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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
這說明什么?說明這個法子太不安全了呀!
在場所有人中,只有張曉瑛和衛靖面不改色。
對張曉瑛來說,這是她的知識體系的一部分,有這種結果本來就是意料之中。
她對方大夫的那位前人十分敬佩,這也更加激勵了她要推廣牛痘接種預防天花的決心。
衛靖則是想,方才小張大夫不是說了嗎,通過接種人痘預防天花風險大,因此此法才沒有傳開來,如今有了安全的牛痘,這就妥了呀!
不知不覺,衛小將軍成了張曉瑛不擇不扣的擁躉。
“小張大夫,不知這牛痘接種該如何進行?”劉知府打破沉默,如果最后證明接種牛痘可預防天花,這可是他轄下的大事,興許他就可以靠著這政績高升一級!
“首先痘種不多,可以先接種一批人,再從這一批人發出的痘泡取痘漿進行下一批的接種,也可以在牛只身上培育痘種。
重要的是要保證一直可以有新鮮的牛痘痘種,因此育種是必須的。可以在全大乾國境內,甚至如果可能,在大乾影響力范圍內收集痘牛,推動當地民眾接種,只有所有人都接種了牛痘,天花才可以完全滅絕。”
“完全滅絕,你是說天花可以完全滅絕?”方濟民不敢置信地問道,他是醫者,向來都有濟世之心,他祖上的先人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張曉瑛肯定地點點頭。
現代社會的天花不就是靠著牛痘疫苗完全滅絕了嗎?就因為有了牛痘疫苗,天花成為了人類歷史上唯一的一個被消滅的傳染病。
這真的太震撼人心了!
天花滅絕,再也沒有,人們不必再生活在感染天花的恐懼之中。
蕭景燁可說是心情最激蕩的人了。
大乾立國未久,根基未穩,任何一個天災**都有可能成為撬動皇朝的那根長桿,而天花疫情,幾乎每年都會小范圍爆發。
有一個州縣,那里的小娘子定親,甚至專門找滿臉麻子的男子嫁,只因為滿臉麻子意味著該男子出過天花,不會在她們嫁過去以后被天花奪去性命,從而讓她們成為寡婦。
這只是一小處地方,可見大乾境內的天花疫情發生的多么頻繁。
而往往疫情多發的州縣,官員們不愿調任,吏治水平低下,民風彪悍,山匪橫生,每每疫情發生,總是傳播開來到了別處朝廷才會發現。
而即使發現了也沒有更多的辦法,常常只能一封了事,雖也會往疫區運進藥材,但里面究竟做得如何,各類物資是否真正送到急需的人手中,朝廷是無從得知的。
大乾立朝短短幾十年,由天花疫情引發的局部民亂不下十余次,有幾次甚至需要緊急調集重兵鎮壓。
如果大乾境內再無天花,這將是多么利國利民的一件大事!
但他不能被這個信息沖昏頭腦,需得冷靜下來仔細參詳。
方濟民方才沒有說出來的是,他那位先祖不光給自己接種人痘,也給家里的妻兒們接種了,結果家中妻兒無一幸免都得了天花,他自己和兒子死于天花,妻女活了下來,卻因為臉上長滿了麻子,再也沒有出過家門。
此后家族中立下家訓,嚴禁子孫再研習跟天花有關的一切,天花成了他們這樣一個世代行醫之家的禁忌,先祖的記錄也被塵封起來。
但越是禁止什么越是有人去了解接近什么,家族中總有人會去探究先祖被封禁的本子里記錄的東西,他也是其中一個。
此時張曉瑛的話給了他極大的鼓舞,預防天花人痘不行了,既然有別的出路,為什么不試一下呢?
李書民內心卻是紛亂如麻,小外孫女又一次帶給他巨大的意外。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女婿清不清楚他們的兩個娃本事這么大。
他也是方才到了府衙才知曉琿哥兒斬了北胡汗王立了首功。
他是軍醫,自然清楚立了首功意味著什么,何況還是斬首敵國首領這樣的功勛。
還沒消化完這個首功的事情,外孫女又給他來了一悶雷,震得他都有些發懵。
他不禁懷疑,這是他閨女生的娃嗎?
“我明日就開始第一批接種,所用痘種是最早買回來的那頭婁上村吳三全家的母牛身上的痘漿,數量不多,想第一批接種的需要先報名預約。”
張曉瑛看眾人神色默默,便開口說道,等這幫官老爺們琢磨半天,黃花菜都涼了。
頓了頓她又說道:“這是我自己買的牛,我要收費的,接種一個人要收二兩銀子。”
免費的東西人們往往不會在意,甚至棄之如敝屣,就好比他們穿越之前國家動員全民接種疫苗那樣,各地甚至還使出了送雞蛋送食用油的招數,聽說還有送錢的。
但是只要一收費,而且還要收相應高點的費用,人們才會趨之若鶩,還生怕自己輪不上,甚至還有坐飛機去打高價疫苗的。
二兩銀子,在座的這些人都是出得起的,當然外祖父肯定不能收錢,救了自己一命的衛小將軍如果要打也免費好了。
眾人都被張曉瑛開口就要錢的話驚著了,但是想想,只要二兩銀子就可保證今后一生不再感染天花,這收費倒也不算貴。
但是打是打了,怎么就能保證再也不會染上天花了呢?雖然小張大夫說了可以預防,但是她畢竟只是個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小娘子啊!
死囚的試驗還沒做呢!
“我報名。”一個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眾人看過去,又是衛小將軍。
“五郎?”蕭景燁向衛靖投來問詢的眼神。
“今日在婁上村小張大夫做流調時我在場,”衛靖也學會了流調這個詞,此時用起來頗為自然:“也看到了染上牛痘的吳三全媳婦,接種牛痘是安全的。”
他知道蕭景燁擔心什么,但是如果張小娘子都不怕,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而且,也說不上為什么,他就是覺得張小娘子之所以對牛痘那么有信心,不完全是她所說的那些原因,一定有更多原因是她沒說出來的。
她的師門很不簡單,他不能確定于大乾是有利還是有害,但是他在張小娘子身上,看到的是一顆過于純粹的心。
這顆心就好似高掛在夜空中的那輪皎皎明月,他想接近,卻又覺得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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