了至高的記憶,知識,以及智慧。
如果血燭堡被攻破,這東西遭到了破壞,那么先前完成的龍族復興儀式,很可能因為尚未穩固而遭到破壞,至少產生各種瑕疵。
而憑借儀式躍維,獲得境界和力量的女神們,也很有可能將會跌落。
雖然掌握過更高層次的力量,以她們的天賦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靠自己重新奪回來一切。
但即便她們可以用千百倍于普通神祇的速度做到這一點,時代的齒輪卻也未必能給她們留下足夠的時間了。
到時候,血燭堡的女神們很可能從局勢核心的一方主導被踢出棋盤之外。
沒有相應的力量,想要做任何事都是空談。
這是曲蕓的陽謀,也是拉馬克愿意讓甄澄她們退走的原因。
至于明知道曲蕓的謀劃,甄澄她們為什么不自己主動破壞瑪塔爾海馬體,顯然是因為九位門徒一致認同,她們的目的是阻止滅世,而不是干掉老師。
小孩子才會把立場不同的對象一律劃分到非要干掉的一方。
成年人選擇在一團和氣的臺桌下廝殺。打過之后,依舊能把酒言歡。
他們知道沒有人能夠是永遠的勝利者。跨越那條線并不能幫你在爭斗中取得優勢,反而只會讓你在爭斗后失去一切最寶貴的東西,無論輸贏。
立場是立場,情誼歸情誼。
彼此相爭,無論勝負,她們沒有人能夠做到從感情上抵觸自己的老師。
這便是曲蕓那諸天無雙的該死魅力。
同樣的,對拉馬克而言,干掉弒序詩人只是阻止曲蕓的手段,而非目的。
曲蕓背后搞出諸多大動作把自己九位門徒推上歷史大幕臺前,定然有所圖謀。
拉馬克搞不清楚曲蕓的目的,但只要逼這些女神下臺,那么他最擔心的局面便不會出現。
先前甄澄對拉馬爾的氣量諸多挖苦,其實多半只是心理話術。
她當然清楚立于諸天頂點的存在怎么可能這般不堪?
幾番試探下來,直到拉馬克提出這聽起來像威脅一樣,實則卻是合作意向的條件,她才真正明白了這位老人所想。
拉馬克不是的敵人,不是曲蕓的敵人,甚至也不是至高神圣裁判團的敵人。
他的確是女媧思想的信徒,他渴望的,只是一個下宇宙系統與真實宇宙兩者間相輔相成,合作而非競爭,所有人都可以抱有活性地發展下去,而非彼此敵對不休的未來罷了。
與力量立場無關,拉馬克是所有勢力之中最為理智,最為和平的一方。
只是可悲的,在所有人都因為各種目標渴望一戰時,理性的聲音只會變得無力而蒼白。
拉馬克算計不過曲蕓的頭腦,在真實宇宙各方利益的制衡下,他也拿神裁團沒有辦法。
所以他只能卑微地,無可奈何地拿她們這些羽翼未豐卻位于旋渦正中的雛鳥開刀。
這無力的抗爭,或許只是老人家最后的倔強。
“想逼我走嗎?真可惜……”甄澄垂眸而笑。
一道劃破虛空的靈魂斬擊猝不及防地在她眼前倏然浮現,眨眼便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猙獰的傷痕。
這是開戰以來,她受到的最具威脅的一擊。
但她毫不在意,因為第二鈴音的光華垂落,由神素構造的身軀轉眼便完好如初:
“你終究不會是老師的對手,因為你站得太高了,拉馬克。
自以為看穿我們,布下這好大一場殺局逼我們退場之前……你可曾,哪怕一次,真的試圖了解過我們?”
某種結界中的短發女聞言為之一愣。
應景般地,一只頂天立地的拳頭虛影重重轟擊在血燭堡城墻上,將無數群魔亂舞的拉馬克玩家砸成肉糜。
體術學院的教授,拳尊段虎站在演武場上指著甄澄這邊的堡頂咆哮:“是哪個天殺的敢攻擊我的學生?!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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