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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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那一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世田谷區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小院里,巖崎家當代的家主巖崎藏之介突然情緒爆發起來,將文件很發泄式地丟到了地毯上。
平野隆雄在一旁站著默不作聲。
“失態了。”巖崎藏之介走了兩步之后,平靜下來坐在了沙發上,“隆雄,你也坐著吧。”
“是。”平野隆雄彎了彎腰,才坐到一旁的單人座上。
巖崎藏之介閉上眼睛,靜靜地問:“森泰吉郎真的在董事會認真商議這件事?”
“確實。”平野隆雄低下頭,“將森集團進行拆分,未建成的項目包括六本木新城,保留在現在的森大廈集團。已擁有的租賃不動產和森集團的其他資產、新業務,拆分到新成立的森信托株式會社中。而他本人由于年齡和身體原因,考慮退休。提交的方案是,由森稔擔任森大廈集團的會長,由森章擔任森信托的會長,從此獨立發展。拆分完成后,森大廈集團可以考慮上市。”
“上田正裕呢?真的那么堅定?”
“是……提交給東大總長的抗議信措辭非常嚴厲,女兒被鎖在了房中,是德男確認過的。最麻煩的是,他所持有的原森集團股份,準備全部留在拆分后的森大廈集團。而他持有的三菱其他會社的股份,竟全部委托給了森信托代為行使職權。”
巖崎藏之介緩緩睜開了眼睛:“知道7月28日的聽證會對我們來說非常關鍵,用這種在實際利益上徹底聯合抵抗我們的方式,讓我們讓步嗎?”
平野隆雄沒有發表意見。
拆分后的森集團,與國鐵民營改革迫切相關的資產都留在了森大廈。上田正欲所持有的那一部分森集團股份,在拆分之后的森大廈中當然所占比例就更高了。
除非三菱徹底放棄目前不怎么重要的森信托,那才能夠實現在更關鍵的森大廈集團中的股份比例提升。
從這個決定來看,森家還是想依賴三菱進行發展。因此控股森大廈就控股吧,森家還有另外一個獨立的火種森信托。
但反過來,上田正裕又將他所持有的三菱核心會社股份全部委托給了森信托。
如果三菱對森大廈集團做得太過分,森信托就可能給三菱其他核心會社帶來麻煩,在董事會中不斷發出反對聲音。
而且……森泰吉郎還借著自己即將退休的名義,提起了一項建議:對會社內部一定層級以上的高層管理人員和董事進行辭退、罷免時,將按照職位補償額度不小的現金,并配發養老期權。
看上去是一個為會社高層謀福利的動作,卻也為三菱設置了一個新的阻礙:如果真的對森大廈集團實現了控股,那么至少需要保證森家的管理權。要不然想踢掉森家的人,就得拿出額外的代價。
平野隆雄一直沒有說話,巖崎藏之介站了起來徐徐走到床邊,背對著他說道:“拆分的方案還在商議?”
“是的。雖然方案還沒確定,但我們的反對聲音,無法阻止拆分本身。這是上田君和森泰吉郎共同謀劃的吧,應該就是那一晚。他們兩房的話語權加起來,足以推行拆分的方案。”
“好手段啊,既想要借助我們推動六本木項目往前走,又想要留下另外的一支種子。有沒有初步的評估,如果將現在的股份分攤在他拆分后的兩家會社,要實現對森大廈集團的控股,需要額外花費多少錢?”
平野隆雄立刻說道:“按照森泰吉郎現在提出的拆分方案,大概需要至少180億円。這個數字,是基于對我們最有利的上市方案評估的。”
“180億円啊?”巖崎藏之介冷笑了一下,“森泰吉郎未免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
“失禮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巖崎藏之介說道:“進來。”
“……大人。”來人進來之后,看了一眼平野隆雄卻沒說話了。
巖崎藏之介點了點頭,那人就走到了他的旁邊,在耳邊悄悄說了些什么。
“什么?”巖崎藏之介臉色一變,驟然轉頭看著他,“確實是這么說的?”
“是的,一字不差!”
“……你先出去吧。”巖崎藏之介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那,手指頭放到了嘴里無意識地咬著。
平野隆雄知道,這是他思考為難事情時候的習慣動作。
他沒有開口問,因為不確定該不該問。如果自己該知道,那么巖崎藏之介會告訴他。
“……因為上田正裕對陶大郎的抗議,東京大學剛才由學生部的戶冢圣峻帶人對陶大郎進行了情況問詢。”
平野隆雄見他開口了,才問道:“發生了什么變故?”
“沒有特別的變故。但是……”巖崎藏之介的眼睛微瞇,“陶大郎居然對戶冢圣峻請求查閱上田謙太的資料。”
平野隆雄心里一驚:“他知道了什么?”
