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
三路而分的夏初最先與顧未易會合,熾翼的速度夠快是一個原因,可最關鍵的一點,還是顧未易距離夏初趕到,也不過才以夷崗為據,拿回了丹長這一座城池而已。
這也委實怪不得顧未易效率太低,月風挽留守畨城到夷崗的人并不多,可架不住這些人施下的毒陣。
西域的人并不在乎城中百姓的性命,顧未易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確實想要奪回城池,可也不想急功近利拿回一座座死城。
是以,局面才會如此僵持,讓夏初僅用了十日趕到丹長與他會合。
夏初的到來,讓顧家軍發揮了其真正的威力。
西域之人在城中布毒,夏初將邊定留在顧家軍,自己孤身入城找出源頭,再用藥解之,顧未易繼而揮軍跟上,西域之人哪里還能敵的住,盡數撤退。
效率之快,堪稱史上之最。
撇開夏初的一雙妙手解毒,其次也是因為城中百姓極度配合,迫切想要回歸蕭國,軍民一心,對上人手匱乏的西域,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顧未易趁著大軍在城中整頓之時,看著身旁的少年,不由垂眸唏噓。
夏初昨夜抵達,深夜入城,初曉回營,黎明攻城。
收回臨順只用了不足一個時辰,而他在這里僵持了快大半月。
原本比不上侯爺,就已經讓他心中郁憤,沒想到老子比不上,連兒子也不如,枉他十歲從軍,半生戎馬,卻比不上一個未曾及冠的少年。
“收回臨順還如此愁容,顧總……”夏初頓了一頓,往日里顧總教頭喊的習慣,差點脫口而出,他抿了抿唇接著道:“是……顧將軍才是。”
顧未易虎了一張臉:“笑話我是不?”
夏初聞言反倒綻開笑顏:“是笑,不是笑話你。趕緊動身吧,趁著攝政王還沒有收到消息,還能再順利的多收幾座。”
顧未易皺眉看他,長途跋涉加上昨日一夜未眠,夏初的面色很是蒼白,他不免心疼的勸道:“你還是小睡片刻在動身。”
夏初固執的搖了搖頭,越是現在,越能少些損失,他不想錯過一點時間。
“我以將軍之令,命你去休息。”顧未易板起一張臉,見夏初揚了揚眉毛,他撇過頭去哼了一聲:“別以為現在貴為小侯爺不是衣刀,就能不聽令行事。既在我軍中,讓你休息就休息。要是違令,我親手打你板子。”
夏初凝著他一本正經的樣貌,突然笑著應了聲:“是。”
顧未易扭頭看見他唇角掛著的笑顏,吹胡子瞪眼睛的斥道:“你笑什么笑。”
夏初邊走邊背對著他擺了擺手:“我算是知道,當年你為什么追不到我娘了。”
夏初在一間普通的民宿里抱著點點和衣小睡,還不忘交代邊定一個時辰后叫醒他。
邊定在他入城的時候已經睡上了一會,此時便干脆守在了他身旁。
夏初累極之下反而一時難以入眠,看著榻下打坐調息的邊定對著他問道:“輕功有進步沒?”
邊定雖然對他這種慘無人道的訓練很是不滿,卻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那么點進步,可口中還是忍不住抱怨:“誰用這法子去提升輕功。”
畢竟輕功對于武學來說,既不能給人致命一擊,還體外皆費,不僅花費大量的體力,也耗損嚴重的內力。
有這工夫去專攻一門武功絕學,不比耗費心體,練這輕功好多了。
夏初揉著懷中點點的皮毛,被它身上散發的暖意逐漸引發了睡意,猶如夢囈一般回道:“是嘛?我的輕功,可就是這么跑出來的……”
夢回那些在山上的日子,姿藍山每日里都要被他來回飛身一百次。
邊定聽了他這話怔了一怔,原以為少爺年紀輕輕,輕功大乘。
怎么也是天賦異稟,外加高人指點,卻沒想到,那也是他刻苦所練才達成的?
他扭頭看去,見夏初已然入眠。
一時,竟也分不清,究竟夏初是在誆他,還是所言為真……
夏初這邊進展的頗為順利,趙老將軍那邊卻很是不利。
原本趙老將軍打算趁著蒙軍還未抵達,大軍挺進封塢城,以封塢為據點正面相迎蒙軍,將他們一舉打會蒙族。
可麗妃也收到了來自巴雅爾的傳訊,與施浮丘商議了一番后放棄了攻打長安,拔營啟程也向著封塢壓去。
施家軍與蒙軍竟有交匯之勢,讓即將抵達封塢的趙家軍被迫在郊外扎營。
一時,反倒不敢入城。
局面僵持在這里對趙家軍極為不利,糧草本就捉襟見肘,原本企圖入了封塢后可解燃眉之急,可蒙軍和施家軍包夾而來,入城豈非自取滅亡。
而今,說實話,蕭梓穆也拿不出多余的軍餉。
戶部的賬上有銀子,可是國庫里卻是一個子兒也沒有。
倒不是許萬鈞監守自盜,而是麗妃早在蕭言竣冊封太子之日,便每日安排人手私自盜拿。
那會兒許萬鈞正和吳太傅他們一起稱病不朝,再加上麗妃嚴令不許外傳,許萬鈞自然一無所知。
也幸虧許萬鈞那些日子未曾上朝,因此也躲過一劫,否則暗盜公款多少都會被他發現馬腳,麗妃必然會將他滅口除之。
是以,許萬鈞那會在不在,其實意義都已經不大了。
后來發生宮變,自然也沒人會在那時候去清點國庫。
蕭梓穆等人雖然知道麗妃從來未曾安分守己,卻也沒有想到蕭言竣冊封之時,她還能如此深謀遠慮。
為謀反一事,籌備了充足的銀兩。
直到夏初等人離京,蕭梓穆準備重修清心殿,也準備從國庫散些官銀,救助被搜刮一空的長安百姓,令了許萬鈞去拿錢。
這戶部的錢箱打開了之后,才發現里面裝的都是沉甸甸的石頭……
許萬鈞徹底傻了眼,楞在戶部一日一夜差點懸梁自盡。
消息傳回了許府自然將許溫瀾嚇的不輕,替父入宮向蕭梓穆闡述了事實,愿意代父受過,頃盡家財。
蕭梓穆聽完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著實怪不到許萬鈞的頭上。
可戶部沒了銀子,清心殿的修葺可以擱一擱,長安百姓可以熬一熬。
但是打仗的那些人,總不能食不果腹的上戰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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