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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一籃子零食給張曉瑛解的圍。
果然古今中外的小朋友口味都差不多,薯片最受歡迎,小朋友們吃得眼神發亮。
可惜張曉瑛當時買的也不多,畢竟是垃圾食品,她全都帶回村了,每個小朋友也就分到四五片。
當然別的零食大家也吃得很高興。
“大妞姐,那片片真好吃,下次你進城還給我買好不好。”三妞靠在張曉瑛腿上。
那自然不好,張曉瑛也變不出來。
“那個不能多吃,會變丑的。”張曉瑛又捏捏三妞的小臉。
說話間看到她爹媽的車也進村了。
“回屋吧。”張曉琿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妹妹跟一群孩子互動,她就是這樣,到哪里都招孩子喜歡。
進了院門,張曉瑛很是驚訝了一瞬。她哥一直跟她說村里院子大,沒想到大成這樣,立個籃球架畫上線就可以打比賽了。
再跟著哥哥走到后院,張曉瑛感慨:
“哥,咱這古代的爺爺家比現代的爺爺家富裕多了,這房子可以蓋一所小學了。”
后院也圈了超過半個足球場面積的場地,場地上還設有獨木橋,高墻,矮墻,壕溝,低網這類障礙。
張曉瑛疑惑地看著她哥:“這是啥?”
看著怎么那么眼熟。
“訓練護村隊的。”張曉琿解釋。
“這護村隊的訓練強度是不是太大了?”張曉瑛問。
“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幾個好苗子。”張曉琿目光悠遠,“貝貝,我們不會一直在這里。”
如果足夠幸運回到現代,那是最好不過,但是一切都要以再也回不去的結果來做打算。
“哥哥,”想到她哥擺滿博物架的艦船模型,張曉瑛問:“你是不是想出海?”
張曉琿第一次見到大海,就決定他的人生一定要以大海為伴,那片一望無際的大洋,仿佛有無窮的魔力深深吸引他。
“我是有這個想法,不過要先把你們安頓好再說。”
張曉瑛不贊同:“哥哥,你不必背負我們的人生,即使在這個朝代,我們各自也都可以安排好自己。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說不定在這個時空,有史書記載的航海大發現的名人是我哥呢。”
張曉瑛眼神晶亮地看著她哥,滿臉期待。
張曉琿點點頭:“我也想試試。”
“太好了哥哥!”張曉瑛高興地抓住她哥的胳膊。
張曉琿無語地瞅她:“還沒影的事,你高興啥?”
“只要有目標就好啊,就知道努力的方向了。我也要為這個目標努力,不能只有你留名青史。”張曉瑛握拳揮了一下。
“好。”張曉琿也笑了。
航海大發現,也不是不可能,雖然遙遠,萬里長征總要先邁出第一步。
張曉瑛果然發現了她哥的茅草屋,在屋子里轉著圈連連嘆氣:“哎呀!太好了,這屋子真是太好了。”
張曉琿心下暗笑,妹妹這就是沒有膽子住這屋子的表現:“要不今晚你體驗一下?”
