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邊境。
大老爺到達此地已經將近旬月,而出海去勃固國打探消息的人今日才返回,這段時間,勃固國的船隊也一直未曾來犯。
“都打探到什么了?”蕭將軍坐在上首問剛回來的幾人。
坐在椅子上已經明顯黑了一圈的男子,大喝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滿臉喜色道,“將軍,溫大人,咱們,或許可以不戰而勝了。”
“怎么說?”蕭將軍身子微微靠前,語氣有些激動。
“那勃固國如今正內亂,老皇帝突然死了,幾個皇子沒一個成器的,爭的不可開交,就連原先帶兵攻擊咱們的木瓦將軍也被氣的病倒了,所以現在勃固國不止沒有精力再跟咱們打仗,也沒有將領了。”男子看著蕭將軍,喜滋滋的說。
蕭將軍自是也很高興,這樣一來,百姓至少能安心生產,不用整日提心吊膽。
且海貿馬上就要開通,到時通商之后,自然有商船在這邊港口停靠。
而有商船通行,那還怕這邊發展不起來嗎?
所以蕭將軍聽到這事兒,第一反應就是百姓以后能安穩過日子了。
雖說瓊州這個地方,大多都是流民罪犯,但良民也不少。
要是大家日子能過的好些,他雖然不是這里的縣太爺,但也希望百姓富足安康。
“太好了,這樣一來那些之前逃出去的百姓現在也可以回來了。”蕭將軍興奮道。
大老爺此時卻沉思起來。
瓊州這個地方,那些能走出去的百姓,既已出去,只怕是不會再回來。
但廣州縣不一樣,那邊生活的基本都是良民,沒有罪村一說。
而有是靠內陸的海岸縣城,如果通了海貿,倒時商船想必也是在廣州縣停靠。
只是如今的廣州縣已是一片荒蕪。
海貿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發展起來的。
而要想讓那些外出的人回來,必須得昭告他們敵人不會再來攻擊。
但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那些人既是逃難,必是各處都有,誰也不能確定他們到底去了哪里。
而沒有人的廣州縣,就算海貿起來了,沒有相應的商鋪,住宿,以及酒樓,別人也很難堅持在此處做停留。
大老爺思慮半響,心中一動,不由想起謝家來。
謝家是經營上百年的商賈世家,他們的生意遍布全國各地,想要從全國各地調派人員過來廣州縣并不難。
而有了他們家的加入,這廣州縣要發展起來就簡單很多了。
大老爺想到此處,就打算盡快告辭回京。
既然他已經沒有用武之地,也不用再繼續停留在此地浪費時間。
只是在回京之前,還需修書一封上呈圣上。
決定好之后,大老爺便在晚上用膳時,同蕭將軍告辭。
信件已經由手下人送往官府的驛站。
他如今也沒什么需要擔心的了。
“姐夫怎么也不多留幾日?也好讓小弟陪您逛逛這瓊州縣和廣州縣。”蕭將軍有些不舍道。
“不了,朝中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我必須得走了,只是如今朝堂不穩,你在此地只管好好護好邊要,其他事情都不要再去管。”大老爺出演提醒。
蕭將軍雖說遠在瓊州,但蕭府從上面三代開始,到他這一代是第四代,都是軍人出身。
盡管蕭家大哥已經封爵不再需要領兵打仗,但蕭家在軍中的地位卻還在那里。
不說他們四代經營下來的人脈,就是曾經在他們手底下當過兵,現在在其他駐地當個統領的也不少。
如果朝中變動,有人想要拉攏蕭家,必然是看上他們家在軍中的地位。
大老爺自然是不希望蕭家摻和進這里面。
也幸好侯爺是個不管事的,脾氣性格也火爆直接,所以一般沒人敢到他面前去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但蕭將軍不一樣。
他打仗厲害,但耳根子卻有些軟,萬一朝中那些人把注意打到他身上,到時候他一心軟便答應了。
那不是將自己及家族陷入狼群嗎。
所以大老爺要提醒他。
蕭將軍聞言雖然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答應。
夜間,回了屋子之后的大老爺,思慮半響,還是寫了封信給謝家的大爺。
第二日。
蕭將軍已經將船只備好,只等大老爺上車。
他們走時,蕭將軍還不忘塞了許多的曬干的海貨讓他們帶回去。
大老爺帶著那十幾個人一路上,比來時要舒服了許多,沒有那么急匆匆的趕路。
等過了南越府,往湖南府去,到了湘城時,路上因連日雨水,已經變得泥濘不堪,路途難行。
而他們的行程也因此被拉得很慢。
“老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給點吃的吧。”
“給點吃的吧。”
還未入湘城的城門,他們的馬車便被攔在了城門口。
大老爺撩開車簾,就見外面十幾個穿著破破爛爛的難民,正拿著破碗,站在馬車前攔住去路。
“還不快閃開,小心馬匹不長眼。”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頭的一個侍衛冷著聲音道。
那些難民,不過瑟縮一下,很快又湊了上來。
似乎并不怕內衛的話。
內衛見此,皺了皺眉,轉身來到馬車旁邊,拱手問正撩著簾子往外看的溫大人,“溫大人,您看咱們是直接打發他們還是給些銀子?”
大老爺沉吟一下,對著修齊道,“你去把后頭馬車上的干糧拿下去分給那些人。”
說完又對著那內衛,“銀子不能給,給了會生亂子。”
內衛點頭答應,接著揮著馬鞭繼續回到原先的位置。
那些難民雖說圍著馬車,但卻不敢靠的太近,他們雖然餓得頭暈眼花,但也看得出來這群人不好惹。
等修齊將他們備好的干糧全都分派給他們之后,一行人這才算得以脫離。
“修齊,等會進城之后,你想辦法去打聽一下那些人是從哪里來的。看他們的樣子,必然是因為這連日不停的雨水,受了災,這才出來的,但到底哪些地方受了災情,咱們卻不知道。還有,為何這一行災民卻只有十幾人?”大老爺神色微微凝重道。
“是。”修齊拱手答應。
等到了城內客棧,安頓下來之后,大老爺站在屋內窗前,看著城內的景象,雖因下雨,街道上行人很少,但也很少看到流民。
大老爺不由一陣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