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涼了:
帶著微醺的醉意,夏初一夜無夢,睡的極好。無比舒適的伸了個懶腰,喚墨香伺候洗漱。
陪侯爺用完了午膳,又上前幫侯爺捏起了肩膀。
侯爺看著他那股殷勤勁,笑問:“你又有什么事了?”
夏初一邊捏著一邊說:“我前幾天租了個鋪子。現在改名叫聞天閣。”
侯爺嗯了一聲。
“這二樓吧,現在有個人,叫秉文公子。”
“然后呢?”
“我想讓他賣消息。”
侯爺挑眉。
“您就幫我散些個傳言。讓這京城的人都知道出了這么一位公子,百曉生知道吧,差不多的就那樣去造謠。”
侯爺曬然失笑。
“就使勁夸他唄?”
夏初點點頭。
“是這么個理兒。”
“也不怕造狠了他接不住?”
“不怕不怕。您就可勁造吧。”
侯爺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夏初見正事說完了,停了捏肩膀的手,告了聲退想去蘇院看看。
卻被侯爺叫了回來,帶著他去挑衣服。
他一進屋子,嘴角便抽了抽。
四十多個丫鬟列成了五排,手里或舉或捧的拿著衣服、褲子、鞋子、腰帶、簪子配件諸如此類。
回頭望了眼侯爺,見他一臉期盼的等他挑選。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夏初掃了一圈。挑了一套天藍色的錦袍,配了一條銀色的腰帶,搭了一根銀簪。
“鞋子不用么?”侯爺問道
“不用了,我這雙都是新的呢。”
“不挑個玉佩么?”
“不用了,我佩香囊呢。”
“不拿件大氅么?”
“哎喲,爹!我之前那件黑色的就挺好。”
“好好好,就這樣。”
夏初松了口氣。
“你去換給我看呀。”侯爺又補了一句。
夏初抱著衣物一溜煙的跑到門口。
“都一樣,換完了也是這張臉。我下午忙完了再換。”
侯爺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喊著:“早點換了,酉時不到宮里就要來人接你了。”
遠處飄來一聲知道了……
申時的時候,夏初收起了草人上的銀針回屋開始換衣服。
脫了衣服的他,悲哀的發現,已經要開始束胸了……
上輩子他雖然也是自小女扮男裝,但終究年紀不大。
下了山后便恢復了女兒身。是以,他其實,還從未束過胸。他看了看自己。唔,雖然才剛剛初現端倪。但,今天畢竟是進宮,還是謹慎些吧。
試了七八次后,總算掌握了點心得。纏的較為勻稱,便著手開始穿外衣了。
平日里,他穿衣服都會系兩條腰帶。里面的那條較細較薄,上面插滿了他用的長短不一的銀針。外面再罩上一層寬大的腰帶,一點看不出來,方便又好用。
可進宮他又怕這樣有個萬一。隨又謹慎的將小腰帶上的銀針拔下,插進了衣服上那些帶有滾邊褶皺的地方。
待一切弄好。外面墨香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催促他宮里的馬車到了。
他往鏡中看了一眼,自覺甚為滿意。一甩衣袖,瀟灑的邁步出門。
走到門口,看見侯爺正與一名公公交談。行了一禮后說:“父親大人。”
侯爺抬眼看他,一身天藍色的錦袍,領口袖口衣擺處繡著白色的云翔,系著一條銀色的腰帶,佩了一個象牙白色的香囊。整個人看起來清冷脫俗,氣質出塵。
侯爺得意的點了點頭,又捎帶不滿的說:“這銀簪還是素了點。”
“無妨,小侯爺謫仙樣的氣質,又生的這樣一張俊俏的臉,插什么簪子都是錦上添花。”
一旁的公公堆著滿臉的笑意開口道。
侯爺聞言開懷大笑。
“李公公謬贊了。”
夏初假裝不識李公公,疑惑的看著他。
侯爺介紹道:“這位可是皇上身邊最貼身的李偉李公公了。派他來接你,可謂待你看的頗重。”
“有勞李公公了。”
“不敢不敢,那小侯爺咱走著,皇上那還等著呢。”
李公公讓開身位,做了個請的手勢。
侯爺給李公公遞了賞錢,墨香給夏初遞了大氅。
李公公謝了賞,夏初告了聲退便轉身上了馬車。
一路行去,算不上浩浩蕩蕩。但來接他的人也不少,街市上的行人都被清在兩側議論紛紛。
“喲,這是皇家的儀仗吧。也不知這馬車里是哪位金貴的人啊。”
“真想一睹風姿啊。”
“你想的美。”
耳邊傳來陣陣細語輕笑,夏初也不以為意。
上輩子,她換了女兒身入宮。蕭言竣親自來接的她,帶著宮女太監列導迎樂,儀仗扈從,前擁后簇,車乘相銜,旌旗招展,御林軍緊隨其后。
那陣仗才叫奢華,令人艷羨不已。
夏初右手轉動著左腕處的銀鐲。
父親說那是他出生之時,娘親找人為他打的。鐲子的里側,娘親還親手刻了云意二字。本來上面還掛著一對鈴鐺,他重生后怕鈴鐺誤事,就給取了下來仔細收著。
他一邊轉著銀鐲一邊若有所思。
