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棠點了點頭，沒把疑惑說出來。
不一會兒翠香就來喊人，午飯好了。
因著殷老太太這事，府里上下都跟著難受，吃的極其清淡。桌上的青椒炒蛋還是廚娘知曉溫若棠在，特意加了一份菜。
有的吃溫若棠就不挑，她飯量大，早上也沒吃多少，翠香幫她添了三碗飯一碗湯，這才打了個飽嗝。
兩人一對比，殷湛用餐著實優雅，細嚼慢咽，不發出丁點聲音。
他用了半碗飯，就讓人撤餐。
翠香不敢強迫他多吃點，只好一個勁朝溫若棠使眼色。
這回溫若棠上道，主動給他盛了一碗湯：“這是絲瓜湯，清甜解渴，你嘗嘗。”
停了筷就不會拿起來的殷湛剛想拒絕，就被她一雙大眼閃的頭腦發熱，端起來喝了。
翠香朝溫若棠擠眉弄眼給她豎了大拇指，溫若棠挑眉欣然受下。
飯菜撤了下去，溫若棠又一個人去了偏房，出來時依舊是一碗清水，在翠香的困惑中，讓她給老太太喂下去。
殷湛看著她瞇了瞇眼。
令人高興的是，老夫人喝了快一半時，醒來了。
“老夫人！”
“奶奶（老夫人）”
聲音過于激動，沒控制好音量，震得殷老夫人耳鳴。
好半晌才有氣無力的罵道：“還沒死，喊這么大聲干啥？”
原本眼淚已經在打轉的翠香，立馬嘟著嘴：“呸呸呸！老夫人你可別胡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是啊，老……奶奶。”溫若棠對上她的視線，微笑的上前：“您一定會好好的。”
半腳踏進棺材板的人，自己身子骨如何她最清楚不過。她也不掃興，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好，好，我曾孫孫還沒看見吶，我才舍不得走。”
說完還暗示性看了一眼殷湛。
殷湛立馬露出無奈：“奶奶。”
“好好好，說不得你，哼。”躺的久了，她后背生硬，殷老太太動了動：“躺著難受，快扶我起來。”
翠香立馬伸手把她扶的坐臥在床，靠著軟枕。
“我這睡了幾天？”
殷老太太伸出手腕，見自己瘦的只剩下身骨頭有些不敢置信：“我咋被虐待成這樣？”
這是多久沒給飯吃才能餓成這幅鬼樣子？
“奶奶。”
殷湛道：“您暈倒期間昏迷不醒，只能靠湯水維持，養一陣就能好了。”
“這樣啊。”
她嫌棄的把手縮進被窩里，又打量翠香：“你咋也瘦了一圈？你也病了？”
翠香：“……”
她瞪大了眼睛，“我減肥，老夫人。”
“你瘦得跟猴似的，減什么肥。”殷老太太用力的翻了個白眼，隨后笑瞇瞇的朝溫若棠示意：“棠棠，來，坐過來，奶奶看看你。”
見她精神狀態好，翠香喜笑顏開的跑了出去，老夫人剛醒，肯定餓了！
“喲，你瘦了。”一打量下來，殷老太太就心疼的看著溫若棠：“是不是家中事物多，忙不過來？”
溫若棠端起她沒喝完靈泉，繼續喂她：“沒，家里不忙，除了菜園，也沒做其他的事情。”
這玩意看著像水，但進口清甜可口，全身舒暢，殷老太太乖乖等喂：“那你就是吃少了。”
“我跟你說，你現在正長身體，多吃點沒人說你。”
“知道了，奶奶。”
溫若棠笑吟吟的點頭。
三碗米飯叫吃少了？殷湛掃了溫若棠一眼，又不由自主想起當初手里的那團柔軟，猛的咳了一聲。
一老一少被他嚇一跳，皆向他看來。
“你們繼續。”
殷湛默默坐到桌子旁，不干涉二人聊天。
聽下來才知道，原來溫若棠的話可以這么多，好像恨不得把這段時日發生有趣的事情都說一遍。
他奶奶還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笑出聲。
三只小豬圍著她拱她腳，這有啥好笑的？也不嫌臟。
雞內斗有啥好看，雞不都會內斗么？殷湛心下吐槽。
說了一小會兒，翠香就端著做好的藥膳過來，溫若棠服侍她吃完，殷湛這才到跟前。
“奶奶，要不我們回京都養病吧？”
在自己地盤上，飲食上層層把關，那背后的人要下手也要掂量掂量。在這富貴鎮，防不勝防，他又沒安插人手，就怕這事再來一次。
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拾，殷老太太搖頭：“豺狼虎豹之地，我不回。”
只要她回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定會隨著她回京都蹦出來，她人老了，不想被折騰死。
“但您身子骨……”
早就料想了她拒絕，殷湛繼續發力勸她。
“我不回，我就算死，也不回去。”對于這一點，殷老太太格外堅定。
有些話，不好當著翠香的面，殷湛讓翠香把門關了去門口守著，才輕聲解釋：“您這次不是病了，”
“是中毒。”
殷老太太接話。
殷湛跟溫若棠對視一眼，驚訝她如何知曉。
“你們也太小瞧我了，一年大頭我也并不了幾次，第一次那般久我就有些懷疑，但身子骨慢慢痊愈便打消了這個懷疑念頭。”
“誰知后續突然吐血，那一刻我就知曉確定是中毒了。”
“原本以為我要到地府去報道了，哪知還能睜開眼瞧見你們，也不知是我上輩子修了何種福氣。”
殷老太太面容非常淡定的說著這一席話，末尾嘆了口氣：“只是下毒技術高端，也不知何人所為，這種事就不是我老太婆操心了。”
養個孫子這么大，要是還要她動用人脈徹查，那這孫子也沒多大出息。
“奶奶，這事我會徹查到底。”殷湛立馬應下，“您都知道是中毒，保不準下一次，所以您先回京養病，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我在接您過來？”
“不必如此麻煩。”殷老太太對回京這事一步都不肯讓：“棠棠家在鄉下，我搬過去住著先，如何？”
去鄉下住？
溫若棠還沒說話，殷湛就出了聲：“不行。”
隨后溫若棠才反應過來，“奶奶，鄉下不比鎮上，您現在需要的是靜養。”
“鄉下安靜，環境好，十分適合養病。”殷老太太越說越覺得可行，“我年輕也是吃過苦，哪里沒住過？我覺得鄉下比京都好。”
像極了城市老人鬧著回家鄉住與兒女討價還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