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領頭喪尸,竟然挨了方牧野的一梭子子彈都沒完全死透,甚至在倒下的時候還抓住了魏言!
魏言被摔得吃了一嘴的土滿臉的沙,牙齒磕出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狠狠咬住后槽牙,握緊手里的匕首往腿下劃去,視線掃過去的時候,猛然發現,已經有好幾只喪尸同時朝他撲了上來!
這種餓狼撲食的場景,他在動物園看見過。
一只手猛然攥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將他整個人往后拖了一大截。
魏言慌亂之下不知道該爬起來還是該怎么。
他只感覺渾身失重一瞬,天旋地轉間,身體被扔進了車里,狠狠砸在一個人身上。
“我去你大爺的臟死了!”
紀染迅速上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車輛應聲啟動,幾乎猶如離弦之箭縱然發力,引得車里的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一仰。
出于本能,魏言伸手試圖抓住一個東西穩定住身體。
誰知手心下摁住一個東西,軟的。
一道暴躁聲瞬間響起在他頭頂上方。
“干什么!”
摸哪里呢?!
要不是有個車蓋,方牧野指定要蹦三米高。
他臉色忽青忽白,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抓住魏言的衣服將他往后一甩。
“哐當”一聲。
魏言整個人“滾”進了后備箱。
紀染探頭射殺著喪尸,用余光瞥了一眼方牧野。
此時形勢嚴峻,顧不上其他的。
白毅接手過紀染的方向盤,車技不如紀染,速度稍稍放下來,而那邊,嚴文重已經順利將洪武兩人接到車上。
喪尸的規模在車輛的分散在不斷向四周擴散。
分開了就好打,越野車撞上去,基本如同殺雞一般輕松。
基本差不多了。
剩下那些零散的喪尸,就由它去吧。
紀染關上窗戶,拿出對講機,“收隊。”
“好。”
三輛車迅速遠離狼狽的現場,只留下幾條長長的尾氣在空中翻卷消散。
紀染緩緩靠在后背,疲憊的閉了閉眼,鼻中未曾有那股十分熟悉的血腥味。
剛剛用異能移動魏言的身體,損耗很大,好在,她已經不會再流鼻血了。
這說明,她的控制異能提高了。
經過長期的精神力訓練,確實有效果。
她抬手拍拍椅背,略略提高音量,“還活著嗎?”
半晌,后備箱傳來魏言有氣無力的聲音。
“還行。”
都用氣音說話了,還還行?
紀染無心多問,目光掃過臉色沉黑的方牧野,順口問一句,“你怎么了?”
“沒事。”
他咬牙切齒,最終憋出這兩個字。
哀怨的臉頰明顯因用力而癟了癟,一雙丹鳳眼瞇起了危險的光芒,聲音幽幽傳入后備箱。
“魏言是吧,我記住你了。”
魏言,
紀染不懂他們的恩怨,閉上眼休憩,不予理會。
時間飛逝,轉眼過去兩個月。
今夜里,航空基地的大門處仍亮著白熾燈,猶如黑夜的明燈,指引迷路了。
方牧野懶懶打了個哈欠,“快到了吧?不是說最多三個小時嗎?”
“現在是夜里九點四十五分,距離掛斷電話已過去兩個小時零四十一分鐘。”
瞬間被打臉,他哀怨的目光往后看去,周遲朝他露齒一笑,全然一副“不用謝我”的模樣。
他危險的瞇起眸子,作勢要去揍他。
紀染募的站起身,“來了。”
門外應聲響起一道高揚的熟悉嗓音——
“開門——”
方牧野立馬笑起來,“終于回來了。”
回來的車一共是兩輛,透過車窗,能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未曾有太多變化只是頭發長了一些。
俞清清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大步跳下來,一個沖刺掛在紀染身上。
“染染,我好想你。”
時隔四個月沒見。
紀染也笑起來,抬手拍拍她的背,彎眸掃向車內,問道,“賀子楠呢?”
“他在睡覺呢。”
小孩子還在長身體,睡眠很重要,俞清清已經習慣了操心賀子楠的事。
那邊,應明澤和周遲敘著舊,將其他人安排下去,今晚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此次回來的路程十分快,這條路線應明澤已經開過五六次,早已熟透,因而一路無事。
方牧野探頭左瞧右瞧的,急道,“賀子楠那個小屁孩呢?這么不懂事,怎么還不出來拜見他哥哥?”
