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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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聽下來,面色愈發凝重。
如果將人的精神中的各種欲望比作無數的數字,“欲望”的權能就是控制這些數字的大小,而“背叛”的權能就是直接改變這些數字的正負號。
若是帶著同伴去對付血衣先生,只要一個“背叛”權能,隊友隨時都可能會對自己來一手背刺。
活著的人或多或少會有一點求生欲,求死而未死的人總會有一個讓自己撐下的理由,如果連求生欲,或者支撐自己茍活的信念都能逆轉——想要殺死一個人,何等輕而易舉。
海洛注意到了艾登的臉色變化,表情竟是變得愈發愉悅起來:“除了精細的,還有一種粗暴的用法。逆轉一個人的理智和克制力,可以輕易將紳士淑女統統變成瘋狂嗜血的暴徒。‘仇恨’支配者動用權能,可以在一夜之間讓一座城市在人們的相互屠殺中變成煉獄。”
“你干過?”
“你猜啊?”海洛臉上掛起扭曲的笑容。
這家伙真是個瘋子……艾登心想。
“那圣徒使用權能的領域范圍有多大?能捕捉到多少目標?”艾登問。
“晉升時間太久,我也記不太清了。”海洛做出一副回想的模樣,“距離和范圍的話,隔著一個街區我想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人數的話……要看怎么使用了。如果只是逼瘋一群人,可以影響上百人。但要非常精細地操縱,能起效的人數或許不會超過十個。”
艾登不禁沉默了下來。
這玩意,真的是越聽越棘手。
“那么現在應該輪到我提問了。”海洛問道,“你前面說過你是那個男人的指定的復仇對象,為什么他會在落暉城,而不是先過來宰了你?這聽起來很不合理啊。”
“不合理你剛剛為什么沒有質疑我說謊?還真的跟我交換了情報。”艾登回問。
“你這種陰謀家編造借口應該不會編得這么蹩腳,所以我賭這事是真的。”
艾登笑笑:“這事我確實沒騙你,我的情報確實顯示他在落暉城,為了尋找湮滅之手的下落。”
“‘虛無’的唯一權柄?”海洛皺眉。
“你知道?”
“我好歹也曾抓住過一道權柄,不至于那么無知,我也讓信徒們幫我搜尋過其他權柄。”海洛說道,“他還沒消化‘仇恨’權柄,想轉向其他權柄就得放棄到手的力量,他找那件東西做什么?”
“這個嘛,恐怕就是為了殺我。”艾登回答,“你應該知道湮滅之手的力量。”
“非得靠那種東西?你小子看起來好像沒這么難殺吧。”海洛上下打量了艾登一番。
艾登在心里權衡了一下,最后決定透露一部分:“是這樣,陰謀女神在我身上留了一道保險,可以讓我重復復活,而血衣先生相信湮滅之手可以解決女神留給她的考驗。”
“復活?精神王座的權能,基本上沒法直接復活一個人,只能更換附著的肉體,或者載物。”海洛提出了懷疑。
“沒錯,我不是更換身體,而是置換了精神。我其實,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有意思。”海洛竟完全沒對這件事顯出多少驚訝,“陰謀女神這么優待你?你小子究竟什么來頭?”
“我……”艾登思考了片刻,“我幾乎沒有過去的記憶,我只是很清楚我不是這身體的原主人,進到這身體里以后,我繼承了這身體原主的記憶——他就是被血衣先生殺掉的。”
沒必要透露的事情就不透露,他是穿越者這件事,不需要和復仇女神講明。
“置換身體,吞噬記憶,用精神王座的力量很容易做到。”海洛點頭,“但修復肉體不行……等一下,那男人既然殺過‘你’一次,為什么他還沒有完成復仇?難道說……”
“他仇視的其實是陰謀女神手上的新玩具‘艾登·加洛德’,而不是特定的某個靈魂。他對陰謀女神有一種病態的追求欲,他仇恨源于嫉妒——這是陰謀女神給我的解釋。”艾登回答。
“這倒是說得通。”復仇女神也認同了這個說法,“只要仇恨不得到釋放,復仇的儀式就無法完成。”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你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法復活肉體的嗎?”艾登問道。
艾登之所以透露梅麗菲利亞她們布置的復活后手,為的就是看看復仇女神能不能給出解答。
“要復活肉體或者讓肉體不死,生命王座的權柄基本都可以做到。除此之外,理論上講,‘秩序’和‘物質’權柄也可以。就我聽說的,‘平衡’和‘存在’,應該也有可能。”海洛回答,“很好,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婊子接觸到的權柄不只一項。”
“哪個可能性最高?”艾登追問。
“就是都有可能才說啊,蠢小子。”海洛嗤笑,“這些權柄我也只是略微聽說過一些,我主要收集的情報還是下位權柄。”
剛剛列舉到的權柄基本上都是上位或者中位,梅麗菲利亞被封印在監獄底層,執行復活的其實是梅麗莎……她同時掌握“智慧”和“欲望”的神言,暫時還不能斷定哪一個算是她最初接觸的權柄,就沒法確定她剩下一個權柄是上位還是中位了。
支配者沒有凡人那樣的神性上限,她掌握的權能……或許遠超艾登的想象。
正想著,監獄鐘樓的報時鐘聲將艾登的思緒拉了回來。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我還有工作要做。”艾登從椅子上起身,客套地來了一句,“聊得很愉快。”
海洛還得在禁閉室待一段時間,接下來有不少時間找她談話。
“我倒不覺得。”海洛倒是完全不給面子。
“不管怎么樣,入獄培訓還是得做的,給你的那張監獄要注意的規定,你得背熟……”艾登繼續說了下去。
“不要。”海洛冰冷地拒絕。
“……”艾登沉默了一會兒,自顧自說了下去,“我會來檢查的。”
“去死。”海洛冷冷地說道。
“背不出來的話,會影響你在這里的伙食。”艾登不緊不慢地說,“我反正話說到了,怎么做看你自己,我只按自己的規矩來。”
“……”這次換海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