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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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年關將至。
楊家。
練武場中,上官淇正按著楊玄在地上狂揍。
楊玄被壓在地上,嗷嗷叫個不停:“上官淇,你丫最近是不是瘋了?天天跑來揍我!”
聲音中滿是惱怒。
“瘋倒是沒瘋。”上官淇不爽解釋道,“就是心中不痛快,來發泄一下情緒。”
“你不痛快做什么來揍我?”楊玄一臉憤懣。
“因為這些不痛快是你給的。”上官淇冷笑。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楊玄大怒,“最近明明是你在給我找不痛快。”
上官淇冷哼了聲,不再與他多費口舌,繼續捏著拳頭揍人。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邊上同在練武的師兄弟們連眼神都懶得給了。
前段時間他們還能湊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
可再大的戲,天天上演,他們也會膩,甚至還覺得有些聒噪。
“話說,楊師兄這嗓子是不是太難聽了些?”
“的確難聽,就跟公鴨嗓似的。”
“你若是被淇師兄天天揍,你也會變成公鴨嗓。”
“噓,小聲點,萬一被楊師兄聽到了,他若記仇來找我們麻煩就慘了。”
這些人一點也沒有壓著聲音的意思,楊玄聽得臉都綠了。
終于,打鬧消停了下來,上官淇與楊玄并肩往外走去。
“你下次能不能別打臉?”楊玄捂著自己泛青的嘴角,滿臉控訴,“晴兒看到了會心疼的。”
上官淇:“……”
忍了忍,上官淇涼涼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顯擺一下,我再給你一拳,讓傷口對稱,增添點美感。”
楊玄:“……”
忽然,楊玄仿佛是福至心靈般,瞪大了眼睛:“你最近老揍我,是不是跟我和晴兒的親事有關?”
被戳中了心思,上官淇臉黑了黑。
沒錯,他最近老找楊玄麻煩,就是因為他們的親事。
風俗上,一般一個家庭,一年是只能出嫁一個姑娘的。
如今江若暖姐妹都定了親。
楊玄與江若晴的親事是在明年開春了才舉辦。
也就是說,上官淇還得多等一年才能把江若暖娶進門。
這可是多等整整一年啊!
其實江若暖的年紀還小,得過了明年才能及笄,可……
明年他就要去京城國子監讀書了。
倘若他與暖暖成親了,他們可以一起去京城。
可如今他們只是未婚夫妻而已,暖暖自然不好跟著他去京城。
從這兒到京城,腳程得半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去了京城讀書,他與江若暖見面的次數不會多,或許只有過年期間回來才能見面。
一念及此,上官淇就嘔得要死。
楊玄也不是個笨的,看上官淇郁悶的臉色,登時哈哈大笑。
連日來被狂揍的郁悶感瞬間煙消云散。
“上官淇,你也有今天!”楊玄幸災樂禍。
上官淇將指骨捏得咔咔作響,面色不善的盯著楊玄:“是你飄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
楊玄笑容一僵,連忙強行止住笑聲。
這廝真是跟作弊一樣。
明明年紀相仿,上官淇練武的時間又比自己少,可如今兩人交手,他楊玄輸的次數明顯越來越多……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強烈的求生欲,讓楊玄生硬的轉開了話題。
“她們準備收工了,茶樓那邊今日又有特供豆腐。”楊玄微笑,“你不是說小暖總想吃嗎,我們還是快些去吧。”
“這還用你說?”上官淇冷哼一聲,“我早就訂好位置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又是一年元宵佳節,花市燈亮如白晝。
今年的元宵節氣溫偏低,尤其是江邊的風,極冷。
不過卻澆不滅行人們涌上街頭過節的熱情。
與去年失落惆悵的心情大不相同,此時江若暖牽著心上人的手,穿梭在江邊街頭拱橋之間,心中滿是歡喜甜蜜。
她的興致非常高,先是去江邊放了花燈,又拉著上官淇去猜燈謎,細細的體驗了一把這古代人過元宵的氛圍。
大概是因為心上人陪著吧,江若暖感覺真的挺好玩的。
上官淇陪在她身邊,嘴角一直含著溫柔的淺笑,卻不見如何激動興奮。
他的情緒斂得很好,可江若暖知道上官淇不是一個如此安靜的人。
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江若暖歇了玩鬧的心思。
她勾拉著他的手,沿著江堤一路往上游的方向走去。
心不在焉的走了一段路,上官淇終于察覺到邊上行人越來越少,周圍燈光也越來越暗。
“怎么不玩了,累了?”上官淇疑惑的看向小姑娘。
江若暖搖了搖頭,索性停住了腳步,仰著腦袋看他,道:“你不開心,我不想玩了。”
上官淇嘴角的笑容有些僵,很快又恢復自然:“我沒有不開心啊。”
“你有。”江若暖認真道,“我能察覺得出來……你騙不了我的。”
說著還抬手撫了撫他精致的眉眼,想抹去他眉宇間淡淡的愁緒。
上官淇神情微頓。
下一刻,他將小姑娘抱了起來,放在江邊的欄桿上坐著,仰頭凝視著她。
這個習慣,是上官淇最近養成的。
起因是,前不久上官淇聽到江若暖抱怨,老是仰著腦袋看人脖子好累。
后來上官淇就很喜歡把她弄到高處坐著或站著,然后仰頭看她,眨著桃花眼沖她笑。
有一次,江若暖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說,他想體驗一把當矮子的感覺。
