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聽了侯爺那一嗓子,還特意在門口等了一會,見里面也沒有傳來反駁的旨意,這才鞠著身子請了一禮,在前面帶起了路。
侯爺尾隨在他身后道了句謝:“這次有勞李公公,及時給我報了個信兒。”
李公公堆著笑道:“哪里的話,侯爺平時對奴才照拂有加,小侯爺的事,奴才雖然幫不上忙,可差人支會一聲還是可以做到的。”
侯爺頷首示意:“昨夜里吾兒入宮后,究竟發生了何事?”
李公公也不知曉這件事的真正原委,只得從自己抓了只雞,苑廣義喂了藥那一段告訴了他,侯爺聽完了心中稍稍有了點數。
“吾兒在慈安宮還得仰仗著李公公打點一二了。”侯爺說著便是不著痕跡的拍了拍他的手,塞過去了幾張銀票。
李公公面色一怔,連連推拒:“侯爺還不知道嗎,今日朝堂上說的那件案子,被交由了大理寺徹查,估計小侯爺要被送往大理寺了。”
侯爺一愣,剛剛在御書房被皇上中毒一事給恍了過去,這事他依稀記得皇上說他心中有數,語氣也不像帶著震怒,他一時竟給疏忽了,直到李公公提了起來才想起還有這么一茬。
侯爺將銀票又往他袖中塞了塞:“那就權當多謝了昨夜支會了一聲的情分,李公公就莫要推卻了。”
“那可怎么好意思……”李公公臉上咧著笑,將銀票往袖里又塞了塞。
“以后還指望著李公公呢……”侯爺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公公低了低頭,鞠了鞠身子:“折煞老奴了,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侯爺虛扶了一把,李公公順勢起身,兩人朝著宮外走去,李公公落后一步,在他身側又說了說夏初眼下在慈安宮的狀況。
直到看見了宮門,侯爺才駐足對著他道:“勞煩李公公相送了,趕緊回去當差吧。”
李公公行了一禮,笑著告退。
宮門外,叢廷從昨夜候到了現在,見他總算出了宮趕緊迎了上去。
侯爺見了他倒是不奇怪,可這宮門外,基本出動了侯府所有的侍衛,委實讓侯爺吃了一驚。
他看向叢廷問道:“怎么了這是,你難不成收到了風聲,知道少爺要被送去大理寺,還打算劫獄不成?”
叢廷搖了搖頭欲言又止,躊躇了片刻后方才開口道:“侯爺,先上了馬車再說吧。”
侯爺面帶狐疑的掃了他一眼,被他攙扶著上了馬車,侯府的侍衛,里三層外三層的包了個嚴嚴實實,擁著馬車向回府的路上緩慢行駛。
“這得走到什么時候才能回府?”侯爺打開車窗往外探頭看了一眼。
他心中也是好奇,他與夏初都在宮中呆了整整一夜,究竟是誰能叫的動叢廷,使出了這么大的陣仗!
叢廷卻是拉了他一把,侯爺眼睛瞟向他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叢廷慌忙松開,趕緊合上了車窗,這才行了一禮告罪:“屬下僭越了。”
侯爺凝著面色沉聲問道:“誰下的命令?”
叢廷還沒來得及回答,馬車轉過街角,蜂擁而上了成千的百姓圍堵,謾罵之聲不絕于耳,隱約還有個領頭的聲音在帶頭吶喊:“你那兒子喪盡天良,還不趕緊交出來平民憤!”
“平民憤!”
“交出小侯爺,為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安英魂!”
“安英魂!”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偽君子……”
馬車停滯了下來,時而還有輕微晃動。
侯爺忍不住掀開一條縫隙,車外烏泱泱的人群堵塞,各個神情激憤,手持菜葉雞蛋破簍子,鋪天蓋地的朝著馬車砸了過來。
他總算知道了為什么叢廷要出動這么多的侍衛,也委實沒有想到,這些親屬居然遠比荊啟彬在早朝之上所言,還要情緒激烈。
“京兆尹不管嗎?刑部不管嗎?”侯爺放下車窗冷聲問道。
“之前有一批四處傳流言的,已經被抓了好些個人,這些只是在此蹲點并沒有犯事,官府沒有理由抓……”叢廷低著頭,時不時偷瞥一眼侯爺的臉色,他話還沒說完,馬車外突然發生暴動。
剛才還略微整齊的聲音,此刻變成了嘩然一片,依稀聽見:“什么打人,什么滅口。”
侯爺面色一變,對著叢廷吩咐:“出去看看。”
叢廷應了聲是,隨即開了車門。
誰曾想,圍堵的百姓見馬車門被打開,情緒更加激動,靠的近的那批人,不顧一切扒拉著侍衛往上沖。
而剛剛因為有一名侍衛,推搡了一下試圖靠近馬車的百姓,那人就地倒下不起,口中還吐出血來,大喊侯爺當眾打人,試圖殺人滅口包庇兒子。
因為這一出,侍衛們也不敢再出手,只能以肉體相攔,可那些人居然蹬著他們的身體就往上爬,手腳麻利步履輕盈,片刻之間便涌了上來,還順勢揚手招呼著底下的百姓。
侍衛們根本招架不住,叢廷抽劍向前,打算傷一儆百,侯爺連忙勒令他收劍。
就在叢廷皺眉收劍回鞘之際,有一人直直的撲了過來,叢廷正欲一腳踹過去。
此時,忽然有兩名男子從天而降,其中一名灰衣男子從后面抓住撲向馬車那人的后肩,凌空半旋,雙手反扣住他的手臂,穩穩立在了馬車前。
侯爺乍一看這身灰衣,還以為是渡鴉趕了過來,只見那人回頭,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剛毅俊挺的面容儼然不是渡鴉,而是……
“姑父,來遲了些,可有受驚?”趙興文對他出言詢問。
侯爺愣了一愣,搖了搖頭,正想著他怎么來的如此及時,只見趙興文身邊還立著一位玄衣男子,眼光掠到他的面貌,正是易了容的蕭慕白,心中頓時了然。
“我是趙老將軍的嫡長孫趙興文,還請各位趙家將士的親屬靜一靜,且聽我說上兩句。”趙興文一手反扣著剛剛撲上前來的那人,一手對著底下的百姓往下按了按。
騷動瞬間緩下來大半,而剛剛被侍衛隨手一推,倒地吐血的那人,四下掃了一眼,看著風波漸平,突然嚎了一嗓子:“趙將軍府和夏侯府是姻親,豈能聽他在這掰扯……”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