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盈袖第九十五章 桃夭(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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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桃夭(下)


更新時間:2021年06月05日  作者:白玉卿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白玉卿相 | 冷香盈袖 
合歡花

合歡花

“若真清高,何至于拋頭露面謀生計,又何至于被人鉗著灌酒。”沈淵也沒顧忌還當著客人的面,隨口說出心中所想。她這話其實也經不起推敲,若說拋頭露面,冷香閣中哪一個不是如此?若說清高,她自己更是首當其沖了。

顧釗不會聽不出她話中紕漏,但是并沒有指出,自己抬手又倒了茶,側過身饒有興致地繼續看樓下情形。看了一會,似乎發現什么有趣之處,起身又站到欄桿前,還揮揮手示意沈淵過去一同看。

“怎么了?”沈淵心里疑惑,顧釗雖然為人幽默,卻也不至于不著調愛窺探戲謔他人私隱。待她過去,順著其扶上欄桿之手動作極小所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連連搖頭納罕——

那歌女已經換了地方,離著中間的花臺近了些,不過這一次卻是被兩個客人夾在中間,剛要給左邊那個敬酒,又被右邊那個拉扯著灌酒,臉上的表情起初還有幾分矜持,這一來徹底掛不住了,只能又尷尬又諂媚地迎合,一不留神,酒全灑到了身上。

那歌女穿的衣服本就清涼,被酒一潑,輕薄的銀條白紗衫幾乎成了透明色,緊緊貼著里面的赤色抹胸。那歌女顯然慌了,用手去捂胸口,又被左邊那個客人拽住手臂,扯過潔白柔荑去一頓揉搓,硬塞進一杯酒。

沈淵這邊離得遠,聽不清聲音,只能看見那客人拉著歌女的手,要與其吃交杯酒。那歌女半推半就地掙扎了幾下,便也乖乖地吃了酒,放下酒杯就想走,可那兩個客人哪里是好糊弄的,兩下里拉住她,一個端著酒杯要效仿,一個趁機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沈淵有些看不過去了:尋常客人與姑娘嬉笑玩鬧,她都不會理睬,可眼下這兩個人,著實有些太不檢點了。

顧釗似是也覺得不妥,回過頭和沈淵對視了一眼,稍稍擰著眉心問道:“那兩個人,是常客嗎?”沈淵搖搖頭,那兩個人她從未見過,看其行為舉止也不像是知道冷香閣中規矩的,十有八九是頭一次來,將此處當成了勾欄院。

“所以,你是打算……”顧釗遲疑著問了一半。

“不,”沈淵一口否決了他的猜想,“這點小事,還不需要我出手。”她飛快地看了顧釗一眼,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邊的動靜,“不然顧公子真的以為,偌大的冷香閣,全靠一個女子看守門戶么?”

“呵呵,墨觴姑娘真會說笑……”顧釗嘴角抽搐了一陣。

沈淵忽然沖他回眸一笑:“且耐心看著吧,馬上就到了。”

兩個人站在這欄桿前安靜地看,那歌女陪人喝了第二杯交杯酒,那兩個客人顯然上了頭,都開始不安分起來,故意將酒灑在歌女身上,讓她臊得滿臉通紅,一直連帶到了脖子根。

那兩個人正得意時,忽然從樓梯后沖出來一隊小廝并兩三個健婦,由健婦毫不客氣地將兩個人拉開甩到一處,小廝們都抄著木棍,形成兩層合圍之勢。叫人稱奇的是,周圍的人見了這陣仗,居然一個也不慌亂,該喝酒的喝酒,該說笑的說笑,連那花臺上的舞姬都見怪不怪,繼續婀娜多姿的舞蹈。

“冷香閣規矩多,斷不許欺辱姑娘的,來往的客人都知道其中厲害,偏偏這兩個自討苦吃。”沈淵低聲解釋。顧釗聽了,若有所思地瞇瞇眼,想想這兩年來在冷香閣中所見所聞,已知小閣主所言不虛。

樓下健婦已經把那歌女拉到一邊,小廝們讓出一個缺口,墨觴鴛領著水芝過來,后面還跟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個大大的木桶,里頭裝滿裝滿冷水,兜頭潑了那兩人滿身滿臉。

二人半真半假地清醒過來,罵罵咧咧地威脅恐嚇。墨觴鴛站得端正威嚴,板著面孔說了些什么,聲音并不大,且有邊上絲竹演奏之聲,樓上看好戲的人都沒聽清楚,只能看到墨觴鴛話一出口,那兩個人似乎有些畏懼,但仍揮著胳膊伸著脖子瞪著眼珠要作威風,圍著的小廝立刻高高舉起棍子,那二人立刻縮起脖子搖手討饒,好生狼狽地一溜煙往外跑。門口卻早有棍棒小廝恭候,攆著他們去柜臺前,賬房笑瞇瞇地報了數目,收了花銷才叫放行。

“好戲散場了,回吧。”沈淵一直看著那兩個人消失在門外,率先轉回去坐下,拿過茶杯抿了一口。“其實這事也沒算完,還有那個丫頭呢。”

“哪個丫頭?那個唱歌的?”顧釗不解其意。

沈淵捏著茶杯猝然抬眸,同樣不解地看著他:“不然呢?她明知自己只是出來賣唱,本不該和客人過多糾纏,唱完就該快快離開,可她卻故意而為之,令自己身處險境,當然是要被訓話的。”

“嗯?可剛才也是你說,她會被客人叫了去?”顧釗仍然疑惑,覺得沈淵的說法前后自相矛盾。

“她可以拒絕。冷香閣的規矩,你方才也看見了,不怕客人鬧事。”

沈淵言辭間屢屢提及“規矩”,有些夸大其詞之嫌,實際就是墨觴家恢復了根基,日漸財力雄厚,不需要依靠此處生意謀生,反而養了許多小廝護院。若有人把冷香閣當成春檐巷里的館子,就真真是上趕著觸霉頭了。

想到春檐巷,難免又要想到觀鶯,沈淵的心情又差了些。今日并非她故意為難、言語刻薄,她一向冷靜自持,從不愛惹口舌是非,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令她惡心,她做不到若無其事。

幼年時目睹的那些骯臟不堪,已經成了烙在她心里最深處的一道疤痕,平時是看不出來的,一旦被觸及就會覆水難收。她可以淡然處置愚蠢失身的溫顏兒,卻無法對觀鶯的鮮血淋漓視若無睹。

“墨觴姑娘言之有理。”顧釗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他正垂眸朝她微微拱手,而后又抬眸報之一笑:“姑娘似乎心緒不佳,今日是顧某唐突了,拉著姑娘說了這許多話。”

沈淵啟扇掩唇略一頷首:“公子言重了,只是觸景生情,想起些陳年舊事。公子是個爽利人,與公子說話,倒是可以一解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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