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枝從廚房回到玉笙院。
院內秦嬤嬤剛好請了大夫過來,與她一同到達院門口。
夏枝詫異的看向嬤嬤,姨娘不是不愿瞧病嗎?
嬤嬤怎么將大夫給請來了?
秦嬤嬤掃了一眼夏枝,沒有解釋,只是引著大夫進院。
夏枝跟在后面進去。
“夏枝,你去伺候姨娘起身,一會我帶著大夫進去。”秦嬤嬤吩咐道。
“....是。”頓了一下才應道。
進了屋子之后,夏枝躊躇著上前,“姨娘,嬤嬤請了大夫過來,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柳姨娘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眸。
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再像之前那般拒絕,點點頭答應。
夏枝見狀,面色一喜,忙上前替姨娘穿衣。
一會之后,秦嬤嬤便領著大夫進去。
那大夫不過剛一進門,瞧見柳姨娘的面色,便心內覺得有些不好。
這位姨娘,分明已經有些油盡燈枯之兆,怎么此時才請了大夫過來?
心下有些沉重,臉上卻不顯。
從藥箱里拿出脈枕,放在隔著紗簾的床頭,“這位娘子,還請您將右手伸出來,老夫好為您把脈。”
柳姨娘依言伸出手去。
那大夫將三指放于脈搏處,靜心把脈。
此時有秦嬤嬤在,外頭又有霜降等人,夏枝便想著要將姑娘的書包給送到學堂去,悄聲退了出去。
去了書房,將書包拿上,與在屋外守著的霜降知會一聲,便轉身出了院門。
到了族學門口時,她是慣常伺候溫小六的,門房自然是認得她。
“林小哥,舒府的馬車可到了?”夏枝上前問道。
“夏枝姑娘,舒府的馬車半柱香前便到了的。”那小哥看著夏枝,笑道。
“嗯。”夏枝聞言便邁步進去。
門房撓了撓頭,不明白夏枝為何問的是舒府的馬車?
舒府的馬車雖到了,可六姑娘卻未曾見著,此時已經快要到開課時辰了,再不來便是要遲到了。
只不過這些主子們的事情,他們向來不敢多問,此時也不過納悶兒一下。
夏枝進了學堂之后,便直接往女學那邊溫小六平日上學的教室走去。
按理伺候的丫鬟小廝是不允許進教室的,只是此時還未上課,便也管的不那么嚴。
夏枝走到門口,朝著那屋內望了望,看見了暮雪姑娘,卻未曾見著自家姑娘。
且暮雪姑娘四目張望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找什么。
二人的雙目恰好對上,不待夏枝說什么,暮雪便跑了出來,“夏枝姐姐,軟軟小姨怎么還未來上課,一會遲到,夫子又該說她了?”
夏枝聞言卻是愣住了,“暮雪姑娘,我們家姑娘昨夜不是在您家過夜嗎?”
暮雪滿臉莫名的搖頭,“未曾啊,小姨申時末刻便從府里離開了的。”
夏枝聽得此言,卻不啻于晴天霹靂,驚得面色發白,轉身便要回去。
暮雪見狀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必定是小姨出了事,此時也顧不得上課一事,跟在夏枝身后一同跑了出去。
卻也沒在這學堂內直接問夏枝發生了何事,一直跟著她到了溫府的門前,見夏枝突然停下,這才跟著停下。
夏枝想起昨日是門房到院子里通稟的,忙抓著正打瞌睡的門房,語氣著急,“游二,你說,昨日誰讓你去玉笙院說六姑娘去舒府過夜的?”
游二被攪了睡意正不高興,掀開雙眼一看是夏枝,翻了個身就打算繼續睡。
半點不想搭理她。
玉笙院一直以來沒什么存在感,掌家的又是四太太,雖然老太爺先前對玉笙院親和一些。
但那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再者,這后院之事,老太爺向來鮮少參與,一切都是四太太說了算。
下人們自然是見風使舵,捧高踩低慣了的。
對于夏枝,一個玉笙院的奴婢,并不在意。
夏枝見狀,氣的滿眼通紅,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
舒暮雪卻是不管那么多的,上前就是一腳,揣在游二的身上,怒喝道,“好你個奴才,問你話為何不答,這般態度是誰教你的?”
“你既這般沒有禮法規矩,那我今日便多嘴一回,去問問曾外公,是不是主子問一句話,都問不得奴才了!”舒暮雪在家中從小便是奴仆環繞,就算這幾年不如剛出生那幾年得寵,但該有的卻從來不會少。
如何對待奴才,她甚至比溫小六還要得心應手一些。
那小廝聽了這怒喝,嚇得肝膽欲裂,哪里還敢繼續打瞌睡。
見了夏枝身后的舒暮雪,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在了舒暮雪跟前,“都是奴才不好,請暮雪姑娘息怒,都是奴才不好,奴才罪該萬死,您千萬別將此事告訴老太爺,求您了。”
說完咚咚咚的磕頭起來。
舒暮雪冷哼一聲,欺軟怕硬的東西!
“趕緊起來,有話問你,都給我老實交代,若是再像方才那般怠慢,本姑娘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你押送到曾外祖面前,看看他怎么處置你這目中無人的狗奴才!”
一番帶著威脅的話,讓那門房哪里還敢有半絲方才的樣子。
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將昨日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之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奴才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還請暮雪姑娘開恩,千萬不要將奴才送到老太爺面前去。”
說完又要磕頭,舒暮雪卻理都不理的拉著夏枝就走了。
直接去了玉笙院。
“夏枝姐姐,小姨不會無緣無語離開溫府的,必定是有何緣由。”
“昨日她回去之后,可曾發生過什么嗎?”舒暮雪邊走邊問夏枝。
夏枝此時擔心的頭腦一片混亂,哪里想得起姑娘回了院子曾發生什么。
且她不過匆匆見了姑娘一眼,因姨娘病弱,又吐了血.....
對了,姨娘吐血!
姑娘定是因看了姨娘吐血,才急忙跑出去的。
只是為何要這般匆忙的坐了馬車出去?又要去哪里?夏枝卻怎么都想不明白。
舒暮雪見她像是想起什么,忙問她怎么回事。
夏枝將昨日姑娘看到的支支吾吾的告訴了舒暮雪。
舒暮雪來不及想柳姨娘怎會吐血,只是覺得以小姨對柳姨娘在意的程度,就算這般沖動離去,也必然是因柳姨娘。
猛然想起昨日小姨在她那里突然問起三太爺爺的事情。
看向夏枝,沉了臉色道,“我知道小姨去哪里了,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帶著人過去找她。此事你先別告訴柳姨娘,若是今晚我還未帶著小姨回來,你便與柳姨娘說一聲,就說小姨今晚還要在我那里住一晚。”
說完顧不得夏枝滿心的疑惑,便匆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