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
張德源帶著張曉琿走了,只留下母女倆在娘家。
做晚飯的時候李嵐和張曉瑛把從房車搬下來的東西搬到廚房里。
劉氏很驚訝:
“這都是何物?”
她沒見過那么多種類的糧食,大米竟然有黑色的!
張曉瑛說:
“我在西街買的,這叫黑米,這是蕎麥,這是藜麥,青稞,玉米碴子。”
張曉瑛一樣樣點給她看。
“這又是何物?”
劉氏抓起一把面粉。
“這是面粉。”
張曉瑛說。
“竟然有如此潔白細膩的面粉?!”
劉氏驚嘆。
張曉瑛一時語塞。
“就是多磨幾次。”
她想了一下解釋道。
接著她拿出一個紅薯一顆土豆給劉氏問:
“您見過這兩樣嗎?”
劉氏拿在手里,很是疑惑:“這又是何物?能吃嗎?。”
“這是紅薯,這是土豆,能吃,說是產量很高。您以前沒見過嗎?”
張曉瑛問道。
“我偶爾也會去西街逛一逛,從未見過此類物品。”
劉氏答。
“您去的不巧,我也是覺得好玩才買的。”
張曉瑛胡謅到底。
沒辦法,她也不想撒謊,可怎么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呢?說實話只怕會把他們嚇懵了吧。
比如她拿來的肉里有牛肉,古代殺牛會坐牢,那是萬萬不能說是牛肉的,所以她告訴劉氏那是野豬肉,也就省了許多麻煩。
等到李書民和李峰回來吃晚飯,他們也表示沒見過紅薯和土豆的時候,張曉瑛就有點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了。
到了和她哥約好的時間,就用對講機迫不及待地跟她哥說了,張曉琿也很高興,但是他倆對種東西完全是沒有任何概念的,該怎么做還是得交給他們老爹。
“如果是這樣,這兩袋紅薯土豆就很珍貴了。”
張德源也很激動,
“我記憶中確實是沒有紅薯土豆的。”
張曉琿無語,他跟妹妹怎么忘了他們的爹也是半個古人呢?還有他們的娘也是啊!
高興傻了。
他們回到這邊吃好飯了,人多,也只能順便吃一點。
“咱們這里是北方,現在已經過了育苗時間了,告訴妹妹先把紅薯土豆倒出來,別捂壞了。明年開春再育苗。”
張德源想了想說。
他還沒上大學的時候也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紅薯土豆都沒少種,更沒少吃。
他們都決定暫時不跟家里提這事。
父子倆去見了張老爺子,把二爺爺和三爺爺也請過來了。
“挖地道?”
張老爺子問,
“家里也有地窖,也躲不了人。”
老爺子嘆氣。
張曉琿拿出紙筆,在他們面前畫起來:
“阿爺,您看咱們要挖的是這樣的地道,強盜來了,就可以馬上躲進去,里面存些吃食和水,躲上十天八天都可以的。”
他說的非常保守了,事實上原來的地道戰里的地道兵工廠都有。
三個老爺子目瞪口呆看著張曉暉畫出來的圖紙。
“琿哥兒你怎么會畫這個的?”
張老爺子看著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大孫子。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里寫的,表姐夫他們村這么慘,我就想起來了。”張曉琿答。
“也不枉你大姑疼你,你也知道想著他們了。”
張老爺子很是欣慰。
“爹,我也覺得琿哥兒畫的地道可以挖。”
張德源趕緊打岔,
“糧食也收了,大伙兒也有空閑,地道挖好了,就不怕強盜突然進村了。”
張老爺子又仔細看了圖紙好一會。
這地道真挖好了確實能藏人啊,看著四通八達的,強盜進村了這也是一條活路啊。
“你倆覺得怎么樣?”
張老爺子問兩個弟弟。
“大哥我覺得行,琿哥兒想了件好事。”
三阿爺說,二阿爺也點頭。
“那去把你伯父叔叔姑父表哥們都喊過來。”
張老爺子拍板,這是想要趁著大伙在好推廣了嗎?張曉琿想,這樣也好,早一天挖好了早一天有保障。
“爹我去吧,讓琿哥兒再跟你們多說說。”
張德源趕緊說,張曉琿不認得人,別喊錯了。
等聚集好了眾人,張曉琿發現家族里男丁真多啊,跟他同輩的大大小小有十幾二十來個!屋子里站不下這么多人,好些都站外面了。
大家都看著張曉琿等著他說話。
為了增強大家對地道的信心,張曉琿把地道戰大概說了一遍。
最后他說:
“咱們挖的地道只要可以藏人,不讓強盜找到是完全沒問題的。”
屋里一陣沉默。
一個悲憤的聲音響起:
“琿哥兒,既然你說這地道可藏人也可殺敵,我們何不把進村的虜子都殺了,難不成還留他們的狗命去禍害別的村子嗎?”
張曉琿看過去,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他記得是跟那個失去丈夫的表姐一起的,猜想是她的親兄弟。
說話的正是陳靈秀大哥陳有榮,他家兄弟三人,只有最小的是妹妹,從小就疼著養大,結果妹夫慘死,妹妹那么年輕帶著兩個孩子守寡,真是剜心刮肉般的疼啊!
