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時,姜眠打了個呵欠,確認贏毓傷口沒有發炎,身子也沒有發熱,將換藥等注意事項交代了一通便告辭離開了二皇子府。
剛翻墻回到臻院,就看到沈念瑄正大馬金刀橫坐在她屋門前,端的是沒話可說要算賬的架勢。
姜眠暗叫一聲不好,剛想轉身去隔壁宅子躲躲,整個人就被沈念瑄夾在臂下進了屋子。
進屋子一看,好家伙,除了外出的沈念昀不在,其他五人都在。
哦,還附帶一個昨晚帶回來的貨真價實的表弟。
沈念瑄雖放下了姜眠,不過仍抓著她手,就怕一不留神她人又跑了。
姜眠面對著這如同公堂審訊的架勢,好聲好氣地問道:“你們起的好早…是不是起來打拳了?不錯,好習慣!值得表揚和鼓勵!”
六人皆不應聲,只看著姜眠。
姜眠沒法,只得指著楚祺老實交代:“喏,他是念卿叔叔的兒子,也就是念卿的表弟,親的!不是隨便撿回來的!”
這得著重強調,不該背負的誤會她可不背。
沈念卿看了陌生的楚祺一眼,印象中父親的面容逐漸清晰,雖沒聽父親提起過娘家人,不過姜眠向來不會拿此事開玩笑。
所以他并未太過遲疑,喚了一聲:“表弟。”
楚祺好奇地打量著這突然冒出來的表哥,先是看了姜眠一眼,這才遲疑地回了一聲:“表哥?”
姜眠心知這兩人雖然嘴上認下了彼此,心里定然還有諸多疑問,遂開始解釋:“當年蕭家因替廢太女一案求情受牽連被誣陷貪墨賑災銀而斬首。”
“雖說罪不責出嫁子,可此事終還是連累了蕭家已出嫁的男子,而據我查實,蕭家當時除了念卿的父親有沈太夫人護著,未在當時遭受過多牽連,其他人或多或少下場都不太好。”
姜眠說著,目光落在了楚祺身上:“當時事情極其嚴重,誰也不敢提與廢太女有關之事,更別提替廢太女求情的蕭家人了,而你父親蕭繼文還懷著你的時候就被趕了出來,而后的事你應該就清楚了。”
楚祺聽罷,眼圈泛紅,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我記得…”
小時候,他還問過阿爹,阿爹姓楚,為什么自己也姓楚呢?
難道不該跟阿娘姓么?
可阿爹只說:“因為我們做人做事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們姓楚。”
可有一次在夜深人靜時,他起夜路過廚房,聽到阿爹喃喃自語:“母親,繼文對不起蕭家,不能替蕭家翻案,只能茍存于世,養大阿祺,繼文不敢求母親原諒,只希望母親能保佑大哥,保佑念卿侄兒,保佑阿祺平平安安。”
他當時年紀還小,不過當晚的話卻牢牢記了下來。
此時再聽到姜眠提起蕭家當年所受冤屈,楚祺激動地站了起來:“沒錯!我爹就是蕭繼文!他改名楚文養大了我,卻在前幾年出門找活干時被人一腳踹進了湖里,救回來第二日就去了!”
他說著,眼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沈念卿給他遞了張帕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祺接過帕子胡亂抹了把臉:“我爹雖然沒跟我說過蕭家的冤屈,不過我知道他心里除了惦記我以外就是想著蕭家能有朝一日洗刷冤屈。”
姜眠:“所你去了大皇女府?”
楚祺瞪了姜眠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我爹好不容易把我養大,我又豈會去做伺候人的夫侍來糟踐自己?”
不等姜眠發問,他就自行說了下去:“我爹去世之后,我只能想法子養活自己,無論是替人漿洗衣物還是跑腿傳話我都干過。”
“去年替常宴樓送席面上大皇女府,我就被那人看中留下了,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民,常宴樓又豈會因我得罪了那人,自是無不應允。”
“你以為我想通過那人替蕭府平反么?”他苦笑一聲:“我雖只是個平民百姓,可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她不行。”
為何不行?
就憑贏音那個性子與城府,能坐上那個位子就怪了。
所以他自是沒把希望寄托于她身上。
許是這段往事太過難受,楚祺簡單說了兩句便頓住不再多言。
姜眠摸了摸鼻尖。
自己好像誤會了他啊…
“沒事了,以后你待在這兒就好了,有我們護著你。”想了想,姜眠還是表達一下態度。
沈念卿撫袖起身:“我倆既是表兄弟,就無須過于客氣,有事找我即可。”
楚祺看了沈家兄弟一眼,又看向了姜眠:“你說能替我保命…”
“這個自然,你放心,待會兒就帶你去解了。”姜眠自是沒忘了這件事,忙向他保證。
楚祺嗯了一聲,乖乖坐下。
沈念珩這時才開口:“你昨晚一夜未歸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就算遇到麻煩也不會說,沈念珩表示他早已習慣…
果然,就見姜眠頭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沒有,我若是遇到麻煩,老太太怎會放心留下我自己回來了?”
“哼!此麻煩非彼麻煩!你不用推出老太太做擋箭牌!”沈念瑄單刀直入,不給姜眠可狡辯的機會。
姜眠撫額:“真沒有,一來我是去打聽消息,二來是為了救人,怎會給自己找麻煩嘛…你們不要多想啊。”
生怕他們不信,姜眠直接丟出了一個重錘:“四皇女、五皇女傷重不治,已經去了。”
此話一出,除了楚祺仍有些迷糊,屋內五人皆面色凝重。
沈念卿朝楚祺道:“你昨夜沒歇息好,先回去好好歇歇。”
楚祺知曉他們談論的事情事關重大,不是他能聽見的,便順從地點了點頭,徑自回了給他備好的屋子歇下不提。
沈念卿:“可是那位的設的局?”
“我認為是。”姜眠道:“我猜她是受了黎嫻一事刺激,等不及了,這才想借大皇女的手將其他皇女趕盡殺絕,再將此事推到大皇女身上,而心狠手辣的大皇女自是沒了榮登大寶的資格。”
沈念瑄心有戚戚:“好狠…”
沈念珩嗤笑:“就算毀了一顆棋子,可其他人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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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那人為何如此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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