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都統？官府斬妖使？”
楊林笑著作了個道揖，笑道：“不知大人何事相邀？”
這位程都統，他其實認得。
事實上，他借助畫像布下了神靈法網之后，憑借著一個個節點，基本上可以監視全城大致上的動靜。
只不過，有些人家買回了畫像只求心安，并不誠心祭拜，那些畫像就沒有威能，三城之內，會出現一處處的無法監察的地方。
但是，在斬妖司據點旁邊，正好有著兩戶人家瘋狂信仰著狀元神，早中晚三炷香那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楊林也能看清對方這個秘密官衙中的人員構成，大抵也了解這位程長風都統的稟性和實力。
前段時間，聽聞商隊在彰山屢屢遇難，還沒等到郡城兵馬行動，程長風就已經帶隊殺妖，可惜敗了，還損傷了一些人手。
總的來說。
這人其實性格不錯，只不過稍微有些魯莽了些。
楊林不知道，天下各州的斬妖司官員都是如此性格，還是程長風只是極少數個例。
反正，有這么一個斬妖使據點在自家境內，他覺得也沒什么不好。
“看道長一路風塵，應該是獨自下山，四處尋找害人妖類，獲取功德吧？”
程長風試探著問道。
這個天下，本來好好的，自六年前妖蠻入侵開始，天下各州各府縣內，一夜之間，就出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當然，也自那時候開始，就有佛道兩門弟子四處游走，積累功德，以佐修練。
這方面，佛門做得比道門更多，但是，佛門弟子一般來說，都是占據一些寺廟，多為坐地虎，一寺分管一方，時常下山打下名聲，就有信徒上山拜佛。
看得出來，他們那些人，對香火看得比較重。
還有，對金錢也看得很重。
據程長風判斷，那些和尚可能并不是真的需要金錢，而是對人心掌握得很是精微，深知便宜沒好貨的道理，付出代價越大，就越是舍不得，也越是親近。
這跟普通百姓之中的人際關系其實是一樣的。
你對一個人付出越多，就越是舍不得分開，而是會一直付出。
想想道理也很簡單，都已經付出這么多了，如果不再來往，以前的付出，豈不是白費，也虧大了。
再就是借錢，一般人總是記得自己借給了誰多少錢，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記掛著。
而不會記得自己借了別人多少錢，借了錢之后，也恨不得離得債主遠遠的，希望對方徹底忘記自己才好。
所以，那些寺廟里大肆收羅錢財，需要信徒時時祭拜，勤燒香，勤拜佛，就要你多付出。
然后，習慣成自然，你再也忘不了，于是就成為了狂信徒。
有所求，就有動力。
所以，在這個時代，和尚一般比較親民，對于一些詭異事件的處理，也更熱心。
從紅塵中來，到紅塵中去，就是如此。
而道家門徒呢？
對于供奉和燒香方面倒是沒有多少要求，他們甚至連吃穿用度的要求都不高，除了一些野道士，招搖撞騙之流，真正的修練之士，最喜歡的還是躲在深山老林里清修。
環境清幽，不惹紅塵，方可近道。
但是，道門修士，也不是沒有所求的。
他們對于功德還是很渴求，也不扯為了天下蒼生這種太過高尚的情操。
總的來說，真正找到了作惡的妖魔，道士們，還是愿意伸一把手的，就算是為了自己的修行，歷練心靈，增加修為，也是可以的。
這種態度，對于天下百姓來說，缺點也有。
一般喜歡清修的道士們，斬妖除魔的熱情不是很高。
做事隨緣得很。
遇到了就干。
遇不到，也不會辛苦四處搜尋。
頗有一點無欲無求的意思。
所以，程長風看到剛剛下山歷練的小道士，而且，還是本領極其高強的道士，他心里就活絡開了。
“道長如果要積累功德，一路風餐露宿不說，想要打聽到哪里有惡妖害人，哪里有鬼怪作祟，想必也會花費一番精力。
我觀道長實力高深，但妖魔詭譎，一般情況都隱藏很深，更會欺騙百姓……
打聽來的，甚至還會有著許多錯漏，靠你一人奔波殺妖，恐怕事倍而功半，艱難得很。”
“哦，程大人有什么建議。”
原來是來拉人的。
楊林聽明白了。
這位如果不來拉人，那就奇怪了。
江州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段時間，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一些四階以上，或者五階層次的妖魔。
程長風這個斬妖都統，有著四階初期的實力，按理來說，在其他州郡已經足以鎮壓一方，但是，在這三縣之地，竟然一直只能打一打醬油。
三年來，他這邊的斬妖司分部，不但沒有把勢力擴大，反而過得跟地溝里的老鼠一般的，十分憋屈。
想必，年年考功，他肯定會評個下下等。
既然道士這么強，那拉人入伙，就成了必然。
如果對方駐留在江州，那自然很好，立下什么功勞，當有自己一份分潤。
就如這頭五階妖狼，他就可以打個報告上去，說是斬妖司消滅的。
就算道士想要游歷天下，也能以江州斬妖司分部的名義，舉薦人才，到時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勞。
再說了，國師麾下斬妖滅魔司，其人員組成十分復雜，武夫最多，道士也頗有不少，拉個道人進來，完全沒有問題。
“我們斬妖司情報網遍及天下，各處都有據點，道長如果加入我們，不但有著豐厚俸祿，功法丹藥法寶一概不缺，還能得到各地斬妖使的協助和調查，豈不是省了許多心力。”
程長風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還有，比起道長孤家寡人除妖滅魔，還有著諸般好處，以斬妖司的名義出手，更容易傳揚名聲。
比如，國師袁天罡以及李淳風，如今民間四處傳揚其名聲，據傳聞，他已經功德圓滿，走到最后一步，隨時都可飛升上界，位列仙班。只不過，念著天下蒼生，不舍離去而已。
若是道長名聲廣傳，異日得道成仙，當非難事。”
楊林眼神一動，似乎心底猶豫：“貧道閑云野鶴慣了，性子疏懶，不耐煩受到諸般束縛。
斬妖司好是好，不過，如果被官身束縛住，聽令行事，卻是有點不美。”
“這容易啊，我斬妖司，也不是沒有方外人士加入，有些人更是不喜熱鬧，所以，其中有一個職位，就是特意為道長這類清修之士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