此刻他盯著張曉琿,嘴緊緊抿著,忘了他只是自己不到十五歲的表弟。
張曉琿沉吟。
熱武器時代和冷兵器時代是不同的,只要有槍,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動動手指也能殺人,但是冷兵器時代,殺敵不僅需要力量和技巧,更需要致人于死地的勇氣。
力量和技巧可以通過訓練獲得,但是殺敵的勇氣——張曉琿看著這些基本都是地里刨食的莊稼漢子,當他們面對以殺戮為樂趣的兇徒時,他們是否還有足夠的勇氣舉起刀和箭。
“如果要殺敵,難免會有傷亡。”
張曉琿看著大表哥,表情平靜。
“我不怕,我要讓這些胡虜來一次就不敢再來!”
大表哥堅定的說。
“對,定要將他們殺得不敢再來!”
看著一群吵吵嚷嚷大大小小的漢子,張曉琿說了一句“跟我來”,就走到院子里空曠處站定。
他掃了一眼圍過來的人群,對大表哥說:
“表哥,你覺得誰最強壯,先上來把我打倒。”
大表哥陳有榮左右看了看,自己上前:
“我來。”
只見他猛地往張曉琿撲上去,想要抓住張曉琿把他扳倒,卻不知張曉琿怎么閃了一下,人就站在了他身后。
“表哥,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出拳頭使腿踢,把我打暈了也算。”
張曉琿等他轉過來又說。
陳有榮不等他說完又沖上去,這次張曉琿沒躲,陳有榮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自己就躺在了地上。
張曉琿拉他起來,看了一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誰還要試,可以三個一起上。”
幾個比他大點的堂哥互相看看,這個小堂弟向來目中無人,平日總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現在有機會光明正大揍他一頓讓他知道知道好歹,一起上就一起上!
三個小伙子一擁而上。
結果可想而知。
三個大小伙連張曉琿身子都沒碰著,各自躺在地上望天。
三叔張德進奇道:
“琿哥兒,你是何時習得這等本事?”
“我練了很久了。”
張曉琿坦然道,
“你們沒有練過,打不到我很正常。我要說的是,胡虜都是平日畜牧,上馬就可沖殺,每一個都很強,如果大家打不倒我,怎么能去殺胡虜呢?”
眾人都不再說話。
“你可以教我等。”
陳有榮道。
“琿表弟,我看出來了,你是真有本事的。”
張曉琿看向他爹,他爹也看著他。
張德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兒子的身手。
兒子從不在家談論自己的工作,他們只是知道會有一定的危險,但也從不在兒子面前表露過憂心,不想給他增加任何壓力。
來到這個地方,兒子是失去最多的,作為父親,他也希望兒子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張德源走到張曉琿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
“不管你想怎么做,爹爹都支持你。”
“多謝爹。”
張曉琿點點頭。
他又走到張老爺子面前像他爹那樣行了一個古禮:
“阿爺,請您做主。”
張老爺子只覺不過一天光景,這個大孫子真是懂事不少,遇事也懂得找他做主了。
那他做阿爺的,自然要給孫子撐腰。
“地道要挖,琿哥兒的本事也要練,練好了是讓爾等拿來保命的,決不可爭強斗狠欺負鄉鄰。”
張老爺子一錘定音。
“琿哥兒地道該怎么挖,本事要怎么練,你再給大伙說說。”
“是。”
張曉琿應道,接著他又對大伙說:
“挖地道簡單,就是照著圖紙,找個會泥水的師傅看著,各家各戶把地道入口挖得隱蔽些,我會把細節寫出來,大家都抄一份。”
“就是練好本事并不容易,想練成我這般,得吃上許多苦,甚至還會受傷。”
他頓了一下才道:
“都有誰想跟我練。”
他站在那里,雖然看著只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卻給人一種篤定的感覺,莫名的就教人信服。
“我跟琿哥兒練!”
“我也跟!”
“我!”
又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張曉琿意料之中。
這時代亂世剛過不久,政局還不穩定,世道遠遠談不上好,老百姓普遍缺乏安全感。
“好!那明日就開始練吧!明日卯時初跟我去晨跑。”
小輩們都散去歇息,張曉琿還要帶著大伙一起學習地道戰的細則,眾人一起討論,集思廣益,一邊記錄。
這時張曉琿才發現會寫字的人不多,他自己也不會寫字。
這就尷尬了。
“琿哥兒,你不是進學了嗎?”
他一個堂哥問。
“他以前光顧著玩了,哪里有用心學過,不過認得些許字,讓他寫卻是不能!”
張德源裝作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
沒辦法,這里的文字都是繁體字,張曉琿連蒙帶猜是能認得,要他寫實在是為難他了。
張曉琿忙表態:
“爹,以后我一定好好跟您學,決不偷懶!”
這大侄子真是轉性了啊!
張德進心想。
于是執筆的只能是張德源了。
張家父子一直忙到了夜里十一點,這邊母女倆已經擠在一張床上進入了夢鄉,度過她們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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