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莫名對視一眼,溫若棠抽回手,對秋香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改天再聊。”
實在是跟秋娘不熟悉,光見過幾面說了幾句話,還真沒什么話題。
“好好好。”秋娘理了理她的衣袖,笑著點頭。
有秋娘在場,殷湛做不到明目張膽的跟上去,只好目送她離開,在跟秋娘一起回殷家府邸。
馬車被小七停在鎮門口的空地上,她抱著布匹直勾勾的走了過去,有些若有所思。
同一時間小七也發現了她,見她抱著布匹,高大纖瘦的身子從車板上跳了下來,小跑過去:“棠棠。”
說著,把她抱著的布匹接過去:“我以為還要等很久呢。”
腦海的思緒被打斷,溫若棠笑著道:“買個東西花費不了多長時間,我們趕緊回家吧。”
今天一天都在鎮上轉,遇的事情奇奇怪怪,還是鄉下好,沒煩惱。
小七笑嘻嘻的‘誒’了一聲,等溫若棠上了馬車,布匹也放進了車廂,小七這才坐在車板上拉著韁繩,無證駕駛了。
鄉村道路不好走,坑坑洼洼顛簸的很,溫若棠也沒有習慣馬車,硬是被顛的七葷八素,險些吐了出來。
她終于明白君怡酒樓的馬車為何老是在這條道路上陷入坑內,她現在空車都有種車輪隨時陷入泥坑出不來的感覺。
好在馬車雖顛簸,但速度比步行快。小半刻鐘,馬車就停在溫家大院。
健壯的馬蹄聲聲有力,云娘一直在院子等著溫若棠他們回來,此刻一聽動靜就把院門打開。
“哎喲,這誰家馬車?”
她開門時溫若棠已經從車內跳了下來,伸著半截身子去搬布匹。
小七笑:“棠棠買的。”他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云娘瞬間樂得合不攏嘴,扶著肚子慢步出來:“真的?哎喲這馬兒真俊。”
通身黑溜溜的反光,關鍵看著就很溫順,很討喜。
但她還是膽小,不敢上前撫摸這柔順的毛發,生怕被馬兒不經意驚到胎了。
這會兒已經是半下午了,溫若棠道:“娘,后院的豬喂了嗎?”
“喂了喂了,張大娘知曉你們出去,特意過來幫忙喂的。”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小黑馬,越看越喜歡,問道:“這馬兒可取名兒了?”
溫若棠唔了一聲,覺得小旋風太普遍了,歪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就叫小黑吧。”
云娘:“......”
還以為是個多拉風的名字想這么一會兒,哪曾想......
罷了,小黑就小黑吧。她本來想的是叫黑球,渾身黑溜溜的,這名字也挺好。
無語還是小七無語,只見他嘴角抽搐兩下,小聲道:“小旋風其實挺好聽的。”至少比小黑要高端大氣上檔次。
偏生溫若棠覺得這個名字大眾,搖晃著腦袋:“就小黑,多好聽啊。”
她一錘定音,定下了這馬兒的名字。
小七跟云娘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的無奈。
把布匹抱進屋,馬車被小七栓在門口一側的老樹干上。兩只雞窩在雞圈內,一見溫若棠就開始咯咯咯的叫,好似跟她打招呼。
小七也把保安堂大夫給他開的藥膏從懷里拿了出來,一共兩瓶。他拿了一瓶給溫若棠:“那大夫說這個對愈合祛疤很有效果,你一定要試試。”
她接過來,說道:“好。”
“好可惜。”
小七突然嘆了一口氣,神色落寞:“要是殷大人肯借點祛疤膏就好了。”
這話就有些顛倒黑白了,要是殷湛在此,指不定要用怎么樣的眼神‘殺’他。
不過他們對話過程溫若棠不在場,他又特意說了個‘肯’字,溫若棠心道:這玩意完全是自己編造的,殷湛哪里有這種奇藥?能借那才是見鬼。
不過話說回來,這殷湛還是厚道的,沒有當著小七的面揭穿她。
她斟酌了下語言,道:“借不借他的權力,反正傷口慢慢養也能好。”
這是一絲責怪惱怒也沒有。
小七哦了一聲,低聲道:“知道了。”
他情緒突然低落,溫若棠搞不懂自己那句話又戳中了他的小心靈,有些煩悶的問云娘:“娘,村長那邊來過嗎?”
云娘坐在屋檐底下的竹椅上,給溫老三繼續縫補破了的衣服,聞言搖頭:“沒有呢。”
那看來院子這事有些難辦,溫若棠摸著下巴思索。
當手指碰到下巴那種細膩的觸感時,溫若棠又想起一件事來。那秋娘是縣令老爺的三夫人,嬌嬌滴滴、嫵媚動人,風一吹都倒的美人手上怎么會有繭?
難不成表面風光,背后還被大夫人折磨干苦力?這不合理。
再來,她上午用了靈泉水給殷老太太服了,老太太確實精神了不少,這事也是房內的幾個人知曉。這三夫人遠在縣令府,就一個中午的時間就聽到信?
這未免太過巧合,而且殷湛府邸的那些人絕不是長舌婦。
這秋娘......
‘嘭——’
鋤頭扔過來砸到門上,在掉落地上的一陣巨響。
云娘被嚇得繡花針一偏,戳進了肉里,疼的她'嘶'的一聲。但此刻,院子兩人的注意力全被這巨響吸引了目光,沒有注意到她。
云娘也不矯情,拔掉繡花針,手指放在嘴里吸吮,抬著眼看去。
鋤頭的力道非常大,硬生生把門砸的凹下去,木板破了一塊。腳步聲由遠及近,偶爾還伴隨著鋤頭互撞的清脆聲。
溫若棠瞇了瞇眼。
“哎喲,都在呢。”
胖乎乎曬黑一圈的高氏探了個頭順著門看過來,手里的鋤頭被她砸在地上‘乓乓響’。溫老大穿著件青色褂子,直接推開了另外半邊門,瘸著腳進來。
“云娘,老三呢?”他大聲問道。
這夫妻二人好似到自己家一樣,推開院門直挺挺的走進來,還自顧自搬著凳子坐,全然不顧院子里三人的反應。
云娘被嚇了一跳,又被針扎,臉色有些白,她溫聲道:“他干活去了,你們有什么事可跟我說。”
嘴里那兩句‘大哥大嫂’,是怎么也喊不出來了。
高氏大咧咧的坐下,撇嘴:“都發財了還這么拼,賺的銀子花的完嗎?”
一看就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