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就連北國的勇士,也忍不住為謝南錦鼓掌叫好。
裴道珠雙眼亮晶晶的:“謝姐姐果然厲害……”
“有什么厲害的?我的騎射也不差的……”
元栩栩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卻到底心虛幾分。
她向來愛玩愛鬧,并沒有在騎射上下狠功夫。
她自言自語般嘟囔:“姐姐只夸別人不夸我,令我十分委屈……”
因為謝南錦的加入,兩國的比分逐漸持平。
南國的士子們只覺找回了場子,很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場邊,元承忽然起身,從容地踏進騎射場。
他微笑著翻身上馬:“謝姑娘騎射俱佳,孤來會會你。”
北國的皇太子,生就一副好皮囊,在緋色羅袍和金玉革帶的映襯下,眉眼秾艷如花,周身透出異族的不羈和邪氣,交織出江南所沒有的美,如烈陽般令人不敢逼視。
裴道珠緊了緊雙手。
她知道元承的騎射功夫很好,撇去人品不談,他本就是天之驕子,出身優越、容貌俊美、文武俱佳,在后來的那些年里,陸續征服了周邊小國,甚至還被朝臣們給予了一統天下的厚望。
他親自登場,建康這邊怕是要輸。
元承策馬疾馳,拈弓搭箭。
“誒!”
場邊有少女驚呼:“他要同時射三支箭嗎?!”
話音落地,三支羽箭呼嘯著離弦而去!
全中靶心!
北國的使團們頓時驕傲不已,紛紛為自家皇太子喝彩。
元承并不滿足,又在弓弦上搭了三支羽箭,同樣命中靶心!
如此一來,北國騎射隊伍命中靶心的數量,遠遠領先了南國。
他囂張地挑了挑眉,直視謝南錦:“如何?”
謝南錦面無表情。
雖然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認,對方騎射的功夫在她之上。
場邊,元栩栩驕傲極了:“裴姐姐,我皇兄雖然荒唐,但實力還是有的,容貌也十分出眾,定然比你那個招贅的夫婿靠譜得多。在洛陽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傾慕皇兄。皇兄的太子妃之位,更是被所有豪族千金爭相搶奪!”
裴道珠聽著,絲毫不感興趣。
這輩子,只要能離元承遠遠的,她就阿彌陀佛了。
她這么想著,別人卻不這么想。
一位少女忽然湊了過來:“早就聽說過皇太子的威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少女容貌僅僅只稱得上清秀,打扮得卻很是富貴,穿百花戲彩蝶上襦,外面系著件煙紫色輕羅罩紗裙,頭戴牡丹八寶流蘇冠,往旁邊一坐,頓時滿目珠光寶氣。
裴道珠起身,規規矩矩地福了一禮:“三公主。”
少女正是當朝三公主司馬純。
裴道珠垂著眼簾,盯著對方鞋尖上綴著的明珠,想起前世自己北上和親,也有這位主兒的推波助瀾幸災樂禍在里面。
明明是代替公主和親,得到的卻不是祝福和感激,而是深深的嘲諷。
刻薄至極……
上輩子,元承并未在建康露面,因此沒能俘獲司馬純的芳心。
這輩子,元承為一幅畫而來,沒想到陰差陽錯,被司馬純看上了……
她想著,司馬純壓根兒沒搭理她,徑直坐到元栩栩身邊。
她拉住元栩栩的小手,姿態十分熱絡:“這段時間一直在生病,前日的宮宴也沒能參加。這兩日病好些,才跟來了此處。沒想到,你的皇兄不僅美貌,馬上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比我江南的郎君好多了呢。”
裴道珠抬起眼簾。
司馬純滿臉春色,在打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聽聞這位三公主從前也為蕭衡的容色所傾倒,曾追求過他很長一段時間,卻不知什么緣故,后來就斷了關系。
元栩栩似乎并不滿意司馬純,打量她的目光挑剔至極。
很快,元栩栩笑里藏刀,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我皇兄好不好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司馬純愣了愣,隨即擺出更低的姿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貴國的太子殿下風姿卓絕,我一個云英未嫁的女子被其風采折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聽聞殿下有意和我國聯姻,與其和大臣之女聯姻,倒不如——”
“住嘴!”
元栩栩毫不留情地打斷她。
她冷笑兩聲,講話跟倒豆子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也好意思跟我皇兄聯姻?我皇兄要娶的太子妃,容貌定然要跟裴姐姐不相上下才成!”
司馬純呼吸急促。
她是金枝玉葉,從未被如此羞辱過!
她緊緊攥住拳頭,含淚反駁:“我出身高貴,如何配不得皇太子?!”
“憑你是什么出身,放到洛陽城里,什么都算不上!”元栩栩眉眼囂張,“你不會以為,有個公主的頭銜,當真就是公主吧?!呵,只要我父皇想,就算踏平江南,俘虜你們所有皇族中人,也不算什么難事!”
此話著實過分。
四周的貴族少女,紛紛投來憎惡的目光。
司馬純被羞辱到這個份上,眼圈越發通紅。
半晌,她捂著臉,痛哭流涕地跑走了。
元栩栩自覺打贏了一仗,趾高氣昂地抬了抬下頜。
余光注意到不知在什么時候坐遠些了的裴道珠,她不解:“裴姐姐離我那么遠作甚?快坐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不容置喙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裴道珠頭皮發麻。
她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怎么會惹上這對兄妹……
場中。
謝南錦大大方方地拱了拱手:“臣女輸了。”
元承輕笑著把玩弓箭:“一個女子,騎射功夫能到如此地步,已是不錯。只是孤很好奇,貴國的男兒都是孬種嗎?一場朋射,怎的讓女子奪走所有風采?”
話里話外都是挑釁。
元承又瞥向場邊的裴道珠。
少女端坐在女眷席上,美得像是草原上的月亮,所有姑娘都成了她的陪襯。
他眼底掠過欲望,朗聲:“不知裴姑娘的未婚夫,騎射功夫如何?不如叫出來,讓孤開開眼?”
裴道珠抿了抿唇瓣。
她的未婚夫是沈叔叔編造的,她從哪里請出來?
正無言時,一道淡然的輕笑聲忽然響起。
蕭衡信手縱馬,一襲窄袖玄衣襯得他不羈而灑脫。
他道:“閑來無事,正好和太子比劃一二。來人,取弓箭。”
他一來,南朝的年輕人們像是有了主心骨,連坐姿都變得挺拔自信。
裴道珠看著他拈弓搭箭的模樣,忍不住嫌棄。
這廝真會挑時機……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別人提起未婚夫時,他倒是歡快地蹦跶出來了……
晚安安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