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行走在街道上,高義盛長長嘆息。
看了眼躺在道具欄中的大廚的菜譜和廚具,高義盛心中的煩悶更勝一籌。
“師傅,陸銘……”
陸銘剛剛才察覺的事情,高義盛早就一清二楚——大廚此去,恐怕就沒準備回來。
想到這幾天的師徒之實,又想到陸銘小哥此去恐怕撈不到什么便宜,高義盛便覺得心有戚戚,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大腦昏昏沉沉,小高一時間也沒個主意,懷揣著忐忑的心,小高走到了附近一家賓館內——他想休息休息。
這幾天的高強度學習,已經讓小高心神俱疲,趁著這個機會補上一覺,睡醒了再辦正事兒也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身份證。”
小高出示身份證,拿上了鑰匙準備上樓休息休息,然而還未等他坐上電梯,身后卻陡然傳來旅店老板的聲音。
“等等哥們,你這不是身份證啊……”
“怎么不是?我前幾天剛辦下來的,人家警察親自給我辦的呢!”
原本小高沒當回事兒,但當看到旅店老板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高義盛卻猛地一個激靈。
他趕快走下電梯,來到了旅店老板面前,看著旅店老板手上的黃紙,高義盛登時啞然。
旅店老板笑罵道:“你拿個死人錢在我這兒當身份證,哥們,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啊。”
高義盛目光沉滯,用力咽了口吐沫。
為了晉級,畫家準備充分。
黑白色的畫家乃是畫家的畫奴——但不同于一般的畫奴,這張明顯是自畫像的鬼玩意兒,承載了更多的力量。
這是高等惡靈!
而畫家手上的畫軸……
以及那畫軸中的畫中之人……
好家伙。
陸銘直接一個好家伙。
“這是書生?”
哪怕沒見過書生,陸銘也大概明白畫家的底牌了。
大廚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沒錯,那就是書生。
畫家掏出了一張書生的畫像——但這東西明顯不是畫家自制的鬼奴,而是用鬼故事換來的底牌。
看著陸銘和大廚沉滯的臉,黑白畫家陡然狂笑。
他笑得小臉扭曲不能自已。
“你們憑什么跟我斗!”
“你一個偽善的家伙,怎么可能能跟我斗!”
很悲哀的一個事實就在于。
畫家是惡鬼,而大廚是善鬼,善與惡的交鋒,通常情況下都是惡的一方更強大!
因為他們百無禁忌。
在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下,惡鬼可以肆無忌憚的制造鬼故事,從書生那邊換來想要的東西,而善鬼的交易籌碼明顯不夠多。
直到畫家狂笑聲漸歇,他方才平靜吐出令人絕望的事實。
“你以為我就準備了這點兒東西?”
“嘿嘿嘿……大廚,你沒見過兇神吧?”
“今個就讓你開開眼!”
“實不相瞞,我還從書生那里換了別的東西。”
“兇神幫我出手一次的機會。”
“算算時間,這張牌也到了掀牌的時候了。”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現實。
車建春家中的大門自動拉開,書生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他施施然走進了大門,緩步來到客廳,站在了畫有大廚和陸銘的畫像之前。
此時此刻,畫像中大廚陸銘希望的身影朦朧不清,大廚的畫像就像是一副黑影,陸銘身影模糊,反而是希望的肖像畫越來越真實,似乎即將躍于紙上。
書生就這么站著,打量著一切,片刻,他微微一笑,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你說這一局他們誰能贏?”
“我賭大廚。”
書生身后驀地傳來聲音,書生回頭看向身后的沙發,卻見張明遠正坐在沙發上悠閑品著茶。
茶具茶葉,都是車建春家中的存貨,此刻被張明遠取來,就像是拿了自己的東西似的,倒是好一副主人翁的做派。
書生笑笑也不意外,他坐在了張明遠對面,隨手接過張明遠遞上來的茶杯,飲盡茶汁后又開了口。
“你沒幫他們一把?”
“他們能解決畫家……還有我需要等你。”
“哦哦哦,也對,畢竟上次夜宴,你已經從我這兒換到畫家的情況了,你也知道他請我出手一次。
與其咱倆在黑白畫境里大打出手,還不如在古靈市做過一場呢……”
“你說對吧?巡夜官?”
“畢竟,這古靈市可是你的主場,你的鬼域。沒點兒地利優勢,你也不敢跟我叫板。”
張明遠。
警察。
古靈市三大鬼王之一,巡夜官。
這個最神秘的古靈市鬼王,竟然一直跟在陸銘身邊!
書生說完,眼看著巡夜官并不開口,便又轉移了話題。
“要動手么?”
