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英笑著拍了拍蓮萱,直說能說出來什么不重要。只要認真想,就夠了。
蓮萱依舊不太明白。但蓮英和雪千影都不解釋,她也沒有追問。只是繼續蹙眉思索,似乎不得出個答案來,不肯罷休。
恰逢此時,容璇璣來了,還帶了些點心和炙好的肉。雪千影和蓮英不客氣。蓮萱卻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又蹲在角落里,繼續思索自己沒能給出答案的問題了。
“阿萱怎么了?”容璇璣指著那邊,不解地問道。
“師姐問了個問題,蓮氏為何是蓮氏。阿萱正想呢。想了半個時辰了。”
容璇璣大為不解,看著蓮萱。至少在她看來,這問題根本不需要思索,至少不需要思索這么久。
“阿萱!”雪千影將蓮萱叫到身邊,指著容璇璣:“你問問你容姐姐,什么是蓮氏。讓她好好啟發啟發你。”
蓮萱將期盼的目光投向容璇璣。容璇璣卻瞪了雪千影一眼,言下之意,你們家的事情,找我摻和什么?
但容璇璣還是耐著性子,對蓮萱道:“每一個蓮氏子弟,都是蓮氏。”
蓮萱強忍著沒對容璇璣翻白眼:這不是一句廢話么?
容璇璣卻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還真不是。我問你阿萱,你們蓮氏子弟行走在外,憑什么說自己是蓮氏中人呢?姓氏?師承?還是服色?”
蓮萱被問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容璇璣沒有繼續說下去,張羅著讓雪千影和蓮英嘗嘗她帶來的點心,說是聚州風味,長州這邊不太能吃得到。給蓮萱留足了思考的時間。
蓮英卻問:“你怎么過來了?”
容璇璣道:“我聚州守歲,并不在祠堂,而是跟團圓宴區別不大。不過是換個地方,仍然是一家老小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談天說地。我走了一圈,四處應酬了一番,若是不來找你們,就只能回房間自己待著了。”
蓮英心疼地握了握容璇璣的手:“也好,爹娘看見你在,會高興的。”
容璇璣還以笑容。
幸好蓮萱還在苦苦思索容璇璣的問題,不然見了這等場面,聽了蓮英沒頭沒尾的話,怕是要驚掉下巴。
等到幾碟子點心都吃得差不多了,容璇璣束上袖子,準備烹茶。蓮萱突然跳了起來:“我知道了,因為蓮氏的子弟能夠代表蓮氏!”
雪千影扶額不語。容璇璣和蓮英對視一眼,都無奈地笑了。蓮萱的腦子用在醫道上確實極有天賦,就連修正都夸,若是安下士當年見過蓮萱,關門弟子可能就不會是修正了。用在修習上也夠用。但遇見這樣的問題,怎么就不轉彎不開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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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萱表示不滿,看向雪千影。雪千影卻也贊同蓮英的處置,蓮萱就只能乖乖聽話了。
初一一早,請祖先牌位的時候,蓮英作為家主,除了念誦冗長的“請神辭”之外,就只說了簡單的幾句話,主要就是為了拋出這個問題。與蓮萱的反應十分相似,所有人對于蓮英的問題都有些茫然。
蓮氏為什么是蓮氏?蓮氏憑什么是蓮氏?這是兩個幾乎所有蓮氏中人,包括蓮康在內,幾乎都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請祖先之后,眾人都散回到家中去休息了。但沒過正午,蓮英在祖宗牌位前問出的兩個問題,就在整個蓮氏傳開了。外姓,散修,附庸,甚至是聚州遷來的世家,對這兩個問題,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只是有人能說出來,如雪千影蓮英容璇璣;更多人是說不出來,比如蓮萱。
初二用過早膳,蓮英拉著雪千影,應酬了幾位歸省的長輩,之后便下了逐客令,命令尹默親自將雪千影送回千燈去。
雪千影很是不滿,當著蓮康的面,罵蓮英卸磨殺驢。惹得老人家笑得嗆了風,咳出了眼淚。
“你都回來三四天了,小荷別苑里還有貴客的,就算夜九哥不算外人,阿正和十六娘總要好生招待的。當初白鶴遇襲,他們可是幫了不少忙,出了不少力,怠慢了他們,別人會戳我蓮氏脊梁骨的。”
蓮英越是說得一本正經,雪千影越想揍他:“好歹讓我過了初二再走啊。就算是外嫁的閨女,初二也能歸省啊。”
蓮英卻翻了個白眼:“師姐算哪門子外嫁。成婚也是住在小荷別苑。想要歸省幾時不行?就別趕在新年人多事多的時候湊熱鬧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雪千影一步竄過去,照著臉頰用力的掐了一把。
蓮英縮了一下脖子,卻仍舊挨了這一下,先是訕笑,突然轉為驚訝。
蓮康也大感震驚。他震驚的不是蓮英沒有躲,而是蓮英躲了,卻沒躲開。
老人家稍稍沉吟片刻:“不是說只恢復到了通脈境?這幾日忙著過年,也不太見你修習……”
雪千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太叔祖在說什么,笑著將仙尊靈力從何而來解釋了一番,又道:“但仙尊修習的方法,并未傳承下來,如今我修習的法門,只是受了仙尊的啟發,多少算是自創。而據仙尊當年的侍從所述,這種將周遭靈氣轉化為靈力的辦法,瓶頸就只在轉化的速度和身體所能承受的多寡。速度需要慢慢練習和適應,自然以我的資質,怕是終生也難及仙尊百一的境地。至于后者,隨著我身體逐漸好起來,自然修為會越來越高的。”
“我活了一把年紀,這等修習的法門聞所未聞。你說仙尊便是如此,我也愿意相信。只是,這條路前無古人,能否后有來者也未可知。孑孓獨行終究辛苦。你身子剛剛恢復,切不要貪心冒進,一切以穩妥為先,小心才是。”
雪千影點了點頭。老人家自然是好心。而且他也實在難以承受再度失去子孫小輩的痛苦了。
“對了,我這條路雖然不好走,但我有一套功法,倒是可以傳與蓮氏子弟。”雪千影覺得是時候拿出《紅塵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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