上輩子,他到死都沒明白蕭言竣為何要與他反目成仇,刀劍相向。難道就因為聽到了梓穆對他的傾慕之言?可是他也拒絕了呀。
現下,他倒是也懶得去想了。無非就是他負了她,她又錯付了他。這輩子,他也想在他的心尖上,插一朵血色的花罷了……
李公公的聲音響起,馬車停了下來。
“小侯爺,到了。后面得走著了。”
夏初收回了思緒,披上大氅。下了馬車,跟著李公公進了宮。
穿過亭臺樓閣,嶙峋山石,步入長廊,行至盡頭。李公公在殿外通傳。
“皇上,小侯爺到了。”
“宣。”
李公公推開了門,跟著夏初進了沁梿殿。
“參見皇上。”
夏初上前行禮,李公公則去了皇上身邊伺候著。
“免禮。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夏初應聲抬頭,帶著淺淺的笑,面色自若的目視著皇上。
皇上見他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襲著一身天藍色的錦袍。眉眼在淺淺的笑意中泛起了柔柔的漣漪,一雙眸子宛如皓月星光。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燭光的映射下形成了陰影,落在了吹彈可破的白皙面頰上。
皇上看的恍了神,仿若看見了二十多年前的某位少女。也是如此,巧笑倩兮,顧盼生兮。
李公公在旁小聲喊了句皇上,將他喚醒。
“來,坐到朕的身邊。”
皇上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是。”
夏初褪下大氅交予宮女,移步走向皇上。
衣擺處的白色云翔符,隨著他的走動依次起伏,生動如畫。
他來到皇上的身邊落了坐,皇上面色感傷,唏噓不已。
“你與你的娘親長的極為相像,剛才朕仿若看見了二十多年前趙將軍府的豆蔻少女。”
“是,父親也常這么說。”
“朕當年還盼著你娘生個女嬌娥,肚子里就定了你為太子妃。結果你呱呱墜地,卻是位男嬰。
“讓皇上失望了。”夏初抱然道。
“無妨,是位公子也很好。朕還有諸位公主,你選個滿意的,弱冠之后朕親自為你主婚。”
皇上指著殿內四下一圈。諸位皇子公主都被晾了許久,此時聞言,頓時嬉笑了起來。
“小侯爺,我叫蕭慕紅。”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嬉笑聲中乍然而起。
夏初循聲望去,約莫金釵之年的少女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裙對他羞澀一笑。
“朕的九公主坐不住了……”皇上笑著調侃道。
“父皇!”蕭慕紅跺了跺腳,語氣微嗔。
皇上開懷大笑了起來,又為夏初一一介紹座下的皇嗣。
這些皇子公主夏初都識得,有些還較為熟悉。唯獨蕭慕紅一母同胞的哥哥,墨王蕭慕白,他很不熟。
上一世蕭言竣極為忌憚這位墨王殿下,耳熏目染的說了他不少壞話。都是些城府極深,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言詞。她那時單純,信以為真,避而遠之。在加上蕭言竣又對他甚是防范,是以,她也不過遠遠見過數面而已。
他的視線隨著皇上的介紹又來到了蕭梓穆的身上。見他禮節性的微笑,面目清秀俊朗,這一笑如沐春風。長身玉立,雙眸清澈如一汪甘泉,沁入心脾。
夏初恍然隔世,卻又一如昨日。
最后眸光掃到了蕭言竣,蕭言竣含笑正待開口,夏初卻已疏離的撇開了目光對著皇上展顏一笑,奉承的說道:“皇上帝王之象,儀表非凡,諸位龍嗣自然氣宇軒昂,才貌雙全。”
“那你可有喜歡的公主?朕看慕紅不錯,與你年齡也相仿。”皇上越看越滿意,笑瞇瞇的問。
“這,夏初尚還年幼,離弱冠還早。”
夏初有點傻眼,沒想到時段換了,卻還是換湯不換藥。
“無妨,可先行婚配,日后再完婚。”
“皇上,夏初自幼身子孱弱,這十年來也時常臥病在床。這不,今年稍有好轉被允了下山探望父親。年后還得回山上將養著呢。”
夏初無奈,只得演起了苦情戲。
皇上若有所思,眸子里醞上了一絲歉然。
“你自幼體弱也怨朕。也罷,這事不急。”
夏初點頭謝恩。
“你這身子得養到什么時候呢?”
“估計得到盛夏之際才能再下山了。”
“好吧。”皇上撫了撫他的頭,面色滿是心疼。
“閑來無事可多來宮中走動走動。想要什么,盡管跟朕說。”皇上一臉慈愛的囑咐。
夏初乖巧的點頭,謝了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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