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終止一小時。
大領導拍板之后，黃碩憤然起身走出會議室。
臉都丟盡了，談著談著，還和李梓銘吵起來了。
別人發話，自己才反應過來。
太特么丟人了。
這個李梓銘是個什么玩應啊！
太討人厭了，分明就是一個市井小人。
而李梓銘揉揉臉，剛剛那副市井的嘴臉已經消失不見。
轉眼就換上一副溫和的陽光青年的樣子。
“來領導，抽根。”
大領導笑著搖頭，瞄了一眼李梓銘遞過來的萬寶路盒子，他擺擺手。
“抽我的吧！”
“好啊！”
李梓銘將自己的生煙收起來，接過領導遞過來的小熊貓。
兩人坐在對角，開始一邊吞云吐霧，一邊閑聊。
會議室內還沒有出去的制片方人員和院線方人員，見到這一幕，心中暗暗驚訝，隨后又對今天的局面有了新的認識。
一時間，開始陸續有人往外走去。
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商討些什么。
而制片方就要隨意的多。
他們今天就是來站臺的，現在無事不如跟同行們拉拉關系。
但這些人還是留了三分注意給長桌最前方的兩人。
“安壽那個承老0真是你二大爺？”
大領導小小好奇的問道。
“嗯！當年還是壯小伙的時候就出門飄了，一只飄到失聯，這兩年才找到他，跟他相認。”
李梓銘認為自己說的實話..就是實話。
所以很是真誠。
這給大領導驚到了。
“沒聽他說過啊！”
“那你怎么不姓承呢？”
李梓銘聞言嘆了口氣。
“唉！我二大爺當年小，就出來嫖了，結果誤入歧途欠了點錢，就給自己改了個名。”
“現在混起來了，時間也過去那么久了，這個名字也用習慣了，所以...”
搖頭嘆氣，情感真摯。
大領導看的直砸吧嘴。
“沒想到那個老0還有這段經歷。”
李梓銘見此，猶豫了一番后問道。
“您跟我二大爺熟么？”
大領導點頭。
“都是體制內的，平常交集比較多，還算熟。”
李梓銘突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領導，這事您可別出去說哈！我二大爺對當年的那些事，就很...您懂吧！”
大領導連連點頭道：“我懂，我懂，我不是揭人短的那種人。”
“唉！”
又是嘆息一番。
“都是苦過來的人啊！”
隨后轉頭看著李梓銘的目光，也越發滿意柔和。
原來這小子是個自己人。
想法和行為也對口，挺好。
“一會你把場面拉緊，然后交給我吧！”
李梓銘鬧完上半場，下半場開始開始改變策略。
坐在一旁面容平靜，閉口不言。
高冷范十足。
就這么冷眼看著對面一些資深...老人，玩苦肉計。
“院線這些年不容易啊！”
“我們只有在高峰期才有一些收益進賬，其他時間全靠這些收益來養著和維護...”
“本來就不好過，市場情況...也不容樂觀，現在突然要擔著破產的風險來推進改革，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領導表示了解，隨后示意制片這邊開口。
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在李梓銘的臉上。
但...他并沒有說話，而是王磊跳了出來。
“你們買的地皮建的廣場，也需要這些收益來維護？”
“一間影院給你們的廣場帶來的流量，就不算收益了？”
“怎么說都是你們！”
“我們從制作拍攝到后期，從宣傳到炒熱度上映，一步一步大半年，全給你們打工了？現在要你們跟我們一起承擔風險，你們還不樂意了？”
“上邊還給你們補貼，然后你們還來壓榨我們？”
兩邊都開了個頭，然后又開始了急頭白臉。
但在這期間李梓銘一句話不說。
只是安靜的坐著，這讓對面院線的人心里沒底，時不時就看他。
黃碩也是皺眉的看著李梓銘玩手指。
剛剛休息階段，他們院線聯盟商討的策略，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法施展啊！
但...不管怎樣，改革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
無論！
他有這個底，但他的隊友沒有。
輪到將老發話的時候，這老人站起來先是看著領導說道。
“現在實施改革，我敢肯定我們電影行業的發展將原地止步...”
