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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完了飯,回到急救中心的時候,就看到現在的接診大廳里的人更多了。
在專門開辟出來的接診區域內,正在很有序的進行著分診和采樣。
“主任,已經確定了農藥成分久效磷,殘留期很長,二次中毒的幾率也很高,尤其是對鳥類毒性更大。”劉半夏說道。
“不過目前接診的患者中,初步判斷只有三位是重癥的,需要用解磷定。其余的都是輕癥,常規治療就夠用了。”
“剛剛我跟市院那邊也溝通了一下,他們那里的患者也不少。兩邊一統計,好家伙,大幾百上千人在那個燒烤店用餐過。”
周書文點了點頭,“得有那么多,這還是咱們發現得及時。他們的庫存中還有很多這樣藥殺的麻雀,人們為了嘗個新鮮,可不管它們是怎么被殺死的。現在的診治程序是什么樣?”
“除了洗胃溶液調整為1:5000的高錳酸鉀液徹底洗胃,其余的沒有變化。還是以阿托品和解磷定為主,效果還可以。”劉半夏說道。
“病房這邊還得調整一下,走廊上需要加移動診床了。要是全都收納進病房的話,咱們的急救患者就住不下了。”
“而且對于這些人來講,我們也需要控制診療成本。我都擔心這么多人,那個老板有沒有這么多錢來賠。”
“對了,市院那邊有一個小朋友的情況比較嚴重。是目前接診的患者中中毒反應最強烈的,昨天發病,只不過當成了胃腸感冒來醫治。”
周書文皺了皺眉,“小孩子的身體本來就差,這個久效磷的毒性還那么強,希望孩子能夠挺過去吧。”
有機磷農藥的毒性真的是太強了,而且在體內還會有一定的殘留。而且個別患者在發病痊愈兩至三周之內,還可能會有遲發性神經病。
主要累及肢體下端,比如說下肢癱瘓、四肢肌肉萎縮等癥狀。
對于一些輕癥患者這個可能性很小,可是對于重癥患者而言,到時候也需要隨時注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在那個燒烤城用餐的人不少,真正吃過烤鐵雀這道菜的人并不多。
可是就算是這樣,因為用餐人員基數比較大,需要給予治療的患者數量也不少。
“好家伙,現在咱們是能用的人都用上了,能用的地方也都用上了。”王超來到了劉半夏的身邊。
“稍后市領導還會過來慰問,也快過來了。這個事情太大了,恐怕那個老板要判的刑短不了。”
“如果形容一下的話,那就是情節極其惡劣。”劉半夏說道。
“剛剛我還跟沈隊長了解了一下,那個老板也全都交代了。這個事情吧,也是蠻有意思。他確實不知道這些麻雀有毒,但是這些麻雀是他安排人買回來的沒跑。”
“就今天這個事情,我覺得都是能上新聞聯播的級別了吧?這么多患者,社會影響也不好啊。”
“可是他們從哪里弄來的這么多麻雀啊?這可不是少數,大幾千只呢。”王超說道。
“咱們這邊不是很多,可是再往北走就多啊。”劉半夏說道。
“大雪寒天的,鳥找吃的能那么容易嗎?你在林子邊弄出一塊空地,撒點拌好了藥的糧食,那還不得成群結隊的來啊。”
“也算是應了那句話吧,認為財死,鳥為食亡。但是我覺得根源,還是在人們對于野味的獵奇心理。”
“要是沒有這么大的市場,哪里會有人動這個心思?因為食用野生動物出的事情還少嗎?可是人們就是沒記性。”
“剛剛也有記者在這邊做了一些簡單采訪,對于很多食客來講,其實也是有責任的。三令五申不要吃任何野生動物,他們知道了也是吃啊。”
“沒看我都沒往前湊呢,有人還在死犟,說麻雀隨處可見,吃了很正常。反正我也跟他們提醒了,就診費用需要先墊付,然后再找燒烤城要賠償。”
“這次的事情還真的有些麻煩,那個老板在銀行有不少貸款呢,所以將來的賠付情況啊,還真不樂觀。”
“那個事情跟咱們就沒啥關系了,市里領導過來了,咱們倆先撤?”王超說道。
劉半夏往門口那邊看了一眼,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風緊、扯呼。”
過來的人群中有王超的媽媽,所以這貨才想跑路。劉半夏也不是很習慣這樣的接待,還不如上樓躲清靜。
邊上的護士們看著他們倆瘋狂“出逃”,也是覺得很有趣。
換成別的人估計都恨不得有這么一次表現的機會呢,他們倆倒好,很怕扯到自己的身上來。
