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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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行中。
鄭掌柜坐在柜臺后,眼睛不時往院中瞧,心中有些不痛快。
這次江若暖來,說是要感謝上次上官淇的幫忙。
理由很合適,但鄭掌柜不信。
他如今對江若暖的印象真是越來越差了。
他認為,江若暖不過就是想接近自家二公子而已,好攀高枝。
此時的鄭掌柜,只盼上官淇能睜大點眼睛,看清江若暖這個心機女。
其實吧,上官淇納個妾也沒什么,畢竟也是個十六歲的小伙子了。
然而,此女腦子聰明城府又深,年紀輕輕就懂得勾引人,進了上官府,指不定會攪得家宅不寧。
鄭掌柜覺得,納妾,就應該納個乖順的。
他在柜臺后腹誹不已,上官淇的身影卻已經出現在了店門口。
見此,鄭掌柜在心中不住地搖頭。
二公子,還是太年輕了。
上官淇并不知道鄭掌柜心中所想,只知道,自己在看到江若暖的那一刻,鼻子差點氣歪。
聽手下的人說,江若暖是要來感謝自己,請自己吃午飯的。
如此,怎么說也算個比較正式的約會了吧?
可是你江若暖一身短打,著裝如此隨便,也太不講究了不是?
想到自己臨出門前,還特地打扮了一翻……
這對比,怎么想怎么樣人心塞。
上官淇心中暗暗吐槽:這哪里像是要請人吃飯的樣子?
此念頭剛一閃過,他忽然愣住了。
是啊,指不定,江若暖可能真不是特意過來請他吃飯,表達感謝的。
當視線落在江若暖車籃子里邊的一個小包袱時,上官淇臉上神色就更一言難盡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江若暖就是來縣城辦事,順便請他吃飯的。
對,他就是那個順便的。
不知為何,素來對自己家室樣貌能力樣樣自信的上官淇,這一刻有了片刻的自我懷疑。
懷著復雜的心情,上官淇把江若暖招呼上了馬車,前往了目的地酒樓。
鄭掌柜親自將兩人送出了大門口,看著兩人先后上車,然后遠離。
在回柜臺之時,他心中暗暗搖頭。
江若暖衣著樸素,舉止行為隨意不拘小節,整日在外拋頭露面,曬得黑不拉幾的,哪里有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他家二公子著裝光鮮亮麗,舉止有禮有節溫文爾雅,即便是面對這樣一個村姑,也是先讓對方上的車。
云泥之別,果然不登對。
像他家二公子這樣的有為郎君,就應該配知書達理溫柔乖順的官家姑娘。
心中腹誹道此的鄭掌柜,忽然呆住了,腳步也隨之頓住。
對啊,如果江若暖這小姑娘,真的是想勾搭自家二公子,為什么不把自己往淑女上打扮呢?
剛才見到二公子,也沒有一般女子見到公子的那種扭捏羞澀之態。
他不會……誤會江若暖了吧?
鄭掌柜如被鐵釘釘在了原地般,有些凌亂。
酒樓是上官淇選的。
一來他熟悉南浦縣,二來,江若暖是來感謝他的,自然要以他的喜好為先。
南浦縣較東起鎮更近海,又比東起鎮的城鎮規模大,海鮮也多得多。
上官淇自小喜食海鮮,故而直接挑了個海鮮酒樓。
這家酒樓主營海鮮菜品,吃法頗特立獨行。
他們家的桌子與鍋爐都是特制的。
桌底下開辟了一處小空間,用于盛放燒紅的炭火。
往往食客點菜后,酒樓會架上一口兩層的鍋。
下層放生水與生米,上層是一塊有許多孔洞的蒸板,用于盛放生猛海鮮。
吃法倒也簡單,靜待海鮮蒸熟即可。
精挑細選的海鮮,又是新鮮出爐的,吃起來自然美味鮮嫩。
上好的食材,無需繁雜的烹飪技巧與紛雜的調味料烹制,只需要簡簡單單處理,就能讓人回味無窮。
這大概,就是人們對山珍海味趨之若鶩的真正原因吧!
美貌的女小二或俊俏的男小二,會根據不同的食材,簡單處理過后,分批次先后放入蒸板中,待海鮮一波緊接一波的出爐,奉到食客面前供其品嘗。
食客們只需要耐心等待第一次入鍋的海鮮,之后的海鮮便會一波又一波的跟著出爐,無須再等。
光食海鮮自然不能飽腹。
而鍋底中的生米與水經過慢火熬制,又吸收了從蒸板孔洞中掉下來的鮮嫩海鮮汁水增喂,最后便是一鍋鮮美的海鮮粥新鮮出爐。
此時的食客來個一兩碗海鮮粥……
妙不可言。
這樣的體驗,是上官淇所喜歡的,他想讓江若暖也體驗一把。
第一波食材是螃蟹,等待的時間并不會很長。
上官淇手撐下巴,眨著一雙波光流轉的桃花眼,對著對面的小姑娘幽怨的道:“江姑娘,你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江若暖剛端起美貌小二替她斟的清茶,便聽到上官淇怨婦般的話,驚得差點沒把茶水潑到他臉上。
我去,這是什么情況?
上官淇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么就講起了胡話?開這種亂七八糟的玩笑?
他們似乎還沒熟到這種程度吧?
江若暖受此驚嚇,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扭頭咳個不停,手中茶水不斷微微灑落。
美貌小二連忙端過江若暖手中的茶杯,隨后拿來帕子擦拭桌子。
見狀,上官淇倒是很開心,眼睛都彎成了兩彎月兒,他再接再厲:“我悶在縣城里,等你都快等了一個月了,你才想起我。”
江若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意,差點沒止住沖過去一巴掌呼在上官淇臉上的沖動。
你這妖孽,說什么騷話?
不知道很撩人嗎?
沒看到人家美貌小二臉都紅了嗎?
江若暖有些牙疼,她瞪著對面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懟回去才算完勝。
沉吟了好一會子,江若暖忽然看著上官淇的眼睛,試探性的問道:“有多悶?”
“噗……”
“哐當……”
伴隨著上官淇噴茶與美貌小二沒拿穩鍋蓋鬧出的動靜,兩道猛咳之聲接連不斷響起。
“咳咳咳……”
“咳咳咳……”
江若暖聳了聳肩,甚是愉悅的拿起桌子上的帕子,擦拭掉鍋蓋上與桌子上的茶水。
心中暗道,好在鍋蓋沒有被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