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竣對著案下立在一旁的聶宏揚吩咐了一聲,舉步朝著夢幽軒走去。
敖登格日樂收到了蕭言竣回府的消息,早就吩咐查干去院外探著,此時查干遠遠的見著蕭言竣往這邊走來,連忙轉身回院子稟報。
蕭言竣進了夢幽軒便聽到了耳中傳來哭泣之聲,那聲音啼哭不止,帶著婉轉和哽咽,若是讓尋常人聽了,未見其人心中卻已生了憐憫之意。
可偏生,敖登格日樂的這一招用在了蕭言竣身上。
她委實不了解蕭國的這位煜王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就像蕭言竣這些日子,也誤以為她是個婉柔賢惠的公主,在今日之前雖然對她說不上喜歡,倒也不曾厭惡。
可眼下,這哭聲不僅沒讓他憐惜,反倒平添了一份厭惡之意。
當然,這一分厭惡之意被他悉數壓在心底,神色如常的繼續往她閨房之中走去。
夢幽軒的下人全被敖登格日樂遣了出去,如今只留查干一人守在房門外,他見了蕭言竣行了蒙禮,面色帶著不忍和無奈:“王爺,公主殿下自回府后哭到現在了。”
蕭言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查干見狀便又出言多說了一句:“王爺好好哄哄公主殿下吧。”
蕭言竣的目光驟然變冷,那雙幽深黑沉的眼眸里,沾染著令人心悸的冷厲,眼角的余光微微掃向查干,查干心神一震,后退一步:“屬下多言了。”
蕭言竣揮了揮手,查干便退到了一旁。
蕭言竣揮在半空中的手順勢推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破瓷爛片,任誰看了也會倒吸一口涼氣。他卻神色如常,只是緊鎖的雙眉隱含著不悅。
蕭言竣進屋,反手關上房門朝著里間走去。
一架鏤空的屏風,隔而不離的顯現出敖登格日樂的身姿,她靠在榻上,雙手環抱著屈膝的雙腿,頭埋在環抱中,隱約可見時不時的還會抽動一下。
蕭言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腳下的瓷片因著他的踩踏再次碎裂發出‘滋啦’之聲,應和著敖登格日樂的哭聲此起彼伏。
“是誰惹得向來溫婉的公主殿下發了這么大的脾氣?”蕭言竣立在她的身旁出言問道。
敖登格日樂聽到溫婉二字,心中有些發虛,她回府的時候委實憋氣,恰逢蕭言竣又不在府中,她回了房中想也沒想就是一通亂砸。
以往在蒙族的蒙古包里住慣了,里面顯少有瓶瓶罐罐,即便是有,多為銀器,哪像這般不經砸。
素日里她砸完了,婢女們在收拾收拾該用還是能用的……
她微微抬頭,眼角余光瞥了滿地的瓷片,如今讓人收拾了也沒用,還不如就擱給蕭言竣看看,好讓他知道自己對于此事究竟有多生氣。
蕭言竣將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微不可查的嗤了一聲,伸手撩了一下她散落在胳膊之外的發絲,溫柔的說著:“公主殿下若是不說,本王又如何替你做主?”
敖登格日樂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抽泣著:“我還沒進門,煜王殿下便準備納側妃了嗎?”
蕭言竣原本見她哭的梨花帶雨,可妝容卻是半點沒花,心中泛起一絲冷笑,聽了她的話倒是面色一怔,他不知事情原委,是以也未曾將話說死,反倒遞了個帕子過去,模棱兩可的柔聲問道:“公主殿下怎么會這么說?”
敖登格日樂嗔怪的瞥了一眼蕭言竣,卻還是伸手接過帕子,點著臉上殘留的淚水:“我今日才知道,施將軍的女兒為何天天來府中趨于迎合,處處都巴結于我!”
蕭言竣在她榻尾坐下,腦海中回憶著黃昏時分,施浮丘在玉芙宮中說的那些話,他心中隱約猜出了七八,還是伸手搭在她曲著的膝蓋上問道:“為何?”
敖登格日樂順勢雙手握住他搭在膝上的手,嬌嗔的指責:“還不是施小姐想進這煜王府的大門,想嫁給你做側妃。”
蕭言竣心中的答案得到確定,多少還是有些吃驚施家的想法。
雖然施嘉瑩此次的委屈確實是由母妃一手造成,可也如施浮丘所言,事情發展成這般模樣,誰也料想不到,現在回想一下施浮丘和母妃的對話,母妃對于施嘉瑩一事應該也是知曉的,或許也是她授意,施嘉瑩才會主動來和敖登格日樂示好。
蕭言竣心中生出一絲不悅,他憑什么要撿杜坤的破鞋?即便這破鞋是他的表妹,也讓他如鯁在喉,漸生惡心。
可即便他心中不滿,眼下也不宜和施家鬧僵。
今日施浮丘的態度已經擺在了那,倘若他不能給個滿意的交代,倒不是怕施浮丘會做些什么,只是難免讓施浮丘心中生出嫌隙。
至于母妃,既然她授意讓施嘉瑩去從敖登格日樂那入手,想來也是自己不好跟他開這個口,畢竟施嘉瑩已經嫁過一次了。
蕭言竣看著敖登格日樂幽怨的目光,淚盈于睫的凄楚之姿,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讓這三人都滿意的法子。
他想了片刻之后才反手握住敖登格日樂的手,對著她語調溫柔的說著:“表妹大婚那日你沒去,那場面委實凄慘,文武百官都在杜府,她剛剛拜了堂杜府滿門都被下獄,如今她要在想尋門好一點的人家,也是沒人敢要了。”
敖登格日樂眼睛兀自睜大,從他掌心抽出手來:“所以她嫁不出去,你就要納了她?”
蕭言竣重新握住她縮回的手,長臂一拉便是將她拽入懷中,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撫著她如瀑的青絲,唇畔在她耳邊伴隨著溫吐的氣息,甜言蜜語的哄道:“本王喜歡的人是你,拿她也只當做妹妹,既然她是本王的妹妹,施將軍又是本王的舅舅,不過是想要替她將來尋一個安身之處,于情于理這個忙,本王是不是應該幫一幫?”
敖登格日樂第一次被他擁在懷中,渾身酥軟面色赤紅,一個‘是’字差一點就脫口而出,還好她及時反映了過來,想起這可是納妾,這才硬生生將那個是字咽下,不滿的開口:“施府連一個女兒都養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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