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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北疆


更新時間:2022年02月11日  作者:竹瓦七姑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竹瓦七姑 | 我全家跟著房車穿越了 
衛靖心中多少有些無奈,他已經跟張曉瑛分開十多天了,可見了面到現在他都沒能跟張曉瑛說上一句話,而張曉瑛也只顧得上跟他招招手,就被熱情似火的北胡人包圍住了。

現在也是一樣,穆多爾設宴款待他,雖說張曉瑛也會出席,但是在穆多爾的眼里,張曉瑛是家人,他是客人,因此他們兩人的座位安排也是分開的。

他是不好巴巴地向穆多爾表明自己跟張曉瑛的關系的,這事應該是由張曉瑛向穆多爾說才合適,她自己想說就說,衛靖覺得他應該尊重張曉瑛的意愿。

張曉瑛跟著王太妃進了專門拿來聚餐的氈帳里,氈帳里熱氣騰騰,一個大鍋放在中間的土灶上,大鍋里面的羊肉隨著咕嚕翻騰的湯水散發著濃郁的肉香,直引得人垂涎欲滴。

大鍋四周圍盤腿坐著七八個人,張曉瑛認識的只有王太妃和她的四個孩子,那個由張曉瑛接生的小王子長得虎頭虎腦極其可愛,一歲多的孩子跑起來虎虎生風,也會喊張曉瑛阿姐,拉她去看小羊羔。

除了王太妃的家人張曉瑛還認識衛靖,他就坐在穆多爾旁邊,跟著大家伙一起站起來等王太妃入席,也跟大伙一樣眼睛都看著張曉瑛,只不過別的人都是笑咪咪的,只有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看來中二病又犯了。

不過這其實才是衛靖的常態,“冷面閻羅”這個稱號那是響徹北境內外,聽說還是境外的胡虜先傳開的,穆多爾他們自然也清楚,張曉瑛便也懶得管他。

主要是她暫時也管不了,因為王太妃在給她介紹那幾個她不認識的人,一個年紀大些的是穆多爾的舅舅,兩個年輕些的是穆多爾的同族堂哥。

顯然這是一個比較私人的宴請,但是張曉瑛這會還有一個顧慮,她曾經看過臺灣女作家三毛寫的游記,里面有描寫她到一個游牧部落時,部落里的人也是這么圍著一口大鍋吃肉,因為每一塊肉都很大,所以大伙都是從鍋里撈一塊骨頭肉起來咬了一口又丟回鍋里煮,同時又有人拿著鍋鏟攪拌,因此下回你撈起來的骨頭肉很有可能是別人啃過的……

雖說要入鄉隨俗,可入這樣的俗對張曉瑛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所以她真的暫時顧不上照顧衛小將軍那些小情緒了。

她也像王太妃一樣盤腿坐下來,盤腿坐對張曉瑛來說沒什么難度,她練瑜伽也會盤腿,只是盤的時間長了也會堅持不住。

大伙圍著大鍋說話,一句胡語一句漢話的,張曉瑛大多時候都聽不明白,便只能禮貌而不失尷尬地微笑,這種時候常常是衛靖搶先給她當翻譯。

他的胡語程度這么好張曉瑛也沒料到,倒不是穆多爾的漢語水平不如衛靖的胡語水平,只是穆多爾沒他反應快,也不能像衛靖那樣可以用張曉瑛能理解的語言表達出來,甚至還能展開一下。

因為要給張曉瑛當翻譯,衛靖顯得也不那么冷了,氈帳里不時響起一陣陣笑聲,賓主氣氛格外融洽,王太妃終是看出了什么。

仆婦們搬進小餐桌,每人面前放一張,餐桌上擺著碗碟,也準備了筷子,張曉瑛松了一口氣,大家坐的離大鍋遠了些,應該不會直接撈鍋里的肉吃了又丟回去了。

“堇蘭,阿姆瞧著衛將軍待你甚好。”王太妃笑咪咪對張曉瑛說道。

有人喜歡自家閨女當娘的總是高興的,何況草原游牧民族并那么多限制,甚至會以自家姑娘交往的小伙子數量為榮,越多人喜歡說明自家姑娘越貴氣。

“他啊。”張曉瑛看向衛靖,他們之間隔著穆多爾和王太妃,離得倒不遠,正好對上衛靖看著她的目光。

衛靖也是聽到了王太妃對張曉瑛說的這話才看過來的,張曉瑛對他笑了一下,才轉頭對王太妃說道:“阿姆,我正想找個機會給您跟阿兄說這事,衛五哥是我的未婚夫。”

按說應該在一個比較正式的時間地點隆重介紹一下衛靖的,可這不是話趕話嘛!張曉瑛也很無奈,總不能王太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藏著掖著。

可是衛靖顯然不在意自己是怎么被介紹出來的,只要張曉瑛把他介紹了就行,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呆在她身邊,不然按規矩晚上他還得回黑旗軍的營帳住著,可如果是張曉瑛的北胡駙馬就能留著了。

王太妃驚訝地看向衛靖,見他臉上露出了自從來到王庭以后最和熙的笑意,忍不住再問了張曉瑛一句:“衛將軍真是你的夫婿?”

