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好好抿緊唇，沉默良久，最后說了句：“先處理你的傷口吧。”
季青臨定定的看她，半晌，嘆了口氣：“去我那邊吧，那里有藥。”
小姑娘身體一抖，顯然想起來幾天前在公寓里發生的不愉快。
季青臨看出來她的心思，伸手，指腹在她臉頰摩挲了下：“這次不強迫你了。”
他向來不屑撒謊，能給出這句承諾，便表示一定會做到……況且，他若真的想做什么，她也逃不掉。
最后慕好好還是跟著去了小公寓，臨走前，季青臨隨意叫了兩個學生幫忙打掃，支付報酬，囑咐他們掃完之后把工具放回班級。
而后拿出手機，讓慕好好給家人先打個電話，安排完事情，他才帶著小姑娘回了家。
家里有急救箱，里面基本藥物都有。
季青臨坐在沙發上，看著慕好好給他清洗傷口貼藥膏，忙完這一切，兩人之間的氣氛才變得尷尬怪異起來。
慕好好坐如針氈，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那……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就要走，季青臨扯住她手腕：“好好！我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現在是我們五個人在你的世界，我們一無所有，而你家庭圓滿，你的根，你的家人都在這里，為什么你還是不肯面對我們？”
他一副一定要把事情說開的架勢。
慕好好咬了咬牙，終于決定坦白，她說：“你知道你們是來自一本書里面的人嗎？嚴格說起來，其實不算是真的人。”
季青臨點頭，神色淡漠：“略知道一些。”
也是，他們都能從書中世界跟著來到現實，肯定是知道一些不同的。
眼下聽他承認，慕好好自己也松了口氣，有些事情，一旦開口，接下去就沒有那么難以啟齒了。
她垂眸，一五一十的交代：“我只是……我只是一個任務者，任務內容就是刷滿你們五個人的好感度，然后我能得一些獎勵，你們也能脫離劇情成為完全獨立的個體。”
“在我沒有完成任務之前，你們其實是沒有自我意識的，所有行為都是受劇情控制的。”
“季青臨你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因為劇情，你們五個人隨便拿出來一個，哪個不是人中龍鳳？怎么可能會喜歡這樣平平無奇的我？”
“不是不接受你們，而是我不能接受——你們喜歡的不是真正的我，只是被任務選中的我，一旦任務完成，你們脫離劇情掌控之后，對我這個任務者的所有感情就會消失，我……”
“所以你擔心自己深陷其中，在我們清醒之后會自食惡果，與其到時候給所有人難堪，不如一開始就不動情，是嗎？”季青臨替她說了下去。
慕好好身體發僵，點頭：“對……”
“那你為什么肯接受蘇策？”季青臨又問。
慕好好：“……”
她沉默半晌，道：“因為蘇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不受劇情掌控，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人，他對我的喜愛不是假的，所以我……想試試。”
季青臨低笑，意味莫名：“那我呢？我也來到你的世界了，不是么？”
慕好好支支吾吾：“可是……可是……”
“因為我不是第一個來的，僅此而已。”季青臨本想說：“如果我和蘇策的先后順序調換一下，你也會選擇接受我。”
可是看著姑娘已經有些驚慌的樣子，他低嘆，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個傻姑娘，一直用道德約束自己，堅定認為和五個人一起是非常荒唐且無法被世人接受的事情。
她不知道……其實比這還驚世駭俗的事情太多了。
他換了另一種說法：“好好，從你來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不受劇情掌控了。”
他的聲音很輕：“在你來之前，所謂的天道和系統，已經安排了至少五個女性進去那個世界過。”
“但被我們排斥，呆的最長時間最長的一個任務者，在里面呆了一個禮拜，之后就出局了。”
“你是唯一一個把任務完成的任務者，事實上，在你進來世界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不受劇情掌控。”
慕好好面色震驚到茫然，甚至有些無措。
季青臨俯身，親了親她的唇瓣，低聲：“知道小世界為什么會重啟嗎？”
“因為你第一次完成任務之后，在你死后的葬禮上，我們五個人齊聚，你翻車了，那一刻，我們全都意識到了這是個虛假世界，也意識到你要走，所以強行將你留下來，重新開啟第二次世界。”
“但是代價太大，我們全都失去了這部分認知，只知道你是海王，周旋于我們五個人之間。”
季青臨感受到小姑娘逐漸發抖的身體，繼續道：“所以我們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喜歡你——好好，是因為我們脫離掌控之后還喜歡你，所以你才能留下來完成任務。”
“第二次世界重啟，本來只是我們爭奪歸屬權的戰場，可是最后，大家都心甘情愿臣服。”
“其實你早就和我們綁定在一起了，我們不死，你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脫離世界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除了我和蘇策，其他三個人的靈魂也都會出現在這具身體里。”
說起這個，季青臨聲音淡淡：“知道你無法接受五個人，所以跟隨你來到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潛意識選擇再次屈服，讓你再沒有說不的借口。”
慕好好哆嗦著唇，看著季青臨，半晌都無法發出聲音——她突然想起自己許的那些愿望，如果事情真像季青臨所說，那她也確實算是心想事成的了，男主們也……得償所愿？
季青臨見她臉色白得像紙，伸手想抱她。
慕好好躲開他的碰觸，有些失魂落魄：“你、你讓我冷靜下……”
季青臨如她所愿。
良久，她才蒼白著臉問了句：“如果……如果我還是不能接受呢？”
“那就等所有人都出來之后，你再做選擇。”
季青臨看著她，聲音低啞：“好好，你選誰，誰就活。”
剩下的人，就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