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竣此時心中已經在盤算著,丞相一位該舉薦誰來擔任才好,他心中預想了好幾位人選,正抬手開口準備跟麗妃商議一番,卻見麗妃滿面凝色。
“母妃?你這是怎么了?”蕭言竣挑眉不解。
即便皇上今日不除了杜翰飛,日后待他登基穩固朝堂之后,也會想方設法除去杜翰飛。
試問這么一個功高蓋主,歷經三朝權勢滔天的人在堂誰不忌他。
是以,他捫心自問。
這件事對于他們雖然算不上好事,可也不至于讓母妃愁成這般模樣。
“你退下吧,七月十八便是你的大婚,萬勿再出什么事。”麗妃一手捏著眉心,另一只手對著他揮了一揮。
蕭言竣心中腹議,他的大婚能出什么事情?面上還是恭敬的給麗妃告了個退。
待蕭言竣走的遠了,麗妃才抬頭對著連妍吩咐:“去打點一下,本宮要去獄中看看他。”
連妍應了聲是,下去著手安排。
杜翰飛是從一品的官職,自然是被押在了大理寺的死牢中。
自從昨夜胡映茂收押了杜翰飛,便始終提心吊膽,生怕來獄中探望的人太多,他拒絕哪個都不好。
過了一宿楞是一個人都沒有,他心中琢磨著,可能那些人在清心殿跪了一夜,今日早朝必然會聯名求情。
可早朝之上風平浪靜,楞是連個提一提的人都沒有。
胡映茂這才收了收自己那顆惟恐怠慢了杜翰飛膽顫的小心肝,認清了形勢。
如今這只手遮天的丞相啊,是當真倒了臺。
他看著粒米未進的杜翰飛,也不像昨日里那般恭敬了,嗤了一聲對著他開口:“杜丞相,能吃你還是吃點吧,否則等……”
胡映茂話還未說完,身旁急急忙忙來了一個獄卒在他身旁耳語,接著拿出了一個令牌交給他。
他看完之后面色又變了變,剛剛還冷著聲的語氣立馬又溫了溫,堆著笑容態度恭順的開口:“杜丞相,有貴人來看你了。”
杜翰飛直到此時,方才抬頭看他一眼,對著他嗤笑一聲卻并未開口。
胡映茂面色有些尷尬,卻還是勉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下官這就去領著貴人進來。”
胡映茂出去了沒一會,便領著兩位素衣打扮的女子重新步了進來。
領頭的那位女子雖是一身簡單的綾羅,面上也未曾濃妝艷抹,卻隱隱透著貴氣,姿容艷麗。
“胡大人,本宮想與杜大人單獨說會話。”素衣打扮的麗妃看了胡映茂一眼。
胡映茂鞠著身子應了聲是,連妍便與他一起退了下去。
“你來了。”杜翰飛看向麗妃,似是早已知道她會來此。
“可你,卻是出不去了。”麗妃凝著面色說著實情。
“麗妃,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杜翰飛怒斥一聲。
“本宮沒忘,是以你還能見到本宮。”麗妃也不惱他此刻的不恭。
“那你跟我說什么出不去的混賬話?還不連帶著我的人,一起先將我弄出去再說。”杜翰飛沉著聲,面上帶著不悅。
“杜丞相,今日早朝之上,沒有一人敢為你的事情開口,本宮也想救你出去,可搭上本宮一個人也沒用。”麗妃垂著眼瞼,看上去楚楚動人。
可眼下的杜翰飛,哪里還看得見這些,他一派沉穩的面色,直到此刻才傾然崩塌:“什么叫沒有一人?”
麗妃的面上顯著一絲嘆惜:“本宮曾叮囑竣兒隨著閔大人一行人保你一命,可惜朝堂之上無人開口替你說話,可謂孤立無援。”
杜翰飛終于坐不出了,撲上前來握著牢欄搖晃:“麗妃,老夫為何會落此境地你我心知肚明,若你不設法保我性命,大不了魚死網破你也得跟我一起翻船。”
麗妃卻是嗤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
她面上不復剛才的惋惜,雙眼微瞇唇角微勾:“杜翰飛,你有證據嗎?空口白牙你能咬死誰?即便你抱著魚死網破的心告知皇上,不過就是給他添了點堵,讓他對我們娘倆心生嫌隙,可是眼見著竣兒與蒙族公主大婚在即,這當口皇上即便心生不悅,也會顧全大局。待日后本宮盡顯凄楚之姿,日子久了皇上不悅的情緒散,了一切還是照舊,你又能奈本宮如何?”
杜翰飛坐在地上倚著牢欄失了力氣,麗妃說的沒錯,這也是當初他沒有供出她的原因。
他原本還抱著希望,他畢竟是棵參天大樹,只要能活著,對她就還是有作用的,再加上自己那些門生黨羽,群起而為對皇上施家壓力,官是做不了了,留著這條命總歸是可以的。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一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麗妃看著杜翰飛老態龍鐘之姿畢現,仿若一息之間被抽走了生機顯得蒼老無比。
她上前兩步,也是倚在欄上,可麗妃靠在那里卻是有著說不出的風韻,她嘆了口氣對著他道:“我們的敵人還是一樣的,你放心,你的仇本宮一定會替你報。”
杜翰飛笑的比哭還難看:“我滿門都要被抄斬,報仇對我而言,有意義?”
麗妃寬慰道:“皇上總歸不會處斬懿柔公主的。”
杜翰飛目光中滿是嫌棄之色:“她是蕭家的人跟我杜家沒有關系。”
麗妃也不跟他爭辯:“那你的兩個兒子呢?”
杜翰飛的眸子瞬間恢復了些生機,亮了一亮,他充滿期待的抬頭,麗妃正好就倚在欄旁,他拽著她的裙裾:“娘娘有辦法救我的兩個兒子?”
麗妃見他這般卑躬屈膝的模樣,心中生了一絲厭惡,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本宮會在問斬當日想個法子找兩個死囚頂替,至于能不能成也只能盡力而為。”
杜翰飛卻是行了一個大禮:“老夫多謝娘娘大恩,若能留下我杜家香火老夫自當感激不盡守口如瓶。”
麗妃滿意的點了點頭:“本宮自當會為你留下一絲香火,畢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有多想他死,你心中也是知道的。”
杜翰飛叩拜在地不再說話,麗妃最后嗤了一聲娉娉婷婷的轉身離開,這牢中陰暗潮濕,氣味難聞,真是晦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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