雖說穆多爾王庭跟大乾交好,但是總的來說這是競爭合作的關系,而且也更多類似附庸國的關系,即便沒有槍械,大乾對北胡也是擁有軍事壓制力量的,而這支軍事壓制力量其實就是衛國公府轄下的衛家軍,這對于草原上的游牧部族高層高層來說都是常識了。

而衛靖的形象對他們來說就剛好跟鄴城莘莊的老百姓相反,是草原牧民拿來嚇唬孩子止夜啼用的,說一聲“冷面閻羅”來了比說狼來了還靈,在普通牧民的認知中衛靖可是長著青面獠牙的鬼怪。

王太妃自然沒有這么淺薄,更何況衛靖還救了她和孩子們的命。

不是說大乾那邊看不起醫女嗎?聽說女兒一路來還給牧民們看診呢!這衛國公府家世顯赫無比,竟然也愿意娶一個醫女進門!

別說什么皇帝親封的郡主,他們可是清楚的,中原王朝的皇帝為了籠絡草原部族,經常都會選一個民間姑娘封為公主嫁給草原的大汗,然后讓人家給他當女婿呢!

“是未婚夫婿。”張曉瑛答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主要是氈帳里不管聽得懂聽不懂的人都看著他們。

穆多爾也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拿起桌上的酒碗對著衛靖說道:“原來我們竟是一家人,我先喝了這碗酒迎妹夫。”

他又用胡語對聽不明白的人說了一遍才仰頭喝完這碗酒。

草原民族就是這樣,關系在那就要痛痛快快地認,哪怕過后再打個你死我活。

穆多爾說完這話氈帳里的氣氛反而有些微妙起來,本來衛靖是主客,這會也是主客,可突然間成了張曉瑛的未婚女婿,說起來就是北胡的駙馬,按說應該多少算是自己人了,可誰敢想把衛靖當成自己人啊!

草原民族的人民又不善于掩飾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表現在了臉上,好在羊肉跟羊肉湯確實鮮美,短暫的尷尬過后,大伙看到張曉瑛用手抓著羊腿啃的高興,便也不去多想了,紛紛向衛靖敬酒表示自己的接納。

一頓飯吃得張曉瑛心滿意足,辭別穆多爾后跟著王太妃回到了自己的穹帳,王太妃拉著她問起了她跟衛靖的婚事。

“去年底皇上給賜的婚。”張曉瑛說道。

“你自己可樂意?”王太妃問道,她也不覺得嫁給衛靖這樣的殺神有什么好的。

“樂意,阿姆您放心,衛五哥待我很好。”張曉瑛說道,本來她還想說衛靖人也很好,可是想了一下還是算了。

衛靖的身份太復雜,以致于她給親人們介紹他是自己未婚夫時收獲的都不是親人們發自內心的喜悅祝福而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反應,她也是無語得很。

“嫁到那般的人家你可能適應?我聽聞漢地的媳婦常常被婆婆磋磨。”王太妃擔憂地說道。

漢地規矩多,她們聽到許多媳婦被婆婆折磨致死的事情。

“不怕的,他們待我不好我轉身就走。”張曉瑛說道。

“能走得了嘛!”王太妃還是憂心忡忡。

“走得了,阿姆,不用擔心,咱們今年這雪災損失大嗎?”張曉瑛問道。

“損失大,很大,你阿兄去查訪,有些部族一個人也不剩了,你阿兄未婚妻那個部族幸而你阿兄去得及時,不然也被狼匪劫了。”王太妃說道。

說到狼匪,王太妃想起就發生

一場雪災不光造成了食物極度短缺,人口也都大量損失,對草原民族來說,人口也是重要資源,哪個部族人多哪個部族也就更強大。

王庭不遠處滅了將近三萬狼匪的大戰。

也不清楚究竟能不能稱為大戰,畢竟主打的人數只有幾百人,但是以殲敵人數來說,這絕對算得上是大戰了。

她聽了回報也覺得心驚不已。

“堇蘭,大乾何時有了這般厲害的武器?我聽聞衛將軍帶著幾百人滅了兩萬多狼匪。”王太妃說道。

“又滅了兩萬多?”張曉瑛說道,忍不住微微蹙眉。

“狼匪死不足惜,他們不事生產,只四處劫掠,把男人都殺掉,女人孩子賣掉,草原上人人對他們恨之入骨,避若蛇蝎,衛將軍這么做,倒是為草原除害了,你可不好說他。”王太妃看到張曉瑛的反應,知曉她心善不喜衛靖的做法,忙提醒她道。

“這武器叫步槍,是前不久做出來的,阿姆,我聽聞大乾朝廷這次送過來的物資里也有槍支子彈。”張曉瑛說道。

王太妃驚訝問道:“送給我們?”