這回答氣得江若暖當場想拿鞋底拍他的臉。
總之,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上官淇就是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
上官淇仰著頭與江若暖對視了片刻,忽然伸手環住小姑娘,將頭埋入她的脖頸間。
如今江若暖梳著少女的發型,身前披了不少頭發。
其實上官淇的臉就埋在她的發絲間,鼻尖淡淡的桂花香縈繞在他鼻尖,讓他一時間有些迷醉。
懷中的小姑娘抱起來軟軟香香的,他真的很舍不得放開。
良久,上官淇才開口,聲音有些悶悶的:“暖暖,明日一大早,我就要啟程前往京城了。”
江若暖回抱著他,一手撫摸著他的腦袋,小聲應道:“嗯,我知道,你前幾天就說過了。”
“京城比較遠……”上官淇聲音更加低落,“這一去,很有可能要等到年底才能回來……”
“嗯。”江若暖又小聲回應,“我知道,你前幾天也說過的。”
小姑娘的聲音很平靜,上官淇感覺不到她的不舍,心中有些難受。
他放開了小姑娘,又微微仰著頭看她。
小姑娘因為所處的位置稍高一些,此時正微微垂著眸與他對視。
之前她問,自己為什么喜歡把她放在高處,他沒有說實話。
其實,他是很喜歡看小姑娘眼尾上揚的弧度,喜歡看她眉眼間那種淡淡的嫵媚之感。
他第一次對小姑娘心動,便是那次她在車馬行,垂著眸認真畫畫講解圖紙的瞬間。
其實小姑娘的眼睛不是那種自帶媚態的眼型。
睜著眼的時候,是不會出現眼尾上揚的弧度的。
只有垂眸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感覺。
上官淇想,自己之所以迷戀她的這個小細節,大概是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發現她這種狀態下的美吧。
是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上官淇指尖撫上她的眼尾,細細描摹了一翻后,緩緩收回了手。
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漆黑神秘的夜空中,高高掛著一輪明月,小姑娘坐在月下,含著笑看他。
她的眉眼溫柔,可是卻沒有一點不舍。
面對即將要長時間的分離,小姑娘臉上,居然一絲不舍的情緒都沒有。
這讓上官淇心有點塞。
到底是他強求來的。
自己跟自由相比,她應該更渴望自由吧?
自己一整年都不在她身邊,她就能隨心所欲,到處撒歡了。
所以這會子心里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念及此,上官淇磨了磨后槽牙,有些不甘心。
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條手鏈,牽起她的手腕,給她系上。
手鏈小巧精致,戴在她纖細的手腕上不會顯得夸張老土,反而很秀美,剛剛好。
最妙的是上邊還綴了兩朵月季形狀的紅玉髓,顏色很艷,襯得她的皮膚愈發的白皙細膩。
只不過……
隨著“啪嗒”一聲,鏈子被牢牢扣在了她的手上。
江若暖細細瞧了瞧那扣子,挑了挑眉。
這是一個小鎖,嗯,就是那種正常門鎖的縮小版。
她摸索了一陣,問道:“這個要怎么打開?你教教我。”
“用鑰匙。”上官淇解釋道。
聞言,江若暖臉黑了:“你在逗我?”
上官淇微笑:“沒有,我是認真的,鑰匙就不給你了。”
小鎖上刻著一個淇字,小姑娘解不下這條手鏈,需要時刻戴著,便相當于在向所有人宣誓他的主權。
這樣就不會有那不長眼的男人往前湊了。
知道他的小心思,江若暖有些無語。
想了想,她還是道謝:“很漂亮,我很喜歡。”
上官淇笑了笑:“喜歡就好。”
感覺他笑得很不走心,江若暖伸手戳他的臉:“你笑得很勉強哎,難看死了。”
聞言,上官淇嘴角往下撇。
隨后,他又將腦袋埋在小姑娘脖頸間,聲音帶了委屈:“暖暖,我要走了,你都沒有不舍得我嗎?”
江若暖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將他稍微推開,自己跳了下來。
她摟住上官淇的脖子,微微用力將人勾拉下來,嘴巴湊近了他的耳朵,小聲道:“對啊,我沒有不舍得。”
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江若暖笑得狡黠。
忽然,上官淇一把將她扣住,緊緊按入懷中,
他喉間有些發緊,說出來的話也有些艱澀:“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江若暖感覺自己的腰快被他給箍斷了,有些喘不上氣來。
可她沒有掙扎,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
她湊得更近他的耳朵,聲音愈發的輕柔:“我說,我準備去京城開一家店鋪,要去考察一下,明天我跟你一起上路,你說好不好?”
驚喜來得太突然,上官淇一下子愣住了。
片刻后,他將小姑娘放開,然后捧起她的臉,輕聲問道:“真的嗎?”
江若暖仰頭與他對視,她看見,心上人那雙似水的桃花眼中,此刻仿佛盛滿了世間最璀璨的光。
江若暖笑得很溫柔,她道:“是啊,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所以……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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