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李安住進孟府,白天隨著河道署的人去監督水渠的情況,晚上回來和老先生下兩盤棋,給他說一說白天的事情。
這期間又下了幾場雨,雨勢算不上大,工人們沒有停工。知府大人感念他們太辛苦,一人每天加了十個銅板,午飯里的菜里也讓人放了肉。
其余沒下雨的日子,宋宛月便帶著眾人出去玩,大半個月的時間把金陵城內外都轉了一個遍,吃遍了這邊有名的小吃。
作坊也建成了,孟陽擇了一一個吉日開業,第一批香皂很快做了出來,有了那些人的宣傳,剛在孟家鋪子里擺出來就被搶購一空。
孟陽樂呵呵的回了府內,把這好消息告訴了宋宛月。
“我打算再建兩個作坊,建在城東,與原來的兩個作坊隔開。“
“再建兩個恐怕不夠。”
孟陽以為宋宛月是跟他打趣,笑意忍不住,“再建兩個應該差不多了。”
“舅祖父應該往大了想。”
孟陽笑著虛點了點她,“舅祖父已經想的夠大了,你看著金陵城內,誰家的生意能紅火到咱這程度。”
“他們不能和您比,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而您……”
宋宛月笑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不久的將來會是皇商。”
孟陽騰的站了起來,兩眼瞪圓的看著她,聲音激動的發顫,“月兒,你、你、你的意思是、是……”
“就是您想的那樣。”
孟陽坐了回去,端起手邊的茶猛灌了幾口,燙的他嘴里火辣辣的,卻遠不及他心里的火熱。
做皇商是每個商人都夢寐以求的事,但他從來不敢奢望,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實力,也沒有讓宮里的人覺得突出的東西,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手里有香皂,獨一無二的香皂。
想到自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宋宛月,“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想、想……”
“也不算是。”
宋宛月實話實說,“我一開始就想著讓您做這香皂的生意,別的沒多想,直至金陵知府讓您帶頭捐銀子修水渠,我才有了這個想法。他不是說了嘛,等他上折子的時候會提您的名字,他既然這么說了,定然會這么做,等他折子到了以后我再把香皂送進宮中,到時讓嫻妃娘娘白皇上耳邊吹吹耳邊風,這事基本上能成。”
“可是如果大人在折子上不提我的名字呢?”
“不會的,他知道我大哥是戶部侍郎,他就算是為了迎合我大哥,也會提及您的名字。”
“那、那、那……”
孟陽抑制不住激動的站起身在屋內轉了幾圈,“那我們就再多建幾個作坊。”
“完全可以。”
“我這就吩咐下去。”
孟陽想讓管家喊人過來,又覺得太慢了,干脆往外走,“還是我去找人吧。”
孟氏正好掀簾進來,差點和他撞個滿懷,往旁邊挪了一下,“發生什么事了?”
孟陽滿腦子都是成為皇商的事,也顧不上給她說話,“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孟氏緊張的看向宋宛月,“出什么事了?”
宋宛月過來扶她進去坐下,“我和舅祖父正商量著成為皇商的事。”
“皇商?”
“皇商?”
孟氏和跟進來的吳嬤嬤同時出聲。
宋宛月笑著點頭,“香皂算是大慶國的頭一份,又非常好用,我想著回去后讓嫻妃娘娘幫幫忙,應該能成為皇商。”
“能、能行嗎?”
孟氏激動又不敢相信,如果成為皇商,他們孟家的地位在這金陵城內就不是一般的存在了。
“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孟氏激動不已,完全忘了自己過來是為了什么事,還是吳嬤嬤提醒道,“夫人,你找孫小姐有事的。”
孟氏一拍自己額頭,“月兒,我是過來問問你,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外祖母想家了?”
“不是我想,是你娘想。雖然她不說,可我看的出來,她惦記著家里,何況咱們都出來兩個多月了,也該回去了,再說現在是雨季,路上不好走,少說也得走一個月。”
“您說的也是,一會兒我去跟外曾祖父商議一下,看他想什么時候回去。”
“也好。”
回了日思夜想的故土,孟氏放寬心了不少,人也微微胖了一些,臉上笑容也多了,可這里畢竟不是她的家,她總歸是要回去的。
宋宛月想到了孟承,道,“我有件事想要給您說。”
“你說。”
宋宛月把孟承喜歡許靈兒的事說了。
孟氏聽完,臉上的笑意散去。
沉默了片刻,“月兒,外祖母不瞞你,對許靈兒我是沒什么好感的,但她在你外曾祖父身邊被教導多年,比一般的大家閨秀要強很多。承兒看上她,說明有眼光,你告訴承兒,我不反對。”
“我就知道外祖母不是一般的豁達。”
孟氏笑,“你少拍我的馬屁,外祖母是不想承兒有遺憾。”
“我替表哥謝謝外祖母。”
孟氏虛點了點她,“你呀……”
送走孟氏,宋宛月去了老先生院內。
老先生正在寫字,聽到動靜頭沒抬,直到寫完才放下筆,去水盆邊凈手,“今日沒事了?”
宋宛月隨著走過去拿了帕子給他,“有兩件事要給您說。”
“什么事?”
說著話,老先生把帕子搭在架子上,去了桌邊坐下。宋宛月倒了茶給他,“剛才外祖母去找我了,說我們該回去了,我過來問問您的意思。”
“出來兩個多月了,是該回去了,就算你外祖母不說,這幾日我也打算給你說的。”
“那我們定個日子,讓舅祖父幫我們定條船。”
老先生點頭,問,“另一件事是什么?”
宋宛月把孟承心儀許靈兒的事說了,“我觀察過了,許靈兒應該對三表哥也有那個意思,只不過因為我們的突然到來,她怕我們說出她的過往,所以退縮了。”
聽她提到許靈兒,老先生也沉默了一會兒,而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個孩子在我跟前十幾年,我對她還是了解的,本性不壞,這樣,你讓人給她傳個信,讓她過來見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