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你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這兒？”
她瞥見了楚清身上沾著的零星血跡，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情緒。
宮燈映照了暗夜的皇宮，巍峨莊嚴的城墻染了些暖黃的光，宮道上干凈整潔，沒有宮燈映照的地方，仿佛通往昏暗黑洞。
楚清的一身白衣也在宮燈的映照下，看著像是鵝黃色的裙衫。
她猶豫了幾秒，身形微僵的跪在不知何時下了馬車的唐逸面前。
“臣無能，來遲一步。”她不敢去看秦若嵐的眼神，垂眸道，“薛美人誤飲墮胎藥，還有夾雜了菡血草，是一種……可以助女子葵水排污血的藥草，形狀與普通草藥相似。但若是孕婦誤食一定劑量，卻是……催發產后血崩的致命藥。”
唐逸不敢回頭，怕看到秦若嵐的神態，筆挺著身子，生硬的回答。
“誤食？怎么誤食到一定劑量的？”
這個就要由負責查看的趙侍衛來說了。
“卑職查驗審問之后，得知當日正午，薛美人用的炒時蔬里摻雜了菡血草。也已從小廚房里找到了被燒的灰燼里，殘留了不少菡血草的根莖，楚御醫證實過了。這菡血草，也是宮女芍藥放進去的。”
唐逸閉著眼：“朕知道了。把芍藥帶上來。”
話音一落，他身后的返程隊伍里出現了嘈雜的竊竊私語。
這些，秦若嵐都聽不進去，她覺得兩眼發暈，腿肚子打軟，仿佛都撐不住她沒多重的身子。
素池和玉竹震驚之余，還不忘去看主子，及時的攙住了她的手臂才沒讓她當眾出丑。但即便如此，也依舊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打量過來的目光。
宮里還有人不知道蘭貴妃和薛美人關系好嗎？
靜妃離得近，聽的真切，晶瑩的淚直接就流下來。白妃雖然和薛美人關系不是多親近，但也是面色愁苦，她對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子還是十分喜愛的。
出宮前見過一次還好端端的人，怎么幾日不見，說沒就沒了呢……
后面離得有點遠的不明情況，走近了問起，靜妃和白妃才低聲回答。知道薛美人竟是這般慘烈的死了，與其關系好的都難以置信。
不約而同望向秦若嵐時，那個往日里一向慵懶卻總帶著朝氣的女子，此時已經要靠兩個宮女的攙扶才能勉強維持住站立。
秦若嵐挪動唇瓣，張了張嘴，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不、不能……假的……演戲吧……”
可她心底清晰的很，誰跟她演戲，楚清都不會用這個來開玩笑演戲……
她一向很尊重生命，她是大夫，是醫生啊！
就是因為清楚明白這一點，秦若嵐的心里才顫抖的厲害，讓她連沖上去質問的勇氣都沒了。
“主、主子……”玉竹心里難過，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可她不能哭。
她家主子肯定要比她難過得多！
素池震驚之后，是最先緩過來的，回身望向小北子和小壺子。
兩人臉上也沾著淚痕，卻直直的挺起脊背，注意到素池的眼神示意，默契的上前擋住了部分的目光，企圖將主子強行挪回馬車上，但卻激的秦若嵐突然掙扎大叫。
“不，不！我不走！皇上和楚清剛剛說了什么？那是假的，我走之前她明明還好好的！我答應會給她帶好吃的，我帶了的！薛妹妹還沒吃她怎么就能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