俞清清責怪他一眼,“你小聲點,他睡覺呢。”
可是已經把人吵醒了。
賀子楠從后座里露出一個腦袋,揉著眼睛一臉迷糊,看見紀染時,立馬笑起來,“姐姐。”
偏偏困得很,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哈欠打個不停。
方牧野幾個大步走過去,頗有哥哥的風范,爽快道,“來,哥哥帶你回宿舍睡覺。”
他上了駕駛位,朝應明澤揮了下手,“應哥,我先帶他回去。”
“好。”
賀子楠趴在靠椅上,勉強睜開眼睛看著開車的人,迫不及待的邀功。
“野哥哥,我打死了怪獸喔。”
“哦?你打死的?”
“嗯嗯,兩只,清清姐姐教我的。”
方牧野哼笑一聲,散漫著敷衍他,“嗯,真厲害。”
后座一片沉默,就在他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聽見賀子楠小聲的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媽媽?”
“等你殺光所有怪獸的時候。”
騙小孩這種事,方牧野信手拈來。
農場的人回來了,也就意味著他們要找新的農場,不然,以后的糧食會很難找。
紀染已經確定了一個農場的位置,正在計劃著找個機會就去。
“染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夜已深,宿舍一片漆黑寂靜。
紀染,“不用。”
他們好不容易回到航空基地,就先好好休息放松放松吧,俞清清裹緊著被子,困意來襲,閉上眼嘟囔道,“那你們要去多久呀?”
“一個月左右吧。”
從距離上來講,一個月就能回來。
“真久”
紀染默了默,沒作聲。
“染染,我聽說,你和傅哥鬧別扭了?”
這件事情,還得從上次打的那通衛星電話說起。
傅辭這廝,不負眾望,成功忘記紀染的叮囑,去了一趟那個安全區,雖然說沒有發生什么事,他也只是簡單看了一圈就走了。
但紀染卻是如臨大敵,氣得直接掛斷電話,已經整整半個月沒和他聯系過。
想起這件事她就頭疼,抿唇問,“你聽誰說的”
“傅哥。”
這個大嘴巴。
俞清清偷笑兩聲,“染染,你別生他氣,我覺得傅哥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那個安全區”
她頓了頓,不解的問,“那個安全區怎么了?為什么傅哥不能去呀?”
安全區不是應該很安全嗎?
“很復雜,說不清楚。”
要她怎么說呢,對一個從未接觸過的地方這么提防,換她她也想不通。
次日上午。
越野車的改裝已經基本完成,最外層的鋼板加固,前端更鋒利,以便殺喪尸,輪胎的防滑鏈也準備就緒。
不過,有紀染在,他們不用擔心棄車的問題。
應明澤拍拍車身,看向紀染,“明天出發?真不用我去?”
她挑眉一笑,“需要借你的周師傅一用。”
宰牛羊的活,他們幾個都不太會,還是需要老師傅動手。
他含笑點頭,“沒問題,祝你們凱旋而歸。”
“航空基地就交給你了。”
“放心。”他轉念一想,試探著問,“傅哥那邊”
紀染冷冰冰道,“我管不了他,不要問我。”
應明澤習以為常,裝作沒聽見,走至一旁去和白毅說話。
此次外出,紀染帶著白毅和兩名特種兵,再加上一個周師傅,一輛車正正好。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是收集物資,紀染有空間,所以根本不需要帶多余的人手去。
方牧野嚷嚷一整天要去,都被紀染無情拒絕。
為此他還生了悶氣,跑去拳擊館打拳發泄。
身后跟著個小矮人,抱著水壺,聲音清脆,“野哥哥,姐姐為什么不準你去?”
“因為她壞。”
方牧野一拳打在沙包上,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線條有勁,汗水浮現。
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輕哼一聲,“你這個姐姐,最壞了。”
“姐姐才不壞呢。”
賀子楠一字一頓的反駁,生氣的瞪著他的后背,“野哥哥說姐姐壞話,我要去告狀。”
他轉身便要跑,但已經來不及,被方牧野擰住后頸,根本動不了。
“小樣,敢告狀?”
