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中午。
從芙蓉餐廳走出來的一瞬間，游離在空氣中的熱意直接襲來，讓王明的內心都忍不住躁動起來。
“鷺島夏天也來的太快了吧，5月份就三十多度了，感覺六月會被熱死……”文案小李發著牢騷道。
小李的話引來另一個美術策劃小吳的贊同，“確實比魔都熱多了，有一說一，鷺島除了夏天其他季節還是很不錯的。”
“好了好了，要是沒中標，我們明天就得回去了，下午你們可以去市區或者鼓浪嶼玩玩。”王明安慰得說道。
“欸，總監，真的可以嗎？”小吳作為一個女生，自然對鷺島還是心心念念的，鷺島適合拍照的地方太多了。
“可以，反正事情都忙完了，現在就等通知了。”王明笑了笑。
關于宣傳片的提案是今天中午12點截止，但他們在今天早上9點鐘的時候就提交上去了，也不知道光華那里什么時候出結果。
倒是之前聽說光華的效率也挺快的，那應該明天差不多了吧？
王明暗暗想了想，至于期望也不抱多少，純看人品了。
這次參與競標的都是硬茬，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可能也只有幾個獨立導演是軟柿子，但那幾位能力也不俗。
噢，差點忘記那位王大龍了。
那位本家前幾年可謂是一片風光，不少影視廣告公司都想招攬他，但是被拒絕了，沒想到2016年后突遭大變，從此開始就被冠上江郎才盡的頭銜。
時隔5年，卻在光華大學這里又見到了這位。
萬一要是對方拿到了光華大學的項目，那就有意思了。
想到這，王明自己都笑了出聲。
“這怎么可能。”
小李沒聽清，好奇問道：“總監，你剛剛說啥？”
“沒什么，你們小年輕趁著時機多出去玩玩吧，公款旅游的機會課不多。”
“嘿嘿，還是總監您最好說話了，那我們就走了。”
“王哥，拜拜！”
揮手告別了兩個小年輕，王明搖了搖頭準備溜達會然后回酒店補一覺。
還是年輕好啊，熬夜再晚，只要睡上一覺就元氣滿滿了。
一過三十，最怕就是熬夜了。
只可惜，他的補覺大計中途夭折了。
下午3點24分，一則電話驚醒了他。
但聽到對方內容后，王明臉上綻放出花兒一般的笑容。
“哎，好的好的，5點我一定準時到！”
掛完電話后，王明激動到不能言語，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了幾分鐘。
激動的心，顫動的手。
這才把心情平緩下去。
先是給老總杜元凱匯報了一下，然后把合同檢查無誤后，又去浴室洗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才出門。
16：50分。
因為雙方都提前到了，時間干脆提前了。
會議室里。
王明將和一撂合同遞過來，“陳校長，這是我們奧美和貴方的合作協議，您看看。”
為了這次和光華大學合作，奧美準備了兩分不同的合同，一份是廣告投放的營銷推廣合同，另一份是包括宣傳片的制造到投放的全方位廣告代理合同。
大頭還是前者，至于宣傳片上并不重要，能爭取到自然最好，沒有也沒事。
“張教授、黃教授，麻煩您兩位了。”陳灝溫聲對身旁兩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說道。
在學校里，看合同這個事情對于法學院的教授來說，那是高射炮打蚊子。
在兩位教授檢查合同的時候，陳灝拉家常得對王明說道：“王總監應該是南方人吧？口音不太像北方的。”
王明應道：“對，我是西江省的。”
“噢，西江啊，就在胡省隔壁，挺好的，山水養人啊。”
“有孩子了沒，應該還在讀書吧？現在教育問題也挺嚴峻的，尤其是對父母來說。”
“有一個兒子，還在上小學。”聽著陳灝這么問，王明深以為然地道，“可不是嘛，現在學校放學的早，作業也布置的少，補習班還被打擊了，這不是把問題都丟給我們家長了？頭疼死了！”
“太難了，而且我聽說你們廣告行業加班也挺嚴重的，那孩子教育這方面還顧得上嗎？”
“加班加點是常態，現在熬出頭了還好，剛入行的前幾年還是不是通宵工作。”想著過往得歲月，王明感覺自己都有中年禿頂危機了。
“至于教育……就比較辛苦我妻子了。”王明嘆道。
到這，陳灝突然不動聲色地問道：“那有沒有考慮換個行業？”
“換個行業？”王明臉色一鈍，還沒反應過來。
“對啊，事業要緊，可也不能把孩子荒廢了，教育問題不容忽視啊！”
陳灝痛心疾首地說著，“不少問題學生就是因為父母忙于工作導致的，家庭教育其實比學校的教育更重要了！”
王明越聽越不對勁，不是談合作么，怎么講到家庭教育去了？
有一位看合同的教授忍不住笑出聲，另一位也是一副忍著笑意的樣子。
見狀，王明頭皮發麻了，哪里還不明白對方打得什么主意。
“陳校長，您……這……我……”
所有的話都堆積在嗓子眼卡住了，這特么該怎么說才合適，會不會惹惱對方，萬一不合作了咋辦。
陳灝也不掩飾了，真摯地發出邀請。
“王總監，我在這里正式得邀請你加入我們光華大學，融媒體中心主任的位置不比你們奧美一個總監低，薪資上我不能保證超過多少，但絕對不會差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幾乎不用加班，工作強度也不大，教職工子女還可以優先入光華大學附屬中小學，以及配偶的安置工作。”
王明：“……”
臥槽，這特么無語了，怎么突然就挖起人來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心動了。
沒辦法，薪資相處不大的情況下，高校教職工的優勢太大了。
體面暫且不說，可以結交人脈，而且……在子女教育上，帶來的優勢是MAX級別的！
太不講武德了！
“這……”王明咽了團口水，急地汗都冒出來，這特么要怎么回復啊。
陳灝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笑道：“沒事沒事，王總監莫緊張，先把這個合作忙完后，你再好好考慮，融媒體中心主任的位置預留一兩個月還是沒問題的。”
聽到前面王明松了口氣，但后面……很顯然，要是兩個月內沒回復，怕是對方就要另尋他人了。
光華大學是私立大學不假，可明眼人都看著光華大學在崛起中。
一個前途光明的大學和日漸衰竭的廣告行業，王明內心糾結得很。
融媒體中心主任這個位置可以說是學校的中高層管理了，自己年紀也不大，指不定在退休前還能再進一步。
王明臉色一陣變幻，最后嘆息道：“陳校長，我會盡快給您答復的。”
“不急哈。”陳灝笑呵呵道。
倒是這時候，合同也檢查完。
陳灝簽上名，把合作的時候溝通了一下，就待宣傳片制作出來即刻啟動宣傳計劃。
握完手，王明告辭離開。
出門的時候瞅到外面坐著等待的王大龍，熱情地上前和對寒暄一番，仿佛許久未見的好友一般。
自己估計逃不過光華的招攬了，對方指不定也會加入，先賣個好準沒壞事。
五年來一直被冷眼的王大龍確實被王明的熱情嚇到了，迷迷糊糊地加了個微信，還答應了約飯的事情。
最后還是陳校長的助理喊了他名字一聲，對方才不舍地離開。
會議室門口，王大龍深吸了口氣，腦海中閃過這些年的經歷。
眼神如同磐石般堅定無比。
手上發力，推開眼前這道即將改變他命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