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兩位的參照，接下來的面試就是走形式了。
完全沒有可比性。
最后，周不器決定，就招寧雅嫻當秘書，試用期三個月。至于之前那位33歲還未婚卻能力出眾的湯瑤，也給她發個offer，讓她去做人力資源的工作。
第二天，寧雅嫻就入職了。
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還沒來得及熟悉辦公室的環境，就被周不器叫上，去了永焰電子廠。
這一次，他要跟顏光明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
該考察的也考察過了。
從誠意、人品，能力、人脈等等方面來看，顏光明都算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而且，他資本足夠豐厚。
永焰電子廠的那點設備和技術員，周不器看不上，但是那塊地皮真是太讓人眼饞了。
有錢都買不到。
而且，距離五道口大學區也不算太遠，是高端人才最喜歡的地帶。
后世的很多高科技公司，總部都在五環開外，都是地廣人稀的郊區。那里批土地建科技園很容易，可對員工來說，就太不友好了。
高科技人才往往就意味著高收入，結果有錢沒處花，進城一次得兩三個小時，這誰去的起？
如果把永焰電子廠推倒，在那里建立紫微星的總部科技園，那就便利太多了。
四環的位置，仍屬于首都的中心地帶。
建成之后，說不定也能像搜狐大廈那樣，成為地標性的建筑，那品牌形象和企業形象就高大上了。
“做……做手機？”
“怎么？沒信心？”
周不器背著手欣賞著他辦公室里的一幅傅抱石的山水畫，回頭也不回的說。
顏光明深吸了一口氣，“手機行業不景氣吧？”
周不器道：“不是手機行業不景氣，是國產手機行業不景氣，市場都被外國巨頭占了。”
“對對。”
“錢都被外國人賺了，這可不是好事。波導、步步高節節敗退，中興在做小靈通，聯想和華為又對手機業務不夠重視。老顏，想做大生意，就得有大魄力！”
“對對。”
“別人做的都好，跟風去做，想出頭太難了，也很難做到獨樹一幟。要想做有格調的大事業，就是能人所不能，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
“真要做手機嗎？”
周不器回頭，皺眉看他，有些不悅，“老顏，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顏光明忙道：“周老弟，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我這一個小小的電子廠，恐怕做不了那么大的買賣。”
“那就改組！”
“怎么改？”
“我出錢，找人找團隊找融資找供應鏈，利用永焰電子廠的現有資產，重新整合，成立一家新的以紫微星為主體的電子集團。”
顏光明臉色猛地一變，有些發白。
他這兩年一直纏著周不器，就是看好這小子的潛力和商業嗅覺，想大樹底下好乘涼。不需要太多，廠里每年有幾千萬的固定營收，就心滿意足了。
卻沒想到……這個周老板心這么大！
竟然要做手機的生意！
這是什么行業？
做起來了，那就是幾億、幾十億的資金往來。
想想都讓人肝顫。
賭的這么大，成功了是好，萬一失敗了……他連個電子廠都沒了，一生的事業就血本無歸。
這么大的事，哪能輕易做決定？
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是顏光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重組了一家電子集團……他算哪個蔥？肯定是大權旁落。
人家小周老板也明確說了，新組建的電子集團要以紫微星為主。
周不器道：“老顏，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探索著一條新的產出與銷售的模式。這次做MP3，就是試水。效果你也看到了，10萬臺MP3上線，3秒鐘搶購一空。”
“新的模式？”
“對，新制造，新零售。”
顏光明才不吃這一套，試探著問：“MP3還做嗎？生產線空著，保養也花不少錢呢。”
周不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實話，你們廠生產的MP3，我都不敢以紫微星和校內網的名譽作保。我在跟聯想談，想辦法吃進他們的MP3業務線。有了更優秀的設計人才和技術人員，又打通了更高端的供應鏈，才能用校內網作保，推出校內網專門為了全國大學生們定制款的產品。”
信息量太大，顏光明一時間有些發懵。
沉思許久之后，就愈發覺得這個模式很有價值。
在大學生心中，校內網擁有極高的信譽保證，如果是校內網合作的定制款……說不定就會成為潮流！
校內網的定制款產品，不管是MP3，還是手機、電腦，都會成為大學生們首要選購的目標。