張曉瑛遺憾拒絕:“算了,咱這村里晚上看著挺荒涼的。”
可不就是荒涼嗎?本來就地廣人稀,晚上為了節約燈油家家戶戶都早早入睡,沒有丁點亮光,沒有任何噪音,安靜得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屋外有腳步聲,有人找來了。
兄妹倆從屋里出來,來人是姨奶奶,其實是他們的親奶奶。
張曉瑛現在已經明白,奶奶看他們的眼神好似她偷偷玩哥哥艦船模型那種感覺的原因了。
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做他們的祖母,也怕自己對他們表現出愛意引起正房祖母不高興。
劉桂花正要喊孫子孫女,張曉瑛已經過來拉她的手:“奶奶,我好久沒見您了,您進屋跟我們坐一下。”
劉桂花渾身一僵,淚意幾乎沖出眼眶。
在這個家里并不太有人會這樣親近她,以前孩子們生出來也都是盧姐姐帶,孩子孫子們更親近的也是盧姐姐,她從來不敢想也會有今日孫女這樣對她撒嬌的時候。
張曉瑛心里嘆息,假裝沒有發現奶奶激動的反應,這就是古代女性的悲哀。
她半拉半摟著她奶奶進了屋子,按著她在床上坐下來。既然她來了,以后她奶奶就由她來疼吧。
劉桂英被孫女拉進了屋子坐在床上,眼淚終究是沒忍住流下來。
她急忙抬袖子擦掉,想對孫女擠出笑意,卻怎么也止不住淚水。
張曉瑛心中酸澀,這是一個人情感被極度壓抑的表現。
在這個家里,奶奶連愛意也需要隱藏,原本清秀的臉上總是帶著些許凄苦的神色,雖然比祖母盧老太年輕了將近20歲,兩人看起來卻是差不多的年紀。
張曉瑛用自己的帕子給奶奶擦眼淚,她什么也沒說,只默默坐邊上。
張曉琿也有些自責,自己來了那么久,也沒注意奶奶究竟過得怎么樣。
劉桂花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可以說話了:“琿哥兒,瑛姐兒,我來看看你們餓了沒。”
祖孫三人回去主屋,劉桂花去了廚房,兄妹倆去堂屋見祖父母。
堂屋里張老爺子和盧老太在跟張德源夫妻倆說話,盧老太一見到張曉瑛就伸手:“瑛姐兒過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這孩子,進家也不先來看過祖母。”
嘴里雖是嗔怪,看著她的眼神卻充滿慈愛。
張曉瑛快走兩步讓她抓住,然后毫不猶豫甩鍋:“祖母,我哥說他在后院有好玩的,我就想先去看過了再來見您。”
盧老太看向張曉琿:“你妹妹一個小娘子,可不能跟著你渾鬧那些橋啊網的。”
張曉琿心想,祖母您老人家要是知道您孫女現在做的是啥,只怕寧愿她天天過橋跨網。
嘴上卻應:“放心吧祖母,我就是帶她去看個新鮮。”
盧老太滿意地點點頭,又上下端詳著張曉瑛,只覺得孫女越看越是可人疼:
“怎么好似瘦了,你娘倒是胖了。是不是外祖家飯菜不合我孫女口味,往后在家多用些。”
啊?她不能再去醫館啦?第一批急救士兵的培訓還沒做呢。
張曉瑛不禁看向她老爹。
張德源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笑著道:“娘,瑛姐兒長個了,瘦些也不打緊。”
卻沒提留不留在村里。
正好張德進媳婦進來說飯好了,張曉瑛跟著大伙往廚房去,老張家是大家庭,吃飯時在廚房擺開兩張桌子,人多的時候就男女分開坐。
張曉瑛一進廚房三妞就過來拉她:“大妞姐,我要坐你邊上。”
張曉瑛正不知道該坐在哪里,就由她拉著自己去找座位,看到她奶和兩個嬸嬸還在灶上忙碌,沒好意思先坐下來,走到灶臺邊看看自己能做什么。
幸好她爺爺家和外祖家都算得上是這個朝代的小富之家了,在吃食上雖算不得多豐富,但管夠是沒問題的,而且是純原生態大鐵鍋做出來的食物,總是格外鮮美些。
鍋里燉的是滿滿一大鍋燉菜,少量的五花肉配著白菜、茄子、豆角、胡蘿卜等,不停冒出來的香味引得張曉瑛直流口水。
主食是菜葉疙瘩湯配高粱窩窩頭,營養很全面了,難怪老張家的娃一個個長得都很敦實,這么一對比,張曉瑛確實是顯得瘦弱了些。
劉桂英看孫女的饞樣笑瞇了眼:“馬上就好了,先把碗筷擺好。”
上桌的時候,桌上擺了兩盤燉菜,一籃窩窩頭,另一邊的桌子上擺了5盤燉菜三籃窩窩頭。
張曉瑛暗自觀察,她有五個堂弟,最大的比她小一歲,最小的才兩歲,只有兩個堂妹,分別是十叔家八歲的二妞和十一叔家四歲的三妞。
張曉瑛不由感嘆老張家的人丁興旺,聽聽,她的爺爺輩三兄弟就生養了十一個兒子,還有若干嫁出去的女兒。
據說每次戰爭結束都會有一次嬰兒潮補充人口,他們老張家一定是其中的主力。
養活這么一大家子真是不容易啊,瞧瞧,桌上堆的小山似的窩窩頭轉眼就剩了底。
