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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眾人在張曉琿跪下接旨的時候也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都接完旨站起來請羅公公進屋了才想著他們是不是也應該陪著跪一跪呢?
但現在連接旨的張曉琿都已經起身,他們總不能再去補跪,反正也沒人提醒他們該怎么做,有句話不是這么說的嗎?不知者不怪。
老張家今日好事一樁連著一樁,小朋友們還不知道咋了,只覺得今日大人們喜氣洋洋的,而大人們走路都不自覺地飄著走,連村里外姓的村人都覺得開心莫名。
你要說一個村里難道就沒有幾個愛犯眼紅嫉妒的人嗎?那還真沒有,為啥?
你眼紅嫉妒的著嗎?人家老張家琿哥兒殺的是北胡汗王,你們自己見著了胡兵能逃得一命就謝天謝地了,不服的話你去殺一個胡兵試試。
再一個如果說當初張德源考中秀才還有個別村人會泛酸,但是這一次考中的是翼州頭名,別說是一個小小莘莊了,就是對整個鄴城來說都是大添光彩的事情。
人性就是這樣,差距一旦拉開到遙不可及的距離時,你能收獲的就都是祝福了。
再加上老張家雖說是最早在莘莊落戶,但是張老爺子一向厚道,從不欺壓后來的村民,反而看到有難處的村人就會伸把手,村里幾乎每戶人家都受過他的恩惠,因此村人對他都很是信服。
張老爺子今天的心情用跌宕起伏來描述都差了點意思,他老人家就感覺好像有那么一只如來佛的神掌把他顛來倒去的。
從上晌孫女說那個天家小娘子是她學生開始,張老爺子就開始迷糊,一會為孫女成了別人的先生高興,一會又擔心她是不是冒犯天家,后來看大孫子孫女都很淡定安穩,他倒也稍稍定了神。
接下來收到了兒子考中頭名的喜報,張老爺子一下子被神掌顛上了云端,差點就下不來了,好不容易腳終于踩著了地面,又來了一個圣旨。
他老人家一輩子謹小慎微,總是習慣居安思危,聽到這圣旨到頭一個反應就是可別是樂極生悲了。
張老爺子心砰砰跳著看大孫子跪下領旨,他老人家聽完了也沒明白這圣旨說什么,只能從宣旨的公公臉上的表情推測出應該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就好,他老張家的好事已經夠了,暫時也不需要再添更多好事了。
傳旨的羅公公被請進堂屋喝茶了,他原本是蕭祈在潛邸時的老人,因為性子寬和細致,太后覺得新朝殺伐過重,不愿宮里也帶有太多戾氣,便讓他總領著日常教導新人規矩的事情,因此宮里的宮人多是受過他指教的,小福子也不例外。
此時小福子便親親熱熱地為羅公公介紹張家眾人:“這位是張老爺子,張公子的祖父。”
“公公大人辛苦了。”張老爺子向羅公公行禮,他倒也不會緊張,連天家人都在他家吃飯了,兒媳婦可是說了,那個天家小娘子吃得可高興了呢。
因此這會面對一個皇城來的內侍張老爺子也可以很淡定,這就是見過了世面跟沒見過世面的區別。
羅公公可不敢受他的禮:“不敢,這可折煞咱家了,老人家好福氣,教養的孫子連皇上都夸贊,還專門派咱家來傳旨宣他進京面見呢!”
羅公公提到皇上時向南面抱了一下拳,笑咪咪地對張老爺子說道。
張老爺子腿一軟又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幸虧大孫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祖父!”張曉琿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老爺子一生就盼著安安穩穩,結果自己一次兩次的把他老人家嚇得都快得心臟病了。
他扶著張老爺子的手上稍稍加點力,張老爺子靠在孫子的臂膀上感受到了傳來的力量——自己真的是老了,都要靠著孫子了,孫子是什么時候都能讓他靠著了呢?
好像也沒有多久之前,自己還總是嘮叨他不讀書呢。可這幾個月以來,琿哥兒上晌領著弟弟妹妹們讀書,下晌領著他們訓練,晚上天黑了都不閑著。
這次他爹去趕考,兩個叔叔都跟著去了,可只要琿哥兒在,家里便比他爹和叔叔們在的時候還要安穩,那幾個皮猴似的小孫子都乖乖聽他的,即便打仗那幾日他去殺胡虜,也都把家里安排得妥妥當當。
這么好的孫子,連皇帝也看上了,張老爺子也不清楚這算不算好事,皇帝要見孫子做什么呢?京城又沒有胡虜要殺,想是見完了還會讓孫子回來的罷。
他雖然不舍得孫子進京,但他也不是真糊涂,這得到皇帝宣旨召見對普通人來說是天大的福氣,他可不能犯渾。
他站直了身子,也學羅公公那樣向南面拱了拱手:“皇上想見我家琿哥兒,是我張家的福份,不知皇上要他何時啟程?”說話間還是流露出了一絲不舍。
“皇上倒沒說要他幾時到京,只說想早些見到他。”羅公公仍是笑咪咪說道。
圣旨里說啥就是啥,他可不能揣摩圣意。
看來琿哥兒是不能在家過年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張老爺子這下子是體會到了。
“這位是張公子父親張解元,今科的翼州頭名解元。”眼看著老爺子流露出不舍得孫子的情緒,小福子趕緊給羅公公介紹張德源。
這可真是想不到!本以為張家一個小小的莊戶人家,出了一個張公子這樣的少年英雄已是祖墳冒青煙,沒想到他爹竟還考中了解元!
羅公公驚訝地對著張德源行禮:“原來竟是張解元,咱家失敬了!”
張德源還禮:“羅公公客氣了,公公遠道而來,一路奔波,還請公公稍事歇息,張某備些酒菜,公公用過再走。”
“不必麻煩了,咱家到鄴城還有要事,這就得走了。”羅公公婉拒,又問小福子:
“小姐是在此處嗎?我去拜見一下她。”
小福子點頭:“您請隨我來。”
便領著羅公公到了蕭元錦所在的西廂房:“小姐,羅公公求見。”
“請進。”蕭元錦在屋里道。
羅公公一進門,看到屋里除了蕭元錦和馮嬤嬤外還有一個面生的小娘子,再看蕭元錦這一身打扮,知曉她是掩藏著身份呢,也不下跪,只躬身行禮:“老奴見過小姐。”
“羅公公免禮,一路奔波辛苦了。公公此次前來鄴城除了到張家宣旨可還有何事?”蕭元錦問道。
事關張曉琿,她實在是不能不多問一句。
羅公公暗暗稱奇,宮里稍有身份的內侍都是知曉這位公主原先的脾性的,那是天塌下來了她大概也不愿意抬頭看上一眼,今日竟還主動問起他來鄴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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