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場戰斗,最終只是一場有預謀的單方面屠殺。青朗帶來的人手,約么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將寮署駐扎的人手盡數屠了。青藍也死在了亂刃之下。
“傳信給父親和姑母,青藍謀逆,但與姑母總歸是無關的,讓姑母帶著她的孩子,改嫁吧。”青朗靠在輪椅上,輕飄飄地吩咐道。
傳信這種小事,自然有人去辦。劍奴受傷并不重,上了藥又服了藥,活動基本自如,方才還親手宰了兩個想要刺殺公子的人。這會兒便跪在地上,幫青朗將腿上的傷口包扎上藥。
“委屈你了。”青朗伸手,拍了拍劍奴的頭。
這本就是一計,只是沒想青藍這個蠢貨這么急著當家做主,于是這么容易的上了鉤。
劍奴笑著說自己這點傷根本不算事,又問道:“公子今天可歡喜?”
“當然歡喜。”青朗笑得眼睛都沒了。
先是見了蓮英,又定了些事。接著又嘗了父親的愿,終于收拾了青藍,得以放姑母改嫁。這么多高興的事情連在一起,能不歡喜么?
劍奴隱約聽見了鈴鐺的聲音,可四下看看也沒找見哪里來的鈴鐺,便只當是自己幻聽,不再理會。
卻沒看見他家公子紅著臉偷笑了半天。
“呀,公子。”劍奴起身的時候,突然指著青朗的衣領,尷尬地壓低了聲音,“公子,你跟蓮……那一位,穿錯里衣了。”
青朗也愣了,揪起衣襟看了一眼,還真是穿錯了,瞬間一張白如美玉的小臉臊得通紅。
他二人的里衣都是白色的,一眼看不出分別,只是蓮英的那件,領口有一圈荷花暗紋。他的那件是素的。分別之前是他癡纏胡鬧,非要蓮英伺候他穿衣。也不知蓮英是故意,還是無心。
總之這個烏龍的后果,要他自己來承擔了。
青朗紅著臉,喚劍奴陪他更衣,之后便鉆進了寮署的凈房,匆匆忙忙地找了自己的衣裳換了,心里還忍不住的罵著蓮英。
正在御劍返回長州的蓮英,倒是被他念叨的打了好幾個噴嚏,差點以為是自己廝混過火,著涼了,連忙找了披風給自己裹上。又擔心起那小冰塊子的身體來。
而青朗這邊,越是心里想著蓮英,腳上的心猿就越是響個沒完。而心猿越響,青朗的心里就越是長草,恨不得立刻丟下這一攤子事兒,把人抓回來再沒