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宜穿過暗無天日的甬道,打開重重鎖鏈,再次來到關押容璇璣的地牢。
容璇璣被綁縛在架子上,依舊垂著頭,閉著眼,不知是醒著,還是昏睡過去了。
狠戾爬上綰宜的眉眼,但她心里卻頗有幾分無奈。按理說人都抓來了,開口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可他們綰氏先前的確小看了容氏的風骨,不說家族砥柱的小輩們,不算容氏姐弟的嫡系親信,就連容太和容太裕兩個墻頭草老骨頭,面對綰氏的酷刑逼供,竟然也能一言不發,直至被折磨致死,也沒開口吐露半個字。
綰宜看著容璇璣,心里盤算著要如何逼她開口,避免夜長夢多。一名心腹跑了進來,單膝跪地。
綰宜瞥了一眼,是她派出去追捕容璿璣的人手。
“抓到了?”綰宜的聲音在空曠的囚室內,泛起一陣回聲。
“抓到了。”那人低頭答道。
“帶進來吧。”綰宜想了想,容氏姐弟情深,或許親弟弟被抓,能夠逼容璇璣開口也說不定。
心腹一揮手,身后幾個人架著一個人進來。
綰宜瞟了一眼,見是女子打扮,微微蹙眉:“確認沒抓錯?”
心腹連忙答道:“兄弟幾個害怕抓錯人,已經驗過了……”
綰宜眉峰一挑。一直閉著眼睛的容璇璣眼珠動了動,但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驗過了?!”綰宜盯著心腹一臉的猥瑣,反手抽了一個耳光,又看了看昏厥的容璿璣。衣著破爛,下半身一片血污,顯然是受辱不輕。
“你們真是膽大……”
幾名心腹都跪倒在地,一個膽子大的輕聲解釋:“連日奔波,兄弟幾個心里又急又氣,不能動他姐姐,總得他出出火氣……”
綰宜壓抑住涌上心頭的惡心,回身看著容璇璣,擠出笑容:“行了容家主,你都醒了,就別裝了。你弟弟是替你受辱,你這個做姐姐的,竟然還能無動于衷?說到底你還應該謝謝我呢。若不是我將你保護起來,就我手下這幫粗人,手腳重,不懂事,怕是容家主挺不過幾日的。到時候死相難看不說,堂堂一家家主,被人凌辱致死,傳揚出去,令祖泉下有知,怕是要氣得活過來呢。”
容璇璣掙開雙眼,看著綰宜,冷冷一笑:“階下之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橫豎都是一死,還在乎自己死得好不好看嗎?”
“確實。”腳步聲響起,綰宜回頭一看,二小姐綰寧走了進來,對著姐姐微微一禮,又掃了幾眼跪在地上的幾個少家主心腹,冷冷一笑。
“姐姐,你這樣容家主是不會開口的。如今你的屬下欺負了她弟弟,她心中有恨,怕是更不會開口了。”
“妹妹有什么好辦法?”綰宜挑了挑眉毛,看著綰寧。
她和綰寧的關系雖說緩和不好,但在容氏的問題上,姐妹倆卻說不到一處去。綰寧一直不同意綰宜對綰寧下手,姐妹倆每每談論此事,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現在眼見綰寧要在這件事上插上一腳,綰宜心里更是說不出的厭惡。
“我奉父親之命,前來審問容家主,并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若是容家主還不開口,便將她交還給姐姐處置。如何?”
綰宜退后兩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她倒要看看,綰寧有什么辦法能夠撬開容璇璣的嘴。
“容家主,”綰寧對著容璇璣微微點頭行禮,笑了笑,“我先送你份禮物。”說著,轉過身,突然出手,綰宜的幾個心腹霎時間尸首分離,倒了一地。
“你……”綰宜一驚,她萬萬沒想到,妹妹會拿自己的人開刀。
“連褲襠里的玩意兒都管不利索,這樣的屬下只會給姐姐招惹是非。”綰寧拍了拍手,斜了綰宜一眼,又看向容璇璣,“這份禮物,容家主可滿意否?”
容璇璣一笑,下巴指了指無人看顧倒在地上的容璿璣:“你把他也殺了,我告訴你一件你姐姐不知道的事情。”
綰寧微微蹙眉,走到容小公子近前,捏起他的下巴,喂了一顆丹藥進去,回頭看著容璇璣:“容家主不要太心狠了。遭受那般屈辱,小公子都沒有自戕,說明他很想活下去。容家主一句話就輕飄飄的斷絕了小公子的生機,這樣可不好。”
容璇璣哼笑一聲,搖了搖頭:“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就沒什么好談的了。”說著,把眼睛閉上了。
綰寧也沒有再說話,靜靜等待著容小公子蘇醒。
容璿璣醒來,看見了姐姐,略略有些激動。可當他看見了綰氏姐妹,便瞬間明晰了自己的處境,強撐著自己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姐姐。而容璇璣則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似乎是睡了。
容璿璣突然笑了,他明白了姐姐的意思。轉頭對綰寧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說。”
綰寧靠近他,輕聲問道:“我們綰氏從來只關心一件事,雁圖匣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說了,我就放你們姐弟走。”
容小公子露出純凈美好的笑容,他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綰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綰寧以為他要喝水,連忙叫人送來溫水,親手喂了他幾口,這才湊近了,問道:“現在能說了嗎?”
容璿璣臉上依舊帶著笑,指了指自己胸口:“在這里。”
綰寧臉色一僵,伸手抓住容璿璣的衣襟,扯到近前:“睜眼說瞎話!你說你吞進肚子里我還能信上幾分,心里,虧你想得出!”
容璿璣看了一眼在一旁抱著胳膊看笑話的綰宜,笑道:“這是我容氏的秘術。我容氏千年傳家,有幾門不可思議的術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況,你們審了我姐姐這么久,她都不肯開口,是為了什么?就是因為,這雁圖匣取出來,她唯一的弟弟就沒命了啊!”
什么秘術,什么姐弟情深,這種鬼話綰寧是不信的。但綰宜卻在一旁冷笑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算是假的,看著親弟弟在自己面前,為了保護自己開膛剖心,那般場面,想想就令人動容。”
綰寧瞪了姐姐一眼,看著容璿璣,又回頭看了看不為所動的容璇璣:“容小公子,以你的修為,剖心必然活不下來,這種求死的算計,可不高明。”
“說不說在我,信不信在你。既然我說了你也不信,那你還問什么?”容璿璣找了個靠墻的地方坐舒服了,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竟然睡了過去。恍惚間又看見了春桃的如花笑靨,嘴角不自覺流泛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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