“應該是。”張曉瑛說道。

“為何?”王太妃問道。

“為何?”在穆多爾的王帳里,穆多爾手上拿著一支步槍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大乾需要一個穩定的北疆。”衛靖答道。

是北疆不是北境,穆多爾跟衛靖互相對視著,并沒有因為兩人互為妹夫大舅哥而退讓半步。

“你也不能說這草原大漠都屬于北胡王庭。”衛靖接著說道。

穆多爾沉默,衛靖說的話是對的,誰敢說草原大漠屬于自己的部族聯盟呢?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今年在這明年就不一定在哪里了,哪怕他的王庭也是一樣。

“大乾的北疆包括何處?”好一會穆多爾問道。

以他如今手握的這種武器,大乾自然可以威震天下。

“此處往北至羅荒野再至北海之濱。”衛靖說道。

羅荒野一帶盛唐時已立都護府,而在此地的人群亦多為與華夏先祖有諸多關聯的族群,也多次向中原王朝進貢稱臣,成為中原王朝羈縻統治的一部分,甚至大乾也接待過多次據說來自極北極寒地區的使者,他們獻上的皮毛品級極佳,只是他們自己亦說不清楚他們自己究竟來自何處,而衛靖在房車里對世界地圖的研究已經爛熟于心,基本可以確定這些極北之地使者的來處。

直至現代時的十六世紀,西邊的黃俄才越過烏拉爾山脈把這片廣袤的疆域納入了統治范圍,成為面積最大、資源最豐富的國家,且這些黃毛西人往往認為自己未曾到過之地為無主之地,至于世代居于此地之人,他們根本不將其視為人,才會有了“某某某發現新大陸”的說法,實為卑劣。

而這些黃毛西人所到之處,原住民無一例外都幾乎慘遭屠戮殆盡,剩余的人也被視為牲畜買賣奴役,稍有不服便砍其子女手足,幾如惡魔。

“大乾要這北疆何用?這些都是苦寒之地,既無法耕種,亦無法放牧。”穆多爾吃驚道。

他還有一句話沒問,即便大乾要來了這疆域,日后又將如何管轄?

“你亦習過《詩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前朝廷顧不上這些邊遠之地,自此往后不會了。”衛靖也不能跟穆多爾說什么若是如今不管往后幾百年怎樣怎樣的話,干脆就用這話答他。

穆多爾秒懂,他自己的王庭不也是向大乾納貢稱臣嗎?說是納貢,但大乾朝廷每次的回賜都十倍于他們獻上的貢品,以至于他們原本三年納貢一次現今都想申請一年一貢了……

“那朝廷是何打算?”穆多爾問道,衛靖自然是先來跟他通氣,具體文書要由禮部的官員送來了。

“你有了槍,便能坐穩汗位,朝廷并不需你多做什么,只有一點,日后朝廷會從鄴城修一條鐵路通往羅北荒,你心中有個數。”衛靖說道。

中原王朝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要做什么都會先說清楚,不會遮遮掩掩。

“何為鐵路?”穆多爾又聽到了一個新鮮名詞。

“便是用鐵軌鋪就的道路,有了鐵路,別說羅北荒,便是再遠的地域朝廷都能顧得上了,牧民們生產的羊毛也可以很容易就送到大乾,你們買糧食運回草原,羅北荒的使臣要到京城納貢,都容易許多。”衛靖說道。

“朝廷不對我等限鐵了嗎?”穆多爾問道。

鐵路都要鋪過來了,以前可是連鐵鍋都不能多買的。

“槍都給你了,還限什么鐵,便是有鐵你們也造不出這槍。”衛靖說道。

他早就了解什么叫生產鏈,這造槍得先有足夠好的鋼材,然后是機床,關鍵還得有子彈,一環扣一環,缺一不可,就算勉強造出來,以北胡的生產力水平做出來的槍支也遠遠不能跟大乾的比。

穆多爾低頭看向手中這把槍心想,除了接受,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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