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浮生回來,吃過飯,姜漪就將今天發生的事和他一說。
準備要去教姜霖和張平笙武功的陳浮生聽到姜漪的話就坐了下來,目光一沉:“里正出面,咱們這路恐怕還得修,一旦拒絕以后咱們就得和府衙黑臉了。”
得罪了衙門,以后行事就不便了。
姜漪當然也知道,所以她現在也是為難。
“修路倒是可以修,但你知道,鎮上和村里修路是不同的,管理上就比較難,”姜漪也是頭疼極了。
陳浮生看她為這事頭疼,也明白她頭疼什么,于是說:“如果你不想接,可以將這事交給柳君儀去辦。”
他要是接了就接,不接就讓他拒絕了。
姜漪無語的看著陳浮生,“你這是要將事情推給他啊,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罵人了。”
陳浮生渾不在乎的說:“他和我們一起做生意,金錢上相連,我們要修路肯定會動用到公款,理應知會他一聲。他出面,比我們出面要好,里長那里也能說出個理來,拒絕起來更理直氣壯,還不會得罪深了。”
姜漪愣了好半晌,突然失笑,“我倒是顧前顧后得多了,那這事我去和柳君儀說。”
“嗯,”陳浮生起身,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頓住,對姜漪道:“實在不行,得罪了也無妨。”
只要姜漪不想做這事,陳浮生都支持。
姜漪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去看看他們的進展吧。”
陳浮生走后,姜漪坐在那里仔細一想,也覺得交給柳君儀是最合適的。
第二天早上姜漪就跟著陳浮生一起出村,這條路修好后,馬車好走了很多,就連走路的也覺得好走了不少。
姜漪還專程在一段路上各做一個亭子,走累了也可以歇歇腳,遇到雨天也可以避避雨。
一里一亭。
路修出來了,走路上鎮子的更多了。
姜漪看著駕著車的陳浮生,今天就只有他們兩個,孟安程他們在身后跟著拉貨。
一個月下來,他們幾個也漸漸能上手做事了,這些活干起來也并不是那么難,畢竟也用不到腦子,只是辛苦了些。
姜漪撐著下巴,坐到了外面來,陳浮生趕著車側目看了她一眼。
“再過半個月阿霖就要到縣城里考院試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上次在縣城待了一會兒,那里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呢。”
她也是想要去看看。
來到這里,她就去過一趟縣城,還是在那種情況下匆匆去匆匆回。
所以算起來她也就是在鎮子的附近走動,并沒有真正的涉足縣城這樣的地方。
陳浮生聞言,點頭,“我讓人安排好地方,讓姜霖先提前幾天過去,在那里溫習功課會更好。”
“也好,學習環境也很重要,到了縣城里看到那么多學子急著溫習功課,心也能定下來。希望他這一次能考得出個好成績,爹嘴上不說,肯定是希望家里出個官!”
姜漪說著就笑了,“要我是個男兒,興許還能給家里考一個。”
陳浮生不由得又看了過來,在她的身上看了眼,道:“做官并不輕松。”
“人都向往權力,”姜漪說:“我們做生意的,以后也少不得要跟官家打交道,要是朝中有人,咱們的生意不是做得更順利嗎?”
姜漪還想要將他們的生意做大呢,雖然以前沒有想過,一旦生意做了起來,就做到最好。
陳浮生說:“會順利的。”
姜漪笑了笑:“希望吧。”
來到了西河村,姜漪遠遠的就聽到柳君儀的罵聲,不由得有些好奇,這柳君儀又在干什么。
陳浮生下了馬車說:“是最近幾個商販來搗亂,硬要求咱們先供貨,我過去看看。”
“還有這事,我也去看看,”姜漪跟著一起拐進了工房的后面,看到柳君儀在跟幾個商戶大聲說話,臉色很不好看。
這么一看,倒有那么一絲絲潑婦罵街的架勢了。
“你們來了,”柳君儀收起了架勢,臉色不善的道:“你們回去吧,我們不做你們的生意了。”
幾個男人看了陳浮生一眼,臉色也是變來變去,最終氣惱的一甩袖就走。
看到這里,姜漪問:“他們是哪里來的商戶?”
“北邊的。”
“那他們肯定是跑了不少路。”
“那又怎樣,強行讓我們先出他們的貨,我就不賣了。”柳君儀氣道。
姜漪無奈道:“你過來一下,我們有話要和你說。”
柳君儀狐疑的看著兩人,“什么事?”
姜漪和陳浮生走到了另一邊,柳君儀只好跟著過去。
等聽完姜漪的話,柳君儀氣笑了,“你們兩個合著是要讓我出來當出頭鳥呢。”
姜漪說:“這里就你合適了,要不是因為為難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柳君儀指著陳浮生:“他長這樣,往衙門口一站,那位里正還敢對你們施壓嗎?”