如果這套模式做成了，還真的大有可為。
“可萬一沒成呢？”
“所以，手機項目不能著急，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今年，先利用MP3，把這套商業模式摸透了。成了就做手機，失敗了就及時止損。”
顏光明呼了一口氣。
還好！
這說明他不必著急做決定，還有足夠長的時間來做考量。
周不器道：“不過，下次團購的MP3，就不能是‘永焰牌’了。”
“叫什么？”
“‘紫微’怎么樣？”
顏光明抽了抽嘴角，“感覺像是《還珠格格》里的女主角。”
周不器笑道：“正好，耳熟能詳。”
起名字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太陌生，比如小米、芒果、西瓜、當當、土豆、蘋果、步步高……越是生活化的越好。
紫微星、紫微垣、紫微宮、紫微斗數、紫微七殺……“紫微”這個詞，在傳統文化中很重要，代表著至高無上，是皇帝的象征。
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多少有些陌生。
驚喜的是，大熱劇《還珠格格》的女主一個是小燕子，一個就是紫薇，可謂是家喻戶曉。雖是同音不同字，但也夠了。
聽說過、很耳熟，說起來很順口，就是好名字。
寧雅嫻給周不器拉開車門，自己想去副駕駛位。
周不器喊了她一聲，“雅嫻姐，來后邊坐吧。”
她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穿著女士西裝、包臀裙、黑絲襪，前凸后翹，風韻十足。成熟著、自信著、美麗著，如有酒香四溢，讓人浮想聯翩。
“以后不用穿的這么正式。”
“衣著得體，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吧？”
“咱們不是日企，沒那么刻板。”
“嗯。”
寧雅嫻輕輕頷首，也不知是接受了，還是敷衍著。
衣著嘛，得體一點總歸沒錯。
在日企中那種充滿教條的職場文化中訓練那么多年，可能早就形成習慣了。
車子啟動后，周不器笑著看她，“你現在也入職了，可以說說你的事了嗎？”
她是秘書，這個崗位，從生活到工作，就不能對老板有所保密。否則，她怎么獲得老板的信任？怎么能處理一些機密的文件？
獲取老板的信任，這是技術活。有些水平不高的秘書，正常渠道沒法獲得信任，就只能分開雙腿，用自己的身體去取信。
寧雅嫻輕輕一嘆，目光看向了窗外。
沉默了兩分鐘后，才徐徐開口。
“我在東京工作了4年，是2002年回國的。跟當時的男朋友一起，利用我們精通日語的特性以及對日職場文化的理解，幫注意些國內的軟件公司，做一些與日對接的工作。”
“創業嗎？”
“算是吧，開了一個對日商務關系的咨詢公司。”
“那你們的小日子，應該過的挺好吧？”
周不器就更奇怪了。
這應該是個富太太啊？怎么出來當秘書了？
寧雅嫻輕聲道：“2003年，我們結婚了。2004年，我懷孕了，就離開公司，回家生孩子，成了家庭主婦。公司走上正軌，也用不著我操心了。”
周不器心頭有些不妙，“然后出事了？”
“嗯。”
“他有外遇了？”
“對。”寧雅嫻自嘲的一笑，“其實我剛懷孕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在外面有人，我就假裝不知道，一心維護這個家。該做的，我都做了。”
周不器很不解，“你有學歷、有閱歷，還這么漂亮……呃，我是說，你條件這么好，沒必要對任何男人遷就吧？”
寧雅嫻道：“他當初在東京，已經做到了課長，職業前景很明朗。后來是因為我，才一起辭職回國的。”
“哦。”
周不器有點惋惜，感覺這位雅嫻姐，明明智商高絕，情感方面卻有點傻。
寧雅嫻輕聲說：“今年3月份，那個女人抱著一個男嬰來我家了，是他們的孩子。我生的是女兒。后來讓他選擇，他選擇了兒子。我們就在4月份協議離婚了。公司歸他，房子歸我。”
“你虧大了！”
“那本來就是他的公司，他付出的更多。”
“你一點都不恨他？”
“沒意義。”
寧雅嫻輕輕搖頭，似乎已經看透了世事，心中已經淡然了。
“所以你就來應聘文秘了？”
“我已經離開職場很多年了，總要先從簡單的著手。”
周不器失笑道：“看起來，你的的斗志未滅呢，祝你能開啟人生的新篇章。”
寧雅嫻抿嘴一笑，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我是第一次做文秘，沒經驗。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或者不對的地方，你就跟我直說。罵我也行，我經受的起。”
“哪里話？”周不器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咱們是文明辦公，跟日企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