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歌應聲將一甩手,龍骨箜篌正落在修齊的懷中。修齊直接席地而坐,將箜篌挽在懷中,手指輕撥琴弦,一曲《故夢》自指尖傾瀉而出。
音浪堆疊,漸漸凝成實體的絲弦,朝著莫夫人卷纏過去。莫夫人被琴聲所擾,動作稍顯遲緩,但很快一劍斬斷了這些絲弦。而莫雪歌這邊,因為莫夫人被干擾的時間實在太短,她也沒能抓住機會,壓力并沒有因此減少。
修齊的修為只在通脈境,若是換成莫雪歌來彈,效果應該更加明顯。但修齊勝在持之以恒,眼見有效果,手指不停,雙手上下撥動,一連串的曲樂從箜篌上揮灑而出。隨著樂聲,修齊幾乎將自己全部的靈力凝聚在琴弦上,靈力加上箜篌自身的威力,堆起層層音浪,凝成細且堅韌的絲弦,將修齊包裹其中,像一層厚厚的繭。待到修齊覺得時機成熟,雙手一揮,絲弦如臂使指,朝著莫夫人奔涌而去。
而這一次,莫雪歌事先有了準備,眼見絲弦撲來,自己先是讓開半步,接著絲弦的干擾,強攻莫夫人的手腕,使其長劍脫手,而后招呼護衛一擁而上,將莫夫人按在了地上,用結實的軟繩捆了起來,暫時送回到摘星樓中。
“家主。”修齊起身去查看莫雪歌的傷勢,卻因為起得太急,兩眼一黑,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差點把手里的箜篌給摔出去。
有眼尖的護衛過來,把他攙扶起來,踉蹌地到了莫雪歌近前:“家主傷勢如何?”
莫雪歌收了劍,脫了已經快被鮮血浸透的外袍,身上赫然七八道口子,十分駭人。
“請醫師!”修齊連忙吩咐護衛。不僅莫雪歌的傷勢需要趕緊處理,莫雪蝶如今情況如何還未可知。
還有莫夫人,究竟是怎么了,也需要醫師查驗之后方能知曉詳情。
很快,莫氏幾乎所有的醫師全都趕了看過來。見情形如此,也都有些慌亂。幸好修齊還算冷靜,把醫術高明的分了兩撥,一撥安排去照看莫雪蝶,一撥去查看莫夫人。而莫雪歌這里,只留下幾個擅長外傷的,敷藥包扎。
自然三人之中,莫雪歌傷得最輕。等她包扎完傷口之后,負責去照看莫雪蝶的一名醫師回來稟告,說二小姐的傷勢乃是被人毆打所致。內傷外傷都有,且傷得不輕,但不致命,只要耐心服藥小心看護,數日之后便可見好轉。
莫雪歌道了一聲辛苦,又請幾位醫者安排一下輪值,并吩咐將莫雪蝶送回自己的房間,加派護衛,小心照顧。
莫雪歌被人攙扶著到了暫時看管莫夫人的地方,里面圍著不少人。大多是醫者和護衛。莫雪歌不便打擾他們診察,便將一直在這邊盯著的修齊喚了出來。
“怎樣?”莫雪歌關切地問道。
修齊搖了搖頭:“義母幾乎沒有受傷,這你暫且可以放心。但為何突然發瘋,目前只知道義母體內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強大的靈力,強大到已經吞噬了神志。至于這靈力是從何而來,義母的狀況能否挽回,幾位醫師目前還沒有做出判斷。但看起來,希望怕是渺茫。”
“怎么會這樣。”莫雪歌身形晃了幾晃,“母親才剛剛痊愈,怎么會出這樣的意外?”
修齊也皺著眉頭:“眼下只能先將義母看管起來,避免外出生事……要不要找阿正回來?”
莫雪歌有些猶豫。雖說眼下莫夫人的狀況,自是修正回來最令人放心。可她現在還抱有母親能夠恢復的幻想,而且修正此前在與綰氏一戰當中,為了維護雪千影,也受了不輕的傷。莫雪歌害怕千里迢迢的把人折騰回來,結果莫夫人已經好轉,白白辛苦修正不說,沒準修正還要埋怨她這么大的事情竟然瞞著他。
修齊也做此想,便道:“不如這樣,家里的醫師也有不少醫術高超的,請他們暫且寸步不離的照看義母。咱們以七日為約,若是七日之后,義母仍舊沒有好轉,或者家中的醫師仍舊束手無策,就只能辛苦阿正回來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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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有人來稟告,說是莫雪蝶已經醒了,要見莫雪歌和修齊。兩人對視一眼,也都急于知道他們趕到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們兩個進門的時候,莫雪蝶正靠在床榻上,自己端著碗喝藥。眼見長姐和修齊來了,一時著急,喝嗆了,咳得眼淚都涌出來了。
“慢一點。”修齊連忙坐在床畔,幫她捋了捋后背順氣。等到她緩過來,修齊才發覺,隔著中衣,仍然能夠隱約摸到里面纏裹的紗布。
果然傷得很重。
莫雪蝶的臉色因為受了驚嚇而慘白,嘴唇失了血色,眼底兩塊烏青,每每聽見聲響,還會下意識的發抖——顯然是嚇壞了。
“你慢些說。”莫雪歌搬了把椅子坐在莫雪蝶身邊,握著妹妹的手,先是問她感覺如何:“若是覺得哪里不舒服,就趕緊叫人,我已經命醫師日夜值守,就在外間,你喊一聲他們就會進來。”
長姐掌心的溫度讓她感到安全。莫雪蝶聽了莫雪歌的問話,點了點頭:“長姐放心,方才張先生說了,我這都是皮外傷,養幾日就沒事了。對了,母親怎么樣了?”
莫雪歌雙眸垂下,將醫師的話轉述了一遍。
莫雪蝶紅了眼眶:“怎么會這樣,明明賞花的時候還好好的。”
修齊拿出帕子,幫莫雪蝶擦掉眼淚:“眼下還不到哭的時候,須得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才好做下一步的決斷。”
莫雪蝶哽咽著點了點頭。
“方才你們一直在花園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義母為何會突然發狂傷你?”修齊見她情緒稍稍平穩,便關切地追問道。
“我和母親在院子里賞花,母親說今年院子里的話,比她記憶里哪年開得都好,叫我折幾支插瓶,給長姐和齊哥哥也瞧瞧,解解悶。我就去折花,結果剛折了一支,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悶響。回頭一看,眼見母親將跟著我們的一個護衛給摔了出去!”
“就沒有任何征兆嗎?”莫雪歌蹙眉問道。
莫雪蝶搖了搖頭:“那護衛有些臉生,我本以為是外面混進來的刺客,就趕緊喊人來保護母親。沒想到,沒想到母親見一個殺一個,出手就要命!”
莫雪蝶再次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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