“說是上田正裕的女兒告訴他的,上田謙太不是遠足遇難的,而是自殺。”巖崎藏之介坐回到了沙發上,但仍舊咬著手指甲,然后放出來說道,“上田正裕把女兒鎖在家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巖崎大人……”平野隆雄不禁往前傾了傾,“既然這個名字被他宣之于口了,那么,顯然是想用這件事達到什么目的。上田正裕要求學校開除他,是不是因為陶大郎問到了那件事,上田正裕擔心他會像之前那樣,把上田謙太曾經參加過赤軍的事情抖露出來?或者以此為要挾,逼迫上田家做什么?”
巖崎藏之介冷冽地看向了他,平野隆雄心里一驚,低頭說道:“是我失言了。”
“不是這么簡單。”巖崎藏之介收回目光之后,放下了手,“不管他已經知道了多少,既然明確地問出了這個名字,那就至少知道與我有關。現在新的問題出現了,陶大郎在東京大學問出這個信息,上田正裕會認為這是我們告訴他的,而我們卻也得確定,是誰告訴他的!”
“住友那邊……有知道當年事情的家主……”
“我也在想這一點。”巖崎藏之介點了點頭,隨后說道:“密切關注森家的拆分方案中,會不會有一些中立的股東退出,將股份轉讓給哪些!你也要盡快和北川篤司完成見面,詢問他對于推進交叉投資到底是什么態度。現在森集團在進行拆分,按照原來的方案,住友將會進行注資的規模,在森大廈集團中所占股份比例就很可觀了!”
“是!那我這就先離開了。”
巖崎藏之介點了點頭,等他離開之后,就拈起了茶幾上面將棋棋盤上的棋子,在指尖打著轉。
“想要保守住秘密嗎?上田正裕,難道你想不到,如果真的將他逐出東京大學,那個小子,可有點瘋狂……”
巖崎藏之介皺起了眉頭,緊緊盯著面前的棋盤。
森泰吉郎突然決定拆分森集團,上田正裕和森家在利益層面實質的合作,陶大郎和木下秀風見過森泰吉郎,陶大郎向東京大學詢問上田謙太的信息……
巖崎藏之介目光一陣狠厲:“通通都在演戲嗎?但是上田正裕,可別忘了,你對巖崎家還有一個承諾!”
“山根前輩!我們必須為副社長做點什么啊!”
“對!還有,陶前輩明明沒有錯!因為上田大人的一封書信就將他開革學籍的話,東京大學還有自己的立場嗎?”
“山根前輩,事情明明是那個森次郎先挑起來的,難道因為他家里很有錢,陶前輩就不能反擊嗎?”
劍道社是東京大學里數得上號的大社團,隨著消息慢慢越傳越多,熱血沸騰的學生們漸漸情緒激昂起來。
山根橫久面對著這么多社員,板著臉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
吵吵鬧鬧的聲音讓陶知命也走出了研究室。
“陶前輩!”
“學校確定了意見嗎?”
“陶……”
陶知命大喊一聲:“肅靜!”
望著一句話讓場面安靜下來的陶知命,山根橫久心情復雜。
“學校只是在進行必要的程序!是誰鼓動你們想要給學校施加壓力嗎?”陶知命的目光掃過聚集在劍道社練習室中的人群,“我已經充分表達了我的意見,學校會公正判斷的!我們還是學生,最主要的任務始終是學習。”
他一字一字地說道:“絕對,不要給學校添加新的麻煩!”
隨著他的勸說,社員們逐漸散開。
看到他看過來,山根橫久說道:“夏納小姐的事,不是我告訴他們的!”
陶知命凝重地說道:“那么,幫我去問問他們,到底是誰跟他們說出了夏納被鎖在家里的消息!這個,十分重要!”
山根橫久點了點頭,抬腳離開。
跟過來的植野洋介擔心地問:“你覺得,是有人煽動了他們,想要制造對你不利的局面?”
陶知命的目光穿過門外經年的老樹,聲音幽幽:“這樣的景象,對于校方來說可是很敏感的。你聽說過昭和43年的東大紛爭嗎?當時,總務和10個學部長可都辭職了!”
植野洋介不寒而栗:“但這僅僅只是你的私事,怎么可能釀成那種局面?”
“當然不會變成那種局面,但卻會讓學校產生敏感的聯想。”
陶知命的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在問出上田謙太的名字之后,不久就出現了熱血學生想要為同學討還公道的局面。
上田夏納目前的處境,山根橫久如果沒有說的話,那么,是問詢會上的誰透露了出來?
看來,是有深知內情的人出手了。
“洋介,你家,確實是在世田谷吧?”
“沒錯……怎么了?”
陶知命看了看他,笑著說:“去你家玩玩?這次,我親自挑一些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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