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
她有說她忘了么,有么?
這人今日怎么像從冰窟里出來似的,說的話一句賽一句冷。
正好第二輪的主題開始了,姜眠當下也不再理他,在心里默念一句抱歉,然后提筆寫下一句詩,交由門外的小二娘。
雅間里靜謐的有些詭異,沈念卿垂眸看著自己的右手,眼里的譏誚一閃而過。
淮南王這人是真醉心于詩畫之間,一開始收到如意樓的請帖,并沒打算要來,最后還是抱著能遇上佳作的想法來的。
第一輪主題收到的詩作都平平無奇,一些新意都沒有。
不否認梨花這個主題太過尋常,想寫出好的立意的確不容易,淮南王心里是那個失望啊,于是第二個主題便為雪,她倒要看看,這些才女能否寫的再普通些。
待看到“林下來漏月光,疏疏如殘雪”這句詩時,淮南王不由得撫掌稱好。
她能說看了幾十句詩下來,只有這句入了她的眼么?
如意樓東家一直在一旁作陪招待,這時終于看到淮南王臉上露出笑意,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她也沒想到,來參加賞詩會的小娘子這么多半吊子,好懸還是有位小娘子有真才實學的,沒惹惱了淮南王。
不然別說明意樓的聲明遠播了,日后還能不能在云州城立足都難說,她現在就想把給她出這個餿主意的管事拎出來臭罵一頓。
淮南王興致上來,宣布這一輪姜眠所在的包間最佳,接著又出了一個主題,心情別提多好。
不僅如意樓東家認為姜眠有真材實料,沈念昀也夸她:“沒想到妻主于作詩方面也這般厲害。”
姜眠默,她只是借用古代詩人的作品達到目的而已,實在是擔不起這個夸贊啊。
沈念卿神色依舊淡淡,似乎對什么事都不上心,看得沈念昀心里不免多了幾分擔心,往日二郎可是最拎得清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整個人都不對。
第三個主題是杏花,姜眠嘴角不免抽搐了幾下。
出題的人不想出梅蘭竹菊,就用其它花應付了是么?
姜眠想了想,提筆唰唰唰地寫下了自己記得的一句詩。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掌事的剛念完,不少人都放棄了今日如意樓的免費大餐。
實在是,她們寫的詩比起這人寫的,簡直是狗屎都不如啊,她們想到的是“杏花開滿枝頭,杏子結滿整樹”好么?
誰還能想到燕子、煙雨啊,本來以為來混頓飯吃,結果遇上懂行的了,蒼天無眼,這種會作詩的才女為何還要來同她們搶免費吃食?
好好利用這份天賦去掙銀子不香么?
淮南王對姜眠此人很有興趣,當下就派護衛把人請過來。
不說深入了解,淺談作詩心得,也不枉她今日被爛詩荼毒的雙眼。
再說姜眠,知道淮南王邀她談詩,當下就應了,并讓小二娘提醒掌柜的履行諾言,張羅好飯菜送到她所在的雅間。
沈念昀知道不能拖姜眠后腿,便與沈念卿留在雅間等她。
姜眠是第一次接觸皇室中人,對淮南王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位鐘于詩作的文人,若非通過趙文了解她有謀反之心,險些就要被她的形象蒙騙過去了。
若非如此,遠在京城的鳳仁帝怕是會愁得抓耳撓腮。
待行過禮,淮南王讓姜眠坐下,也沒問她具體的個人消息,兩人只是萍水相逢,因詩結緣,相談寫詩感言。
期間還問姜眠這兩句詩的靈感從何而來,可還有還有其它詩讓她瞧瞧云云。
姜眠搜腸刮肚想了不少詩才把她應付過去,腦細胞都死了好幾個。
“小娘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甚好甚好。”淮南王顯然心情很好,從頭笑到尾,本來眼角尾紋不甚明顯,笑了半個時辰都跑了出來。
姜眠心里不由得感嘆,再美的人上了年紀還是會留下痕跡,又對她笑道:“哪里哪里,王爺過謙了。”
淮南王招了招手,一個侍衛上前,拱手行禮,“王爺。”
“把本王今日帶來的禮物贈與這位小娘子。”
侍衛領命下樓,不多時就回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個錦盒,直接交給了姜眠。
姜眠接過,大大方方地說:“多謝王爺賞賜。”
面對云州的地頭蛇,她一點都沒有惶恐不安,淮南王再度輕笑,“小娘子是個妙人,今日就到這兒了,你且回去吧。”
姜眠也不含糊,老老實實行了個禮就退出了出去,回了自個兒定的雅間。
沈念昀見姜眠安全無恙回來,當下松了口氣,“妻主,可有遇到什么情況?”
姜眠搖頭,又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盒子,“禮物。”
她說著,把盒子放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飯桌,問沈念昀:“我們的大餐呢?”
沈念昀:“妻主未歸,我與二郎無甚食欲。”
知道他們是在等她,姜眠笑了笑,然后揚聲喚小二娘上菜。
贏允這邊,任淮與素蘭兩人離他遠遠的,生怕自家主子氣頭上下一刻就讓他們收拾東西滾蛋。
素蘭暗暗戳了戳任淮的手臂,任淮硬著頭皮上前解釋,“主子,我們的人作詩水平也不差……是淮南王不識真材實料。”
贏允斜他一眼,“你找的人沒入淮南王的眼,你說該怎么辦?”
“把入了淮南王眼里的小娘子爭取成我們的人!”任淮想也沒想就說了出口。
贏允不氣反笑,“你當這是過家家呢?”
“要是主子肯犧牲美色,這事兒就簡單了,再說了主子您不是欣賞那位樂于助人的小娘子么?”任淮仍舊沉浸在他的思維中,差點就要為自己的獻計鼓掌稱好了。
贏允額吉突突直跳,“你——”
“要是再胡亂多言,就換任哲過來。”
“主子!”任淮急了,任哲是他堂兄,如今在暗處替贏允處理秘事,他是瘋了才去接這燙手山芋,“屬下只是替主子分憂啊。”
“淮南王身邊防的跟個鐵通一樣,咱的人就算混進了淮南王府也只是打雜,根本接觸不到她,更別提尋找證據了!”
贏允沉默下來,素蘭扯了扯任淮的手,示意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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