張明遠思考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沒必要……比起動手,我有更好的選擇。”
“比如說,講個故事,然后提個要求……”
“這里不是夜宴。”
“又不是在夜宴上才能講故事,咱倆都是兇神,沒必要搞這么多規矩。”
書生想想,笑了:“也好,為你破例一次,中。就是這故事,你得安排的明白點兒,如果我不滿意,今天這事兒怕是不好過去。”
說完,一本純黑色封皮的書籍便出現在了書生手中,翻開書頁,大段的文字便出現在了書本上。
“今天我要講的,乃是一個有關于古洞村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我,以及一個突然出現在我鬼域之中的有意思的小家伙。”
“這事兒說來也巧了,那古洞村的紅衣女鬼把電話打到警局去了……這鬼沒啥子見識,也不知道這古靈市及其周邊是誰的地盤,更不知道我的古靈市有何規矩。”
“本來我是想直接弄死她的,對于一個兇神來講,這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但那個突然出現的人,讓我有了別的想法。對了,他叫陸銘,現在也在夜宴上,代號死神。”
“我和我的人類搭檔前往古洞村,尋思著想摸摸那陸銘的底。”
“所以我就裝,我就演,過程怎么著不重要了,畢竟那個紅衣女鬼只是頭厲鬼,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風浪。”
“倒是那個叫陸銘的小子,的確讓我蠻感興趣的——他不算是個好人,但也不能說是壞人。主要是我想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又是怎么貿貿然鉆進我的鬼域里的……總而言之呢,我就這么盯上他了。”
“你這個故事不怎么值錢。”
“這個我知道。”
“其實比起這些東西,我倒是更希望能聽到有關于巡夜官本人的故事。”
“那你可得等了。”
“等就等吧,反正我不急,嗯,雖然你是第一次參加夜宴,但這里的規矩什么的,想必你也有數,說說吧,你想換什么?”
“我想知道那個陸銘從哪兒來的,到我古靈市又是要干什么的。”
第一次夜宴上,當書生聽到這個問題,陡然沉默了下來。
他掐指一算,卻根本算不出個二五六來,沒奈何,書生只能搖了搖頭:“換個要求吧。”
張明遠蹙眉:“他是什么身份你總該知道吧。”
張明遠窮追不舍,書生沒奈何,也只能開口:“你稍等。”
話畢,書生身影驟然隱沒,約兩分鐘后方才重新出現。
他帶回了兩個字:“玩家。”
“什么是玩家?”
“你出價不夠了。”
“今天在城東區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夜宴結束之后,我開車來城東區,一來是想看看車建春……畢竟他算是個還不錯的人,現在被畫家盯上,我有心保他一手。”
“當然,今天我要講的故事跟車建春無關,他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有什么有價值的故事。”
“我這次去城東區,主要是找巨鬼。維斯蒂游樂場巨鬼殺人過百,這壞了我古靈市的規矩。”
“身為高等惡靈,巨鬼的實力還是不錯的,但可惜他并不知道兇神有何本領,也不理解兇神與惡靈之間的差距。”
“具體的戰斗過程嘛,無外乎就是巨鬼想跑,但沒跑了,他早就想出城了,但他并不知道,整個古靈市都是我的地盤,我的鬼域,沒我允許,他又能跑到哪兒去呢?”
“這個故事,我想換上次我沒換到的消息。”
“什么是玩家?”
第二次夜宴上,書生簡單沉默,又一次消失無蹤。
片刻,他回歸,卻只給出一句話來:“穿梭萬界的游客,一群在絕望中尋找希望的可憐人……”
“這個解釋我不滿意。”
書生搖頭苦笑:“不止你不滿意,我也不滿意……奈何我能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所以作為補償,你可以換一個要求,對了多說一句,有關于玩家的事情,別問了,問了我也講不清楚。”
“這是禁忌。”
黑霧籠罩之中,無人能看清張明遠的表情,沉思片刻,他又開口。
“畫家,我要畫家的情報和實力進度。”
“畫家讓我隱藏這些東西,你想知道的話,你出的價要比他更高才行。比如說,巡夜官的故事,一頭兇神的故事,這個肯定夠價值。”
“呵呵……”
“那就退而次之,我要畫家的計劃安排。”
“一個故事不夠。”
“預料之中……”
時間回到現在。
畫家猖狂的笑聲響徹整個畫廊!
兇神!
兇神入場助他晉級,這一局畫家怎么輸?輸不了啊!
哪怕三大鬼王中最神秘的巡夜官出手,也不可能擋得住書生的承諾!
然而,直到他笑了能有一分鐘……該來的援軍也沒來。
這讓大廚和陸銘的眼神都變了。
他們看向畫家,宛如在看一個蠢貨。
這讓畫家不笑了。
抽動了下有些抽筋的嘴角,黑白色的畫家眉目猙獰!
“不用兇神收拾你們兩個也足夠了!”
聲音落,畫中的書生猛地竄出,森森鬼氣浮動之中狂撲向了大廚。
而黑白畫家也看向了陸銘。
影子和牙牙陡然出現在陸銘身側,八目相對大戰將啟。
直到一旁,“哼哼”聲陡然浮現。
下一秒,凜冽刀光驟然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