李梓銘冷笑出聲。
將老也因為這聲冷笑暴怒。
“你到底什么意思，裝模作樣！”
他好氣啊！
當初這個人就要求高分成。
他們不答應。
結果他出國打他們院線聯盟的臉。
回過頭還拒絕上映，給分成都不行。
最后甚至自己搞了條不小的院線，這種種操作讓他們丟盡了臉。
黃碩等小輩不在乎這點臉面，但他們這些老資格在乎。
現在此刻，李梓銘這幅姿態，更是讓他們氣憤。
李梓銘見到這將老的樣子，冷聲道。
“你這句話是在威脅誰？”
將老聞言，剁了剁拐杖，也是冷笑了起來。
態度很是明確。
李梓銘撇撇嘴，攤攤手。
“這還聊什么，沒得聊了。”
黃碩實在忍不住了，向前探身，眼鏡緊盯李梓銘的臉。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梓銘笑了笑，語氣輕松。
“二十一世紀嘛！互聯網時代。”
“讓大片進入各家各戶，潘多拉科技和潘多拉影視廢些精力，不難做到。”
說著，李梓銘看了一眼旁邊不遠位置。
“曾總，有沒有合作的想法？”
曾總笑著點頭。
“你要說這個，我可來勁了，我興趣很大。”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這方面搞頭很大。”
推廣線上？主攻線上？
就大鵝現在的模式？
黃碩看著對面一唱一喝，他冷笑道：“你們認真地。”
李梓銘和曾總不說話，王磊倒是開口了。
“你看看我們認不認真。”
場面僵住了。
一時間沒人說話。
制片方不退，院線方不敢再進。
大領導拍拍桌子。
“行了行了，你們這么搞下去，這個行業算是完了。”
話落，領導低頭思考片刻，又跟身邊的各部門領導交談了一會說道。
“我記得2號文件中，制片方所得票房不低于43，現在提到45...”
院線聯盟這邊全體臉色一變，剛要著急，他們就聽到制片這邊李梓銘大聲道，
“反對，我們要改革！”
黃書再也忍不住。
“你別給臉不要臉！”
李梓銘冷笑：“我怕你這個？我話放這，要么改，要么誰都別玩。”
砰砰！
大領導神情不悅的拍桌，看著李梓銘。
“今天不許再提改革兩個字！”
院線方大喜，黃碩也松了口氣，但隨即他又注意到。
大領導說‘今天不許’是什么意思？
不許就不許，什么叫今天不許？
他目光看向李梓銘。
只見他眼中憤怒似火，死死的盯著他。
像個小孩，也像他的作風。
黃碩暫時放下心中疑慮。
大領導也重新拿起手中文件。
“2號文件馬上會重新擬定，過段時間就會交到你們手里。”
話落，領導重新拿起另一份文件。
“3號文件，現如今有些內容也有點問題，一二年說給你們院線的百分之二的基金補貼，就算了吧！”
說著，他笑了笑。
“聽你們剛才談判中的意思，你們院線現在并不差這點補貼對么？”
將老和秦老都是一懵。
“領導...”
“這..不好吧！”
領導見他們兩的表情，放下文件，認真的看著這撮人。
“一點都不想吐？”
見到這幅樣子，院線方表情復雜，相顧無言。
只有盯著李梓銘的黃碩舉手。
“同意！”
三五秒鐘后...
“同意！”
“同意！”
“同...”
領導點頭。
“三號文件，過些天也會發到你們手中...誰還有問題！”
場面安靜。
“散了吧！沒事的，可以上樓喝喝茶。”
后方華影韓平看到這場談判落下帷幕，還有這談判的最后結果。
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李梓銘說過的‘掀屋頂，可開窗。’
看著他此刻坐在原地‘故作神傷’，還有已經輕松離去的院線方。
場面莫名好笑。
而走到門口的黃碩，回過頭來看著屋內還剩下的人。
上半場荒誕，下半場詭異。
結果更是莫名奇妙。
他現在的感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