陳浮生冷冷的看著他。
“陳浮生不能出面,得罪死了對我們也沒有好處,以后還要在鎮上生活呢。”
姜漪是要替姜家著想。
柳君儀不在乎的道:“大不了咱們帶著姜家一起搬入縣城,也不用在這里受這個里正的氣。”
姜漪真想打人,“姜家的根在這里,你讓姜家一下子搬到縣城里去,可能嗎?”
柳君儀見這不行那不行,也是有些火氣:“不行就換了這個里正。”
姜漪嘴角一抽,虧他想得出來。
“你以為你是誰,說換就換。”
“我明天去走一趟,至于里長會不會賣我這個面子就不好說了。”
柳君儀妥協了。
好不容易將姜漪和陳浮生打發走,柳君儀還得頭疼縣城的事,他打算到縣城走一趟,陳浮生來接手這里。
現在姜漪說了這事,柳君儀得在這里多留幾天。
先看看他們的情況再說了。
柳君儀垂頭喪氣,他就是個勞碌命。
姜漪從西河村回鎮,進了文軒閣給姜霖買了不少的墨寶,好久沒有去鎮村了,姜漪就讓陳浮生駕車去看一看,到了鎮村,迎接他們并不是朱炳逾而是一個年輕人。
平常時就是他們在看魚塘,割草喂魚。
陳浮生看他上來就擺手說:“我們自己走一走,不用理會,繼續做你的事。”
年輕人認識姜漪,笑著點頭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姜漪問:“朱村長不在?”
“這幾天朱村長病了,在家里養著,不是什么大病,養幾天就好。”
陳浮生站在外面的位置擋住了危險,姜漪走在里面的安全方位。
看著已經出來游動的魚長大了不少,姜漪道:“魚差不多能打撈上來再進一批新魚了。”
“等過幾天,我再讓人著手準備,”陳浮生沒想讓她再親自跑一趟。
看到旁邊停靠的兩艘船,姜漪心滿意足的笑了。
有了自己的魚塘和船,還有生意,姜漪覺得自己來這里也并不是白來。
看夠了,姜漪就轉身對站在前面的陳浮生說:“咱們回去吧。”
“我讓人撈幾條活魚上來,”陳浮生突然說。
姜漪知道他是想吃魚,站在原地等著他。
不過會兒,陳浮生叫來兩人,拉起了網捉了幾條大魚上來,看到這么大一條,姜漪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喂了飼料。
陳浮生將打撈上來的魚分了幾條給守魚塘的工人,他們平常時都只是看著不敢捉,今天看到捉起來的魚有這么大,不禁覺得有一種自豪感,這可是他們親自喂養出來的大魚!
陳浮生一手就提了條幾斤重的魚放到了馬車里,木桶蓋子一蓋。
姜漪坐在馬車的旁邊,又盯著陳浮生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說:“陳浮生,你有沒有想過要考取功名?雖然以你現在的年紀再去學堂有些晚了,但總歸是能上的,要是你想要考一個功名,也可以跟阿霖一樣到村里的學堂學一段時間。”
“不想。”
“呃?”
“我并不想考什么功名,我沒有做官的想法。”陳浮生有些硬梆梆的說。
姜漪聽出他的排斥,訕笑道:“不想要就不去了,做生意也可以過一輩子,手里有錢了,到哪里也可以過上好日子。”
陳浮生點頭。
接下來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話說了,姜漪歪著腦袋靠在車后閉目養神。
王湳在村口等著他們回來,立即攔住了到一旁說話,“漪丫頭,你之前說的那些,我已經和里長說清楚了,里長的意思是讓你做這個指揮,其他的用不到姜家的,用人的問題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有里長親自監督,你的意見,里長會全部采納。”
姜漪愣了愣,沒想到王湳還給里長說了這些,還得到了這樣的答復。
王湳看她不回應,心里沒底,繼續道:“咱們鎮也需要整頓一翻,將來出了名,也有你一份功勞在,里長說要在路后面立功德碑,將你的名字刻在最前面!”
姜漪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她可不是貪圖這個所謂的功德碑。
王湳已經給她爭取到了這份上,姜漪還能說什么?
“村長,柳公子那里我們今天剛剛說好,等明天他和里長說清楚了我再給您答復。”
王湳一聽就知道姜漪松口了,連聲說:“好,那我就等著好消息了。”
王書文站在不遠處,將這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見他爹回來就急聲問:“姜漪怎么說?”
“她還要等柳公子的消息,這事要是做成了,以后咱們大滿村可就出名了。”王湳高興得合不攏嘴。
王書文走幾步就往回看幾眼,見到兩人遠去的背影,心緒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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