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紋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京城客商，是在一間高檔茶樓里。
盡管她使出了渾身解數，將自己打扮得像個正牌夫人，奢香華貴。
可進門見到嫻夫人那一瞬間，她仍然感覺深深的自卑。
葉思嫻今兒穿著一身天水藍繡云紋的滿繡衣裙，上邊繡著大朵大朵嬌艷的牡丹。
面料是世間寸布寸金的蜀錦，上面的繡線是最珍稀的十八股絲繡，技藝更不用說，高超得聞所未聞。
所謂十八股繡，就是將一根完好的蠶絲均勻分成十八股，用這樣粗細的蠶絲繡花，既能清晰展現花朵的靈動栩栩如生，又不至于用色太滿。
這樣的技法即使在揚州城，也沒幾個繡娘會。
單這一身衣裙，蘇美紋活了二十幾年也沒見過，更不可能穿過。
“我倒覺得……這事適合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
趙元汲詫異，葉思嫻趁機道。
“揚州知州名喚劉茂山，年四十五，膝下只有一兩歲獨子，后院卻妻妾成群，此人極其好色，小妾個個年輕貌美，據說有的還是風塵女子過門”
“經過多番打聽，他后院有一姨娘蘇氏最得寵，獨子就是她生的”，葉思嫻胸有成竹繼續道。
“最巧合的是……這位蘇姨娘的哥哥，正是劉知州衙門里的師爺”
師爺就是幕僚的意思，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替官員出出主意，寫寫拜帖文書等。
這個職位最微妙之處就在于，很多當官的不好出面的骯臟事，都是貼身師爺代理。
“臣妾覺得這位蘇氏兄妹就是個絕佳的入手點”
葉思嫻頗為得意。
別的朝政大事她不行，要說這后院之事，她在宮里熬了這么些年也算是鼓搗明白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從這里入手絕不會有錯。
趙元汲卻表示懷疑。
“有用么？”
“堂堂揚州知州，會把這么大的事交給一個師爺？”
他坐擁江山多年，見慣了官員之間結黨營私貪污受賄那些骯臟套路。
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知州，就算給他一百二十個膽子也不敢獨吞巨款。
“朝中不知有多少同謀，說不準京城還有靠山，不然他怎么敢？”
兩人的意見發生了分歧。
一個目光局限在后院，一個放眼整個朝廷，貌似……都有理。
葉思嫻皺眉苦臉十分為難。
“或許皇上是對的，是臣妾魯莽，太想為皇上分憂了”
其實某人還有一丟丟私心。
自己一直像個孩子似的，躲在他的羽翼保護之下過得無憂無慮，可她并不想一直這樣。
有時候她渴望與他肩并肩，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也不要緊。
“行了”
趙元汲拍了下她的腦袋：“知道你的想法”
“不如我們分頭查怎么樣？你負責查那個師爺，朕負責深挖他們的黨羽，爭取一網打盡”
葉思嫻忽然抬頭凝望著他，眼眶里閃著淚水，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深情款款。
就像《詩經》里說的：生死契闊、與子成悅。
“還是算了，后宮不得干政，臣妾這樣已經僭越了”
“不是說好出了宮就拋開身份的么？你現在只是我的妻”，趙元汲笑著將她攬在懷里，小心翼翼照顧著她的情緒。
葉思嫻心里早就化成一灘水。
半晌她終于昂然抬起頭：“既然夫君這么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從那日起，葉思嫻突然大方起來。
搖身一變成了揚州城里新來的客商夫人，跟著夫君從京城過來專販絲織品，家財萬貫、資產無數。
她開始大搖大擺逛起城里最大的絲織坊，還到處揚言。
“我這一趟最少要收購兩萬匹絲綢，貨好價高”
巧合的是，幾家最大的絲織坊都是官家開的，一來二去，她免不了要同知州府打交道。
劉知州好色貪財，這么大筆的生意當然不會放過，如果談成，他年底的政績定然又會精彩一筆。
得到消息的當晚劉知州心情大好，去蘇姨娘房里狠狠快活了一回。
云雨事畢，蒼老的身體抱著嬌軟如玉得到美人。
“等老子賺夠這一筆，說不定明年就能升官，總有一天老子要爬上封疆大吏的位置，好好享受享受土皇帝”
蘇姨娘眼波流轉，沖他嬌滴滴呸了一聲。
“當土皇帝有什么好的，到時候你這后院不知道要多多少小妖精，我算個什么東西？”
美人兒嬌滴滴嗔怪著，嬌媚的聲音像羽毛似的撩撥著老男人的心。
他將一雙柔荑捧在手心胡亂地啃著。
“我的心肝肉，這后院有再多的人，不也只有你一個給老子留了種兒？”
“說句僭越的話，有一天老子當了皇帝，你也是太子的生母，我的皇后”
“這還差不多”，蘇姨娘滿意地笑了。
櫻桃紅的小嘴兒吻上劉知州布滿褶皺的臉，撒嬌道。
“那這筆生意，還讓我哥哥出面？”
劉知州遲疑了一下：“那是個厲害的娘們兒，你哥哥出面恐怕不合適，如果美人兒你愿意，不妨你去會會她如何？”
蘇姨娘眼睛都亮了。
“果真？這世上還有做生意的娘們兒？”
以前來買賣絲綢的都是男人，都是哥哥出面搞定。
眼下居然來了個女人，一開口還是這么大筆的生意，不會有什么貓膩吧？
“那娘們說她是繡娘出身，比夫君更懂絲織品，所以此事由她出面，她夫君只在背后幫她”
“也有道理”
蘇姨娘贊同點點頭，放下心來。
她除了興奮更多的是自豪。
“上一次我這么自豪的時候，還是兩年前替老爺生下兒子”
“老爺放心，紋兒定幫您把這單生意拿下”
“那就好，希望紋兒不要讓本官失望”
妻妾中，劉知州對蘇美紋最是滿意，年輕貌美，性情嬌媚，該風情時風情萬種，該狠辣時絕不手軟。
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幫襯著，還有什么事成不了？
最要緊的是，馬上年過半百，只有這個女人有本事替她生下兒子。
越想越滿意，劉知州抱著美人又滾進紅被里，亂啃著胡言亂語。
“老子當年沒白把你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