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影本想推辭,但夜一行和夜一平都開口讓她收下,雪千影只好謝過長輩恩惠,收了這個粗獷又貴重的手鐲。
曹氏親熱地挽著雪千影的手,就像雪千影是她兒媳婦似的:“元君真是好人品好樣貌,這蓮氏的門風家教果然是極好的……元君可還有適齡未婚配的師妹?我家小軒,就是小樓的弟弟,今年二十三歲,也到了議婚的年紀,元君作為嫂嫂可得幫著留意一下,若是咱們兩家能親上加親……”
雪千影有些尷尬的看向夜一平,夜一平偷偷眨眨眼睛,示意她敷衍過去也就是了。可偏偏雪千影是最不會敷衍之人,正愁要怎么回這位嬸嬸的話,夜小樓適時歸來,看見這兩位如此親近,也嚇了一跳。
“如何?”夜一行和夜一平齊刷刷向夜小樓看去。
夜小樓搖搖頭。夜一行的心腹醫師特意提點過,說這種毒藥的配方之中,其他幾樣都是隨處可尋,最難的就是這隱血草,所以夜小樓也將搜查的重點放在了隱血草之上。他帶著親信自己檢查了夜小軒的住處,以及他近來常常盤桓流連之處,都沒有任何發現。
但莫名的,夜小樓就是懷疑夜小軒。因為他與夜小婉的“過節”,因為夜一蒼夫婦一直的偏心,還因為夜小軒的性情。這些都讓夜小樓不能輕易的解除對夜小軒的懷疑。
于是他又親自帶人去查了夜云臺的藥房,翻看了隱血草的存量和取用記錄,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可見毒藥的來源并非是夜云臺之內。又指派夜遠,帶著幾個查賬的好手,去調查夜陽城內所有的藥行。
而他自己則先行回來,向夜一行和夜一寧匯報初步的調查結果。
夜一行與夜一平對視一眼,都微微蹙眉,搖了搖頭。夜一行擺出和善的表情,問夜一蒼,此次儀典之上,夜小軒負責什么事。
曹氏想了想,回話道:“小軒本來負責午宴餐食和酒水的供應。因是大事,生怕出什么紕漏,今早不到寅初就出了門。開宴之后就不知道他去哪了,左不過是跟著哪個叔叔伯伯迎來送往吧。”
夜一行算了算時間,夜小城應該先于夜小樓回來才是,難不成夜小軒已經跑了?
夜一平站起身來,正要喚人去搜捕夜小軒,抬眼就看見夜小城帶著夜小軒回來了。
“伯父,姑母,父親,母親。”夜小軒恭謹地行禮,又問候了蓮威金憫和雪千影。
“開宴之后你去哪了?你伯父找你半天,怎么才來?”夜一蒼生怕夜小軒來得遲了錯過什么好事,連忙主動開口問道。
夜小軒臉上毫不見慌張之色,對著自家父親拱了拱手:“有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宴飲未畢,就要先行離開,幾位伯父都忙著,我就代替去送客了。”
夜一蒼點了點頭,轉過頭對夜一行好一通夸贊自家兒子懂事。用詞之夸張,聽得蓮威和金憫兩位客人都忍不住蹙眉。
夜一行看了夜一平一眼,示意仆役給夜小軒看座。斟酌了片刻,才開口問道:“今日午宴開始之前,你是不是到過你姑母這邊的茶水房?”
夜小軒想了一下,點頭承認:“午宴那邊的餐食和酒水都富余了許多,我猜想姑母這邊忙碌,家里的好廚子也都調到午宴那邊去了。故而送來一些現成的吃食,直接送到了廚房,返回時經過茶房覺得口渴,去討了一杯水喝。”
幾個被看管在屏風后面的護衛和仆役,都紛紛點頭,證實夜小軒沒有說謊。
夜一平座位的角度,恰好能夠看到屏風后,見此便追問道:“那你是否碰過行禮要用的茶盞?”
夜小軒回憶了一下,點點頭:“是。我當時喝了水,看見桌子上擺了很多器具。我想這些恐怕都是行禮要用的東西,就一一檢查了一遍,求個心安。之后還特意提醒仆役,既然有外人觸碰過茶盞,要再清洗一遍。之后就返回午宴那邊去接著忙了。”
幾個仆役又都點了點頭,其中一個舉了舉手,證實是當是夜小軒指使的正是自己。
“那你進出茶房的時候,可曾撞見過什么不尋常的人?”夜小樓問道。
夜小軒看似仔細回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喝了一杯水,說了兩句話就走了。確實沒有遇見什么人。”
夜小樓朝著屏風后擺擺手,有護衛將幾人都退了出來,夜小樓指著這些人,問夜小軒:“小軒,你仔細辨認一下,你在茶房里見到的,是不是這些人。”
夜小軒站起身來,走到幾人身邊,伸手指了指那個提醒過他的仆役:“就是他提醒我說金制茶盞是行禮用的。”
夜小樓點點頭,示意那位仆役后退一步。
夜小軒又指認出當時門口守衛的兩名護衛,以及給他倒水的仆役。三人得到確認之后,也都有樣學樣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送來的東西,是這兩位婆婆接手的。”夜小軒又指出兩人,接著又指著一個中年仆役,示意他轉過身去,仔細看了看,這才說道:“我隱約記得進門時,他正背對著我,在燒火。我沒看過臉,但背影應該是他沒錯。”
剩下的兩個護衛和兩名仆役,夜小軒不能確定自己當時在茶房見過他們。但兩個護衛并不是夜一平院子里的,而是夜小城臨時調撥的,算是他的心腹,嫌疑極低。而剩下的兩名仆役,乃是夜一行從夜沉沉那邊調過來的廚娘,打夜一行記事開始,就在夜氏做工,也不太可能做出投毒的事情。
如此一來,事情又進到了死胡同。畢竟溯回術里只能看到夜小軒掀開茶盞,并沒有看見投毒的過程。眼下沒有確實的證據,就算再懷疑夜小軒,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而且以夜小樓對于夜小軒的了解,這個堂弟沒什么城府,性子又急躁,平日極為善妒,而且從來不懂隱藏自己的小心眼。方才的問答,夜小軒表現得大方得體,毫無紕漏,若說他是在演戲,萬萬不會這般鎮靜。
夜小軒看著神情凝重的夜一行和夜一平,又看了看夜小城和夜小樓,最終將目光落到自家父母雙親身上:“那個,我能問一下,是出了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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