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歌!人心不足,你貪婪至此,就不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綰筠看著又是一片倒下的心腹死士,忍不住跳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直指莫雪歌。
一眾莫氏子弟圍了上來,將莫雪歌保護在當中。
“綰家主也能說出這般大徹大悟的至理名言,真是難得。看來綰家主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還以為你一直當自己是黃雀呢,如今看來,不過是螳螂,甚至連螳螂都算不上,只能被人坑殺在這夾山道中,來日挫骨揚灰,青史之上,唯有罵名。至于來日我莫氏如何,就不勞綰家主費心了。”
莫雪歌說著,連出數子,很快將綰氏一眾死士,坑殺干凈了。
綰筠睚眥欲裂,喊了幾聲莫雪歌的名字,卻終究是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場屠殺,內心在悔恨與憤怒中反復糾纏著。
“好了,算完了煢煢、夜勝寒和璇璣的事情,綰家主,我這里還有一筆賬,要跟你算。”
綰筠一愣,暴怒地揮舞著手中的劍:“你還有完沒完?今日還要替誰出頭?”
“家母。”
莫雪歌只說了兩個字,綰筠的臉色就變了:“不不不,令堂的事,跟我沒有關系!是澤德廣和澤老家主,我,我只不過是……”
“只不過什么?只不過是個執行者嗎?”莫雪歌一步一步逼近綰筠,“我生父的身份,是幫著作偽的。那些所謂的舊日仇怨,也是你告訴他的。還有母親出事那日,所得傳書,也是你的親筆不是嗎?”
“可這些都是澤德廣籌謀的,我就是,你說得不對,我不是執行者。我也是被騙了啊!他找來的人,跟我說,跟我他曾對此人有恩,身家清白,若是能入贅莫氏,最咱們兩家將來都是個助益。那幾封信,并不全是偽造,而是我當時知道的情況,就是如此。我真不知道他要害你母親啊!”
綰筠連連擺手,說起這事頗有幾分悔恨:“我與你母親自小相識,算是青梅竹馬。長大之后,她是修為高過我,可我也不差,我們都是家主,彼時元州和康州比現在還要和睦,我沒理由要害她啊!”
“是嗎。”莫雪歌搖了搖頭,這番說辭,她顯然不信。不過綰筠竟然把澤德廣給咬了出來,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畢竟根據她之前的調查,和她生父斷斷續續瘋瘋癲癲的口供,莫雪歌一直以為,綰筠就是幕后黑手了。
可她看著綰筠,滿臉的慌張,倒也不似做戲。心里頓時多了幾分猶疑。
綰筠突然收了劍,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流下了眼淚:“莫家主,旁的事情,我跟你爭跟你辯,跟你討價還價,無論是容氏還是蓮氏,即便到了現在我最多只是怪自己籌謀不夠縝密,并未覺得自己做錯。唯獨你母親這件事,唉。”
莫雪歌看著綰筠,沒有說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別著急取我性命,先聽我把話說完。”綰筠一直緊鎖的眉頭,竟然在這種時候舒展開來,臉上的神情,竟也多了幾分慨然赴死的從容,叫莫雪歌著實吃驚。
“若有一日,你能救活你母親,便會相信,我與她之間情誼不假。我甚至想過向莫氏求娶你母親,脫離家族,做一對神仙眷侶。只可惜,你母親是莫氏的獨苗,我綰氏這輩,也無人能勝過我,為了兩家的未來,這個念頭就只能藏在心里了。可就算結親不成,我也沒想過要害她,我是真的被澤德廣騙了。”
綰筠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直到你妹妹出生,我才察覺那個人有問題。還去質問過澤德廣,結果他大言不慚的向我坦誠一切,還以此為要挾,逼我幫他做事。我真是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可當時我已經是綰氏的家主,我不能讓此事被揭開,不能讓綰氏門楣因此蒙塵,所以,所以我銷毀了許多證據,阻礙你的調查,這些我都認。”
“澤德廣要挾你做什么?比如,博山?”莫雪歌猜測道。
綰筠卻搖了搖頭:“博山是在你母親出事之前,我也是被利益蒙了心竅——不提了。澤德廣曾經承諾我,并不會傷害你母親,可他最后食言卻又不認是自己指使你生父動手。由此,我們之間徹底決裂。我本已做好了身敗名裂的打算,卻不知為何,澤德廣放過了我。沒有揭穿此事。一過就是這么多年。”
突然,莫雪歌撇過頭去,嘔了一口血。在帶人進來之前,她特意多留了個心眼,在山口設了陣法作為埋伏。
此地為夾山道,空間狹窄逼仄,又僅有一個出口,若是綰筠還有援手趕來,將莫氏也堵在山中,雖說她帶了不少人,必然能夠突圍,可少不得要折損人手,造成嚴重的損失,甚至新的危機。
而就在剛剛,她的埋伏起了作用。陣法啟動,將來人坑殺。但莫雪歌也受到了一定的反噬。
若在以往,這種反噬幾乎不能傷她分毫。但連日為容璇璣奔波,身子本就虛弱,如今又兼程趕來搭救雪千影,虛耗甚過,若不是一定要為雪千影和夜小樓出這一口惡氣,順便也平息自己的怒火,這些綰氏中人,根本不值得她親自動手。
莫雪歌擦了擦嘴角,命人去山口查看狀況,自己則盯死了如今已為困獸的綰筠,命令莫氏眾人稍退,保護好雪千影、夜小樓、修正并莫雪蝶四人,防止綰筠狗急跳墻,才是第一要務。
這時屬下回報,說看服色應是元州的蔡氏、柳氏、常氏等幾個世家,一共一百多人,全都死于陣法之中。但他們簡單檢查了尸身,并沒有發現幾家家主少家主和一些重要的族老。不知后面是否還有人手正在趕來。
莫雪歌點點頭,吩咐手下帶人在山口外設防,若有來人,不管是哪個世家,只要是來支援綰氏的,格殺勿論。
“不會有人來了。”綰筠抬頭看著莫雪歌,輕輕搖了搖頭,“奇襲白鶴,已經將元州的好手都調空了。這些人還不知是幾家怎么拼湊出來的呢。沒有人了,元州的仙修,已經幾乎被我敗光了。”綰筠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腿,帶著幾分釋然,“活到我這個年紀,總有幾個不敢入夢的故人,你母親便算是第一個。”
“只可惜,母親遇害,也沒能攔住你的野心。若我今日放了你,連家主,蓮芙,還有你元州許許多多為了你們父女的野心而喪命的仙修們,又有哪個你敢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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