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合金魔像的背后突襲讓神父有些猝不及防,他條件反射地轉身,但此時這團水銀早已經攀附上了他的后背和肩膀。
汞合金魔像的重量少說半噸往上,正常人被這么一撞再一壓,恐怕骨頭都要斷上好幾根,但以神父這巨人般的體格,重量級顯然還要比水銀球還要高一個檔次。
因此他不僅硬生生抗下了汞合金魔像的重量,還有余力掙扎,他伸出手,想要把爬到身上的異物抓下來,但他的手指卻意外陷入那團異物。
在他詫異之間,水銀球又變形爬到了他的手腕上。
艾登冷靜地拿出警哨,吹了兩聲短哨。
方才他提劍正面接近神父,只是為了吸引神父的注意力,目的就是讓位于后方的水銀球能更順利地完成偷襲。
這兩聲短哨便是艾登的命令,汞合金魔像聽到聲音立刻環繞住巴列斯神父的脖子和伸向脖子的手,然后迅速變形成繞在脖子和手腕上的巨大鐵環,中間有極粗的鐵鏈連接。
下一個瞬間,汞合金魔像自動硬化,將神父的雙手徹底固定起來。
它變成了一道枷鎖。
這是艾登訓練的成果,在得到汞合金魔像以后他就一直致力于將其培訓成可以用來制服犯人的工具,每天拿著各種形態的枷鎖教汞合金魔像變形,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效。
他又對著警哨吹了三聲短哨。
這一次是處刑的命令。
水銀球變出來的枷鎖開始從里側長出尖刺,一點點地刺破合成獸脖子那層厚厚的皮肉,合成獸的肌肉再怎么強韌,也不是刀槍不入的。
只要汞合金魔像刺穿喉嚨,就能找到通道鉆進去,食管、氣管、大動脈……它已經牢牢抓住了神父的要害。
巴列斯神父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團詭異的東西正在威脅著自己的性命。
他驚恐地望向前方,看到艾登已經端起了槍瞄準了他的眼睛。
“等、等一下!”巴列斯神父在自己喉嚨被扎穿前拼命大喊,“我投降!不要殺我!!”
“典獄長,小心有詐!”戴莉聽到這邊的對話開口提醒。
“別跟他多話,直接廢了他!”普蕾西婭也跟著開腔。
這是大魔女成天和審判官、賞金獵人甚至是其他巫師死斗的積累下來的經驗,女巫在這個世界生存環境還是比較艱難的,所以她們習慣遇到危險的對手就絕不留手。
聽到神父這么說的時候,她們倆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在詐降。
維羅妮卡什么都沒說,她很清楚自己對現狀并不夠了解,所以她選擇相信艾登的判斷,但她已經鎖定了神父的動作,時刻準備著對方一有什么偷襲的小動作以最快速沖上去給他幾槍。
艾登聽到了背后的喊聲,但并沒有照做,片刻的思考,他吹了一聲短哨。
汞合金魔像暫停了動作,巴列斯神父感覺到扎進來的尖刺沒有繼續深入,稍微松了口氣。
“巴列斯先生對吧,既然你要投降的話,那我們就聊聊吧,希望你能配合。”艾登抬頭看著巴列斯的眼睛說道。
“你在想什么!?”普蕾西婭驚呼。
艾登抬手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安靜。
巴列斯神父喘了幾口粗氣,最后點了點頭。
“需要我自我介紹嗎?”艾登問道。
“艾登·加洛德,薔薇鐵獄的典獄長。”片刻的沉默,巴列斯神父開口。
艾登微微頷首,巴列斯神父知道他的情報,說明豐穰母神教團確實在打探他的消息,這和占卜師梅麗莎所言相符。
“那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回答我,你并沒有掌握‘繁衍’權柄的所有權能,對嗎?”艾登直白地發問。
從剛才的戰斗過程,到巴列斯神父的求饒,艾登已經清楚地感覺到,巴列斯神父弱得有點過分,而且……異常惜命。
舊雷塞王國覆滅到現在過去了兩百年,意圖復國的豐穰女神教團還是一直存續到了今天。倘若教團領袖是“繁衍”權柄的圣徒,那必然得經歷不只一次的“繼承”才能讓自己,或者說自己的意志“活”到現在。
梅麗莎曾說過“繼承”權能的效果是意志的直接覆蓋,教團里掌握著“繼承”權能的領袖經過數代更替,至少應該有在必要的時候使用這個權能的意志,這種意志應該會一直傳承下去。
而神父因為惜命,放棄進攻的機會,甚至是做出求饒的丑態,就顯得非常矛盾。
換言之,神父很可能根本就沒掌握著“繼承”權能。
而“繼承”的權能,從原理上講,以豐穰母神教團領袖的立場,就幾乎不可能傳授給其他人,這只會讓自己積累下來的記憶和能力白白流失。
因此艾登猜測神父根本就不是“繁衍”權柄的圣徒,也不一定是教團真正的領袖。
一個被扶植上位置吸引火力的傀儡——這種事情并不罕見。
當然,只是巴列斯神父使詐的可能性也并非沒有,但艾登在權衡過之后,覺得這個形勢下他姑且還是擔得起這個風險。
相較之下,如果教團的領袖另有其人的危險性還更大一些。他現在必須從神父嘴里問出情報,他參與了對豐穰母神教團的直接進攻,如果這一次教團真正的領袖脫險之后來再來秋后算賬,情況恐怕會變得更棘手。
好一會兒過去,巴列斯神父看上去有些艱難地點點頭。
“這個教團真正的領袖是誰?奈維修女?”艾登追問。
“是。”巴列斯神父開口,臉部肌肉抽搐,好像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這個回答。
“她不是你的女兒嗎?”艾登瞇起眼睛。
魔女集會四處收集的情報顯示奈維修女是巴列斯神父的唯一女兒,甚至連占卜師梅麗莎也是這么告知艾登得,艾登因此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神父沉默了。
“我接受投降的前提是你能配合,希望你明白這一點。”艾登催促。
“奈維她……確實是我唯一的女兒,但她其實已經死了,現在侵占了她的身體的……”神父緩緩說道,聲音沉悶,“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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