方牧野壞壞一笑,把他拉到沙包面前,無視他滿臉的不服氣,抬了抬下巴,“來,打兩拳給小爺瞧瞧。”
“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拳頭說話。”
越野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山林如光影般快速劃過,樹和山重疊,偶爾冒出的房屋也一閃而過。
倘若能看清的,那便是喪尸。
腐敗的面部已然分辨不出模樣,揮舞著雙臂追在越野車后。
“嘿,瘦得跟只小羊似的。”
周師傅悠閑自在的將窗戶合上,旅途的風景似乎不是很好。
他推了下身邊閉著眼休憩的小伙子,“像這種的,你們一拳能打死幾個?”
“一拳打不死。”
“打不死啊?我的乖乖。”
周師傅很夸張的張大了嘴。
他已是中年,在末世剛爆發時,妻子就慘遭毒手,家里孩子也不在同一個省,因而此時只是孤身一人。
心態卻是極好的,臉上時常帶著笑,和藹親切。
后座還有兩個特種兵,兩人的異能不算突出,但身手相當不錯,是陳子琳的隊友。
一個敦厚老實話不多,叫錢志,平日里總是默默干活,很是吃苦。
另外一個,性格活躍,長相十分端正,叫柳青云,笑起來眼睛小小的,一路上和周師傅嘮個不停。
“喪尸力氣老大了,周師傅你可別小瞧它們,這一刀下去都未必能見血。”
周師傅被唬得一愣一愣,忙道,“那你們可得保護好我的安全,我這,我這,手無縛雞之力啊。”
一個屠夫,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紀染聽笑了,說,“沒事,你只需要負責保護好我們的裝備就好。”
這次出行,他們帶上了應明澤的衛星電話,隨時和航空基地保持聯系。
本來可以放在她的空間里,但以防萬一,如果走散了,也好給他們幾個留一線希望。
紀染尚且能自保,不用擔心這些。
前方忽然出現一段被車輛堵住的道路,好幾輛翻倒的車橫在路中央,外表漆黑,顯然經歷過爆炸。
但時隔幾個月,汽車外表皮脫落,廢墟一片,已無生人氣息。
白毅踩下剎車。
“堵車了?”周師傅探頭一瞧。
“下車步行吧。”
見狀,所有人下車,紀染把車收進空間。
車禍現場碎片留了一地,偶爾還能看見兩具尸體,腐爛發臭,幾人捂著口鼻繞道走過去。
這殘忍在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十分平靜。
“要我說,大家都可憐,死人反而解脫了,什么都不用管,不像我們這些幸存者,四處奔波,殘喘茍活。”
周師傅跟在柳青云身后,唏噓不已。
柳青云反駁道,“活著就有希望,周師傅,你的思想太腐敗。”
“這不叫腐敗,叫黑暗。”他樂呵呵一笑,只是開玩笑隨便說說罷了。
如今的幸存者,哪個不是拼了命才活下來的。
白毅停下腳步,指著一輛車,“我上去看看。”
那是一輛大型運輸貨車,后廂的門大大敞開,露出里面的貨物來,隱約能看見什么“牛肉干”的字眼。
紀染點頭,跟著他往貨車那邊走去。
見狀,其他幾人也跟著過去。
白毅已經率先爬上去,里面有點黑,他一只手舉著手電筒,一只手拿著手槍,保持著警惕的心。
光束掃過里面的幾堆高擺的貨物,并沒有發現異樣。
他松了口氣,轉頭朝紀染說,“有很多吃的。”
“都拿了吧。”
“好。”
紀染撐著手,一躍而上,朝身后的人示意。
“你們保持警戒。”
錢志嚴肅點頭,“好。”
他和柳青云沒有上去,端著步槍守在貨車外面,目光掃向四周,一旦發現喪尸,隨時射殺。
周師傅也懶得爬上去,靠在門口好奇的朝里面望。
見狀,紀染甩過來一個紙箱,笑道,“你們分了吧。”
那是一盒干脆面,包裝完好,沒有受損。
周師傅笑瞇瞇的端起盒子,“還是你懂事。”
他就喜歡這種懂事又大氣的人,領導風范頗深啊,懂得體恤下屬。
心下感嘆,這個年輕人,心志難得。
貨車的貨物堆積在一塊,最里面的一些翻倒在地上,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現在物資這么珍貴,白毅不舍得浪費任何一點。
將那些地上的小包小包零食也撿起來,丟給后面的紀染。
她一一收進空間。
突然之間,喪尸的嗬嗬聲響起在貨車里。
紀染驚駭起身,看見一只喪尸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已經撲向白毅,她大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