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涼了:
一旁的孔長輝和師忠飛相視一眼,皆是被解紀明這臭石頭硬的性子弄得頭疼不已,轉臉看向秉文,期盼著他能說上兩句。
秉文見著解紀明那副標準的官腔,也憂心會惹了夏初不悅,隨即為他辯解了一句:“解大人向來都是這般模樣,你別往心里去。”
夏初卻是沒惱反而噙著笑意側過臉來,對著秉文迅速眨了眨右眼。
那角度,是只有秉文才能看見的狡黠之色。
秉文還沒反應過來,便見著夏初已經轉過頭去,對著解紀明道:“聽秉文說,你素來愛下棋,不若我與你來上一盤?”
孔長輝和師忠飛愣了一楞,又是目光探尋的看向秉文,仿佛再問小侯爺棋藝如何?
秉文也是一臉的木然。
這,他也不知道啊……
不過,既然夏初提了出來,應該也不會差吧。
“你若是下的還不如他,那便算了。”解紀明指了指秉文,倒是說的毫不客氣。
解紀明說完,剩余三人皆是‘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恨不得捂上他的嘴,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非得長了張嘴啊……
夏初倒是不以為意,回頭吩咐了焦什去取副棋盤來,隨即走向了亭中。
師忠飛連忙請他落了坐,孔長輝趕緊給他沏了杯茶,夏初坐下后方才開口:“我和秉文沒有下過,倒是和墨王殿下對弈過一局。”
三人在旁聽的額上青筋直跳,那不是蕭國棋力第一人么,小侯爺和他對弈豈不是輸的很慘,這也拿出來說?
解紀明自然和他們想法一樣,是以脫口而出:“小侯爺倒是勇氣可嘉,怎么可能贏得了墨王殿下。”
三人聞言舒了口氣,解紀明這話說的已經很留情面,起碼沒有直白的嘲諷,說你這不是找虐么。
夏初點了點頭,眾人見他默認了解紀明的話也覺得理所當然,輸給墨王殿下又不丟人。
然而夏初卻是接著道了一句:“和了而已。”
四人點了點頭,自然的應和了一聲:“嗯,和了而已。”
應和完之后解紀明方才反應過來,什么玩意?和了?
解紀明反應過來后,思量了一番問道:“墨王殿下讓了多少子?”
他這話問完,剩余的三人這才將將反應了過來,剛才夏初說的是和了,不是輸了,聽了解紀明的問話也是看向了夏初,能和墨王殿下和棋,被讓了幾子就能約莫估出棋力如何了。
夏初抿了口茶,方才輕啟朱唇,淡淡一笑:“未讓。”
‘未讓’這兩個字讓四人皆是腦子‘嗡’的一聲,其余三人看向夏初的目光,皆是有些覺得他托大。
秉文倒是沒有覺得夏初托大,反而是認為可能墨王殿下有意讓棋,而夏初不自知還真的以為自己是跟他和了。
畢竟棋藝高深之人,確實也是能做到讓棋讓的滴水不漏。
總而言之,雖然秉文和他們的想法不同,但四人對于夏初的棋力,能和蕭慕白不分上下這件事,都是不相信的。
就在孔長輝和師忠飛愁著這事該如何善了,解紀明那性子定然是不可能讓棋的,若是讓小侯爺在這亭中被打了臉,他們二人日后還有何顏面見小侯爺呢。
此時,他們心中只盼著焦什能機靈點,回來說棋盤找不到了,可等來的卻是焦什屁顛顛的,舉著茗湘苑最貴重的玉石盤來了……
三人皆是嘆了口氣,解紀明面色也是不太好看。
他本來覺得夏初好歹照拂過自己,是不是該手下留情一些。
沒曾想,他居然口出妄言,當下便是打定了主意,認認真真的殺他一盤。
焦什擺好了棋盤,夏初禮讓的將黑子推給了解紀明。
解紀明落了座,倒也不客氣的拾起黑子,落在右上的小目后道了句:“小侯爺既然如此托大,微臣可就不留情面了。”
夏初聞言卻是笑了笑,拾起一顆白子落于左下的星位,不以為意云淡風輕的隨口問了聲:“解大人想輸幾子?”
解紀明落子的手僵了僵,再抬頭時帶著滿臉不悅之色:“十子,微臣讓你十全十美。”
夏初卻是夾了顆白子落下,點了點頭頗為贊同:“寓意不錯,那就十子吧。”
解紀明氣結,不在做口舌之爭,斂了斂心神專心對弈。
剩余的三人聽了夏初的話,小心肝皆是突突的狂跳。
夏初從未和解紀明對弈過,這話說的未免太過狂妄,到底是年少啊……
三人之中,孔長輝棋力最差,可即便他棋力再差,也知道下棋方得布局徐徐圖之。
是以,他見著夏初落子迅速,從不思索,不由的在旁嘆氣連連。
秉文和師忠飛起初也是不看好夏初,可隨著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夏初越下越快,解紀明卻是越下越慢,一張臉皺的全是褶子,痛苦不堪。
也不知這解紀明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夏初兩輩子下棋的夢想。
就是想將對方的額上,急得青筋暴起,黃豆般的汗珠一顆顆的在頭上冒出來,被他欺負的哭喪著臉或者慘笑,又或抓耳撓腮長吁短嘆自怨自哀。
上輩子遇到了蕭言竣,他自然是舍不得。
這輩子遇到了蕭慕白,他舍得也下不過。
偏偏這解紀明成了他最喜歡的那種對手。
是以,夏初輕啜一口茶,終于體會了一次,像白若霏那般淡定從容,靜靜欣賞對方苦悶的模樣。
當他玩夠了,棋局自然也進入了收官的尾盤。
而旁觀的三人看著白子圈地的優勢,也知道解紀明的黑子大勢已去。
他們關心的,唯有接下來的數子。
能贏棋局固然是你比他厲害,可若是說贏幾子便幾子。
那就不是你比他厲害而已了,兩者的差距更是云泥之別。
夏初最后一顆白子落,棋局終。
勝負一目了然,三人皆是湊了上去,解紀明自己親手數著子。
待‘十子’聲落,四人滿面震驚的看向夏初,遠處傳來一聲:“我說你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原來擱這欺負人呢。”
夏初聞聲看去,月光下立著一位風姿俊逸的男子,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笑意,可不就是他的蕭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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