吃完飯照例是劉桂花跟媳婦們收拾,李嵐也動手收碗,盧老太阻止她:
“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子,這些活都有人干,你就不要動了。”
李嵐現在是三個多月的身子,已經坐穩了胎,她笑道:“娘,沒事的,我爹說了要多動一動才好。”
李嵐知道她的兩個妯娌雖然嘴上不敢說什么,心里多少是有疙瘩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每個人心中都是擁有強烈的平等訴求的,只是大多數的時候被壓制了。
以往盧老太偏心他們一家都偏的沒邊兒了,他們也是安然受著,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一家在現代社會生活了幾十年,追求人人平等的理念已經深入骨髓。
因為張德源養在盧老太名下,因此算嫡子,而他的兩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庶子,三個親兄弟也分出了高低來。
以前的他們覺得理所應當,現在卻覺得需要改變。
而張曉瑛已經在行動了。
洗碗向來是她的活,小學三年級的她有一天莫名喜歡上了洗碗,就很享受把一堆臟碗洗干凈的過程,高中學習緊張的時候,她甚至覺得洗碗是她放松的方式,現在穿越了也還是一樣。
她哥指出她的這個愛好其實是源自她的小潔癖,潛意識里擔心旁人洗不干凈,這才喜歡自己動手。
張曉瑛端著一摞碗往灶臺去,洗碗要先用煮菜鍋里的熱水洗一遍,再用清水洗一遍,每個碗都洗的不滑溜她才會心滿意足。
這下好玩了,老張家人那么多,這么多碗夠她洗的。
而以往盧老太把她當成閨秀小姐養,只讓她做針線活,看她要去洗碗,趕緊拉住她:“瑛姐兒不能洗碗,手粗了可繡不了好料子了呢。”
還繡好料子呢,她現在只會縫肉皮子。
張曉瑛放下碗,為難地看著盧老太:
“祖母,可我不喜歡繡花,而且我的眼睛一拿繡花針開始繡花就會疼。”
她又眨巴了幾下眼睛:“我現在看遠一點都有些模糊。”
盧老太大吃一驚:“怎會這樣?”
張曉瑛看她那么著急有點內疚:“您別急,我外祖說了是用眼多了,只要不再做針線活就會慢慢好的。”
“那就不繡了!”盧老太斬釘截鐵說道,眼睛壞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也不能讓大孫女洗碗呀,這次洗上了往后頓頓都洗,家里又不是沒人做事。
可盧老太也不好偏心得太明顯,她急中生智,拉著張曉瑛就走:
“你二姑上回家來帶的茶葉祖母忘了收哪了,你去找出來給你爹帶去趕考。”
張曉瑛:……
祖母呀,您這欲蓋彌彰的行為就差在額頭寫上“偏心眼”三個字了,您知
不知道這是在給我拉仇恨……
張曉瑛身不由己被盧老太拉著出了廚房門,臨出門回頭看了一眼。
她老娘尷尬地站在桌旁,兩個嬸嬸埋頭做事裝作看不見,她奶奶欣慰地看著離去的她……
好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夜幕降臨,張曉瑛回到二進院西廂房她們姐妹的屋子里。
屋子是半青磚半泥胚的瓦屋,屋里一床大炕靠著窗,靠墻的條凳上有三口箱籠,應該是三姐妹都分別有一個。
進屋時兩個妹妹都坐在炕上,都準備好要鉆進被窩了,看到她進來都很開心。
二妞是個靦腆的姑娘,是十叔的第二個孩子,上面的哥哥十一歲,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六歲一個四歲。
三妞也是上有一個哥哥七歲下有一個弟弟兩歲。
老張家女孩生的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自然調節,因為戰爭導致大量男性死亡,所以會生出更多男孩。
在外祖家,晚上張曉瑛會進到房車編寫教材,車里的蓄電池一直是滿的,似乎一直都沒有損耗,所以張曉瑛也舍得開燈。
但是回到村里,車子停在后院那么遠的地方,她哥也不知道哪去了,她自己是萬不敢走過去的。
一閑下來,時間就過得特別慢。她洗漱好也上了炕,準備給兩個妹妹講科普故事,內容就從她小時候差不多翻爛了的那套《可怕的科學》中選取。
姐妹三人在被窩里隅隅私語的時候,三個不速之客趁著夜色來到了莘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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