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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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下城區,漆黑的巷子里。
“……整個流程大概就是這樣,你覺得可以接受嗎?”艾登手里拿著買來的一套行頭,對站在面前的艾凡莎交代。
“沒問題。”艾凡莎平淡地回答。
“我問的不是你能不能做到,而是你愿不愿意做。”艾登一臉認真地強調。
他的問題讓艾凡莎那張撲克臉上顯現出了一絲疑惑:“為什么,要問我的意見?你以前不是說,在監獄里只要服從命令就可以了嗎?”
“監獄里的規矩確實是這樣。但這一次,是我個人的請求,其實說白了……”艾登頓了頓,“就是我在以權謀私,這種事情你可以拒絕。”
“不是很明白。”艾凡莎歪了歪腦袋,“那我到底是該拒絕,還是同意?”
“我問你的意見,你再反問的話就沒意義了啊。”
艾登不禁扶額,雖然已經和艾凡莎相處了兩年,但他還是對艾凡莎一些脫線的地方有些應付不來。
艾凡莎想了想:“那,做這件事,有獎勵嗎?”
“報酬,當然可以有,不過不能違反監獄的規定。”艾登抱起手來。
“那,那個可以嗎?”艾凡莎抬手指向巷口對面街道上的一家店的櫥窗。
艾登扭頭看過去,這個時間很多店鋪都已經關門熄燈了,不過接著附近的街燈他還是能勉強看到櫥窗里的東西。
對面是一家玩具店,櫥窗里展示的是一個巨大的毛絨小熊玩具。
“你想要那個?可以倒是也可以吧。”艾登思考了一下,“但是按規定,這種東西,犯人有在里頭藏匿違禁物品的可能,每天都要接受檢查,如果這你能接受的話……”
艾凡莎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毛絨玩具每天都被獄警打開掏出棉花檢查的樣子,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我還是和戴莉一樣好了。”
“你也要吃蛋糕?”
艾凡莎點頭。
“行吧,明天我給你買。”艾登應承下來。
“那,現在,開始執行任務。”
“拜托你了。”艾登將衣服遞給艾凡莎,然后用手杖在地上劃了劃,在地上頓了一下。
一小團迷霧在巷子里彌漫開來,罩住了艾凡莎的身影。
這是艾登從作為異端審判局調查員的前任身體主人那里繼承下來的黑魔法知識,雖然不能用得像原主那樣得心應手,但拿出來比劃比劃還是可以的。
讓犯人從視野中消失本來是大忌,更何況還是艾凡莎這種極度危險的殺手。
但艾登還是決定尊重一下對方的隱私,他倒并不擔心艾凡莎會有什么不軌的舉動——這當然不是因為天真的信任,而是出于艾凡莎的命捏在他手里的事實。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后,艾登聽到霧里傳出嘶啞的,難辨性別的假聲:“好了。”
艾登解開法術,霧氣散開的瞬間,艾凡莎已經變了樣子,身形拔長到比艾登還要高一個頭,儼然是一個巨漢。她換上了艾登給他置辦的一身行頭,用漆黑長袍包裹住了全身,給臉扣上了一張全覆式的面具。
變成“巨漢”的艾凡莎伸出手,將自己換下來的小號囚服和遮蓋用的風衣外套交給艾登。
這是艾凡莎的特殊體質,并非什么幻術或者障眼法,而是貨真價實的直接改變身體體型的身體能力。
她是被殺手組織收養的孤兒,從記事開始就接受了各種各樣殘酷的人體實驗,最后被打造成了身懷各種絕技的人間兇器,但是作為代價,她也失去了一部分感官,壽命也被大幅縮短。
“很好,去吧。”艾登滿意地點點頭,“按計劃行事,目標剛離開歌劇院回家,趁著他一個人的時候下手。”
艾凡莎俯身起跳,踩著巷子兩側的墻體迅速往上竄,輕盈得像是生了翅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那么接下來……”目送艾凡莎離開后,艾登揚起嘴角,拄著手杖朝巷口走去,“去好好演那小子一波。”
此時此刻,布魯斯·凱恩正一個人走在附近的夜路上,腳步因為興奮而變得有些飄飄然。
花了大價錢排隊買的皇家歌劇院夜場門票果然還是有點用的,今天趁著歌劇進入高潮橋段的時候,終于成功牽到了瑪麗小姐的手。
按這樣發展下去,假以時日的話,遲早能和她確定關系,之前拿到的那筆“積蓄”也還有剩……
想到這里,有那么一瞬間一抹不安掠過心頭,但他很快就將其拋到了腦后。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個人世界里,他并沒有注意到悄無聲息地接近到他背后的高大人影。
“布魯斯·凱恩?”在接近到了足夠的距離后,艾凡莎用偽裝的聲線喊他。
“啊?”聽到有人在這種夜路上連名帶姓地喊自己,正沉浸暢想的布魯斯條件反射地回頭。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尖刀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不要轉頭,不要喊,也不要動。”艾凡莎用毫無感情的語調威脅,“不然我只能切開你的喉嚨再和你對話了。”
“你……”親身感受到性命威脅,布魯斯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你、你要干嘛?”
“不要怪我,我也是受人所托。”艾凡莎繼續說著艾登教給她的臺詞,“我的雇主想要你的命,但在那之前,他還有另一項要求。”
“你你你到底在說什么東西?我告訴你我可是警察!殺了我,你不可能逃得掉的!”布魯斯著急地大喊。
“我說過不要喊。”艾凡莎另一只手上也冒出了一柄尖刀,瞬間出現在布魯斯的眼球正前方不到一寸的位置。
艾凡莎的語氣并不怎么兇狠,非但不兇狠還平淡得有些機械,但就是這種非人機械般的冷酷最讓人不寒而栗。
艾登設計了一出針對布魯斯的劇本,在這個劇本里,艾凡莎的角色定位是一個沒得感情的殺手,但她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扮演這個角色,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這樣的殺手。
布魯斯瞬間噤聲,對方冷酷和機械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他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罪犯,艾凡莎這種等級的罪犯,完全超出了騎警隊能負責的范疇。
“我的雇主想要你歸還他借給你的金懷表,這樣說,你應該就明白了吧。”艾凡莎平靜地說道,“交出東西,我可以留你一命。不然……你回頭一定會為自己的死法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