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都來的這些日子,莊良倫飄了。
所有人都說他智慧如海,深不可測,當人人都這樣說,他都相信了,覺得自己是被世人對武將的刻板認知所埋沒的智者,飄了。
這位‘智者’今日一早又在得意,莊郡王便請了他對弈一局,他欣然接受,然后潰不成軍。
莊喜樂笑瞇瞇的湊近一看,嘖嘖兩聲,他爹這棋藝當真是臭的無人能及,幾乎每走一步都在自殺,簡直慘不忍睹。
可怕!
“喜樂啊,你給爹瞧瞧,爹怎么能敗的這么快呢,一定是你祖父太厲害了。”
莊良倫很懊惱,又為自己找了個理由。
莊喜樂仔細看了一會兒,笑瞇瞇的說道:“爹,這還有一口氣呢,能掙扎掙扎,讓結局好看一點。”
“你來,爹看看。”
莊良倫連忙起身,將位置讓給了莊喜樂,莊振世等人都圍了上來,不可思議的問道:“妹妹,就這樣都還能救啊?”
一個個都在心里腹誹:三叔這棋藝當真是辣眼睛,太難看了。
“試試。”
莊喜樂沒有坐下,而是拉著君元識讓他坐下,并且說道:“就靠你力挽狂瀾了。”
莊郡王抬眼看了他一眼,君元識忙拱手作揖,“祖父。”
“嗯,坐下吧。”
君元識坐下,目光落在棋盤上,很快便落了子。
兩人你來我往,局勢很快發生了變化,圍觀的人皆是沉默不語,目光落在棋盤上。
整整過了半個時辰君元識才將手中的棋子擺放在線外,代表認輸了。
整整輸了三子半,但也比莊良倫的潰不成軍好看了許多。
“棋藝不錯。”
莊郡王很是滿意,直言不諱的說道:“比喜樂強上一分。”
莊喜樂忙開口,“祖父,他早前就贏過我,您再給他下一次,殺殺他的威風,替我出氣。”
“你這丫頭。”
莊郡王笑了,“莫要欺負他。”
莊喜樂嘴角微抽,突然覺得自己失寵了,怎么都覺得她欺負君元識。
那么明顯嗎?
莊良倫看著棋盤又開始懷疑了,他覺得,他應該還不是智慧如海,要不怎么看不太懂呢?
莊振世笑道:“祖父,再和妹夫來一局吧,我們也學學。”
他這妹夫厲害了,那么爛的棋局底子都能下成這樣,他會不會有超過他祖父的實力啊?
他很懷疑。
“是啊祖父,再來一次吧。”
“下吧,祖父,我們都學學。”
小子們起哄,莊郡王也來了興致,目光看向君元識,“那就來一局?”
君元識起身拱手,“聽憑祖父安排。”
就這樣,兩人整理棋盤,準備著再來一局。
莊喜樂有心要看,但她娘在一旁不停的給她使眼色,她只能默默的退了出去。
“娘親,我還看棋呢。”
云氏拉著她進了臥房,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都是嫁了人了,玩心還這么重。”
“還是說娘親已經吸引不了你了嗎?”
莊喜樂慫了,笑瞇瞇的上前抱著她娘親的手臂,“娘親說啥呢,我最喜歡娘親了。”
“你給娘親說說,你怎么欺負錦小子了?”
莊喜樂捏著一塊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才慢慢的將原委說了一遍,最后道:“我已經答應他已經不關他到門外了。”
“為了彌補,我還給他做了香酥雞呢?”
云氏遞了茶給她,“你啊,別老是欺負他,那孩子不容易。”
“知道了,以后不欺負他了。”
生怕還要繼續念叨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娘親,初五我要宴請,你要早點來啊。”
“來,一定早早的來。”
云氏果然沒在念叨她欺負人,笑著說道:“我閨女第一次操辦團年這樣的大事,我自然是要來的,初四那日你也要早點來,一起熱鬧熱鬧。”
初四是莊府團年,初五是侯府,初六是君府,初七是王家......
可以說,從初四開始就要開始走親戚,到處吃喝了。
母女兩個說了一炷香的話,珍珠幾個也笑瞇瞇的來了,她們今年來了京都也不用回娘家,準備今日可是要一家子好好熱鬧熱鬧的。
“妹妹,今日的菜色我們可還是昨日就準備上了,有你喜歡的辣鍋子,還有從錦天城過來的商戶帶來的熏肉,香的不行。”
“太好了,中午我要吃兩大碗飯。”
眾人又說笑了起來,珍珠幾個又把街上聽來的消息當成笑話告訴了莊喜樂,誰家大過年因為一塊肉,兒媳婦被婆婆給打了;哪家府邸的人養了外室,外室領著兒子登門拜年被留下來了;哪家定了親的姑娘被自己的妹妹給戴了綠帽子......
莊喜樂目光炯炯的聽著,以至于正堂君元識和莊郡王對弈只輸了半子這個消息都不知道。
“妹夫,你行啊,能在祖父手里才輸半子,厲害。”
“妹夫,一會兒咱么也別切磋棋藝了,直接上武藝吧。”
莊振世幾個的接連出聲,方才他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兩人誰也沒放水,上的都是硬功夫,這妹夫果然厲害。
再一想想那些個這樣大家,那樣圣手的,也就是吹噓的厲害,遇到像他們妹夫這樣平日里不吭聲的高手也得歇菜。
這一日,夫妻兩個在娘家忙的不行,一個忙著和舅兄們切磋這樣技藝那樣武藝的,一個忙著聽嫂嫂們說話,同樣在今日回府的莊云舒帶著孩子和小盼歸玩兒,兩個孩子的笑聲滿府都能聽得見。
“大伯母,到時候你是一個人去嗎”
莊大夫人決定過了大年十五就跟著回西南的隊伍一起出發,孫惠再過不久就要生了,她這個當婆母的得要去守著,免得兩個小夫妻慌亂。
莊大夫人笑道:“也不是一個人,這上下打理的婆子,跟前伺候的人都要帶上,這次去還得捎帶一些補身子的東西,得要多帶上兩個人。”
莊喜樂點了頭,“既然這樣,等到了安康城讓府中的小子護送你們一塊兒去,對他們來說也算是歷練的機會。”
莊府那些小兒郎這次從西南帶回來了,親眼看著他們身上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莊豫東這個做祖父的直接拍板,讓他們過了年繼續跟著回西南去歷練學習,等著年底再回來,明年開春就下場科考了。
對莊郡王而言,侄孫就相當于自己的孫子,他沒有說不盡心的,自然要答應。
當然小子們的父母再不舍,為了孩子們的前程也只能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