其實鄭雅麗也看到了他們倆的身影,對于他們倆就這么跑掉,也是有些無奈。
不過也就先這樣吧,還是以這次的慰問為主。這次的事情太大,涉及到的人太多。
“你們倆怎么上來了?今天夜里能有一批出去吧?還用留觀嗎?”看到了劉半夏和王超后周莉問道。
“差不多吧,有好多就是嘗個味只吃了一只的,還沒什么問題。”劉半夏說道。
“也不是所有人對這玩注意都很在意,有些人就不敢吃。他們倒是挺幸運,躲過一劫啊。”王超笑著說道。
“不過現在也是罵罵咧咧,看到了燒烤店的后廚情況,也知道自己贊不絕口的美食竟然是這么來的。”
“你們倆啊,我們的護士都忙不過來了,趕緊也跟著一起幫忙。”周莉說道。
“妥妥的,莉姐吩咐,莫敢不從。”劉半夏一本正經的說道。
確實很缺人,現在的急救中心是全員上崗,根據患者的病癥程度來做相應的救護。
準備得確實很充分,可是架不住患者多啊。而且在滴注阿托品的時候還得觀察,發現阿托品化之后就得及時糾正。
而且一些重癥患者就更需要隨時看護了。
會給他們用解磷定和阿托品聯合用藥,聯合使用時阿托品的毒作用教易出現,所以要時刻關注毒性反應。
救命的藥,如果在用法用量沒有掌握好,或者說沒有關注用藥反應,也會變成殺人的毒藥。
“嘿嘿,劉老師,我就知道你們跑上來躲清閑了。”忙活了一會兒,許一諾跑了過來。
“樓下怎么樣?”劉半夏問道。
“人都走了,所以陳老師說你們要是溜達夠了就回去。剛剛來了幾名醉酒的患者,從住院部那邊也調來了一些護士。”許一諾說道。
“咱們的接診能力還是有限啊,后期看護倒是可以一個人管好多個。可是前期的洗胃操作,還是比較繁瑣的。”劉半夏說道。
“我還以為忙活到半夜就差不多呢,看來我還是太年輕、太樂觀了。這是要決戰到天亮的節奏,好在沒有達到病危級別的患者,多少輕松一些。”
“劉老師,剛剛我偷聽了一耳朵。說是市院的那位小朋友還沒蘇醒呢,咱們那位腦水腫患者不是都已經醒過來了嗎。”許一諾說道。
“毒性啊,在每個人身上的反應都會不一樣。”劉半夏說道。
“而且有機磷毒藥的殘留性還很強,有些人殘留得就會多一些,有些人就會少一些。所以別看都是相同原因導致的病癥,著落到每一個患者的身上也不同。”
“我上來之前不也有一個患者吧,吃了八只,夠可以了吧?他就是出了一天汗、拉了一天肚子,然后就啥事沒有了。”
“而且結合今天咱們接診的患者情況來看,患者的初期病癥表現也是多樣性的。在有多名患者同時就診的情況下,咱們可能會直接反應過來。”
“但是今天首診的三位患者表現各不相同,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也都是有關聯性的吧,耽誤時間也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危險,就是遭了點罪。”
“劉老師,您還啥時候休息啊?到你家去烤串去。”許一諾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干啥又去我家烤啊?”劉半夏無奈的說道。
“外邊誰還敢吃?反正我以后是不在外邊吃了,除非自己弄的才放心。”許一諾說道。
“也行吧,最近因為小寶寶的事情,我的排班表也有些亂。”劉半夏說道。
“等這一波流感忙活過去的,到時候就可以到我家烤串了。不過串串的活就得你們自己來,我可嫌累。”
“能有多累啊,反正有穿串神器。”許一諾說道。
“到時候別忘了給我們捎點回來,被你們這樣一說啊,我都有些饞串了。”王超說道。
“我是不吃了,最起碼這幾個月不吃了。”在邊上聽著他們嘮嗑的患者接了一句。
“哈哈,還是要對吃串有信心,也不是所有的店都那么操蛋。”劉半夏樂了。
“哎……,以前去他們家吃烤串回來就好拉肚子,我還以為是喝啤酒吃辣的弄的呢。”患者嘆了口氣。
這也是一個“癥狀”吧,只不過被他給忽略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結果。
要是早早注意一下,可不至于還要遭這個罪。洗胃也是很難受的,哪怕不是剛剛吃的,也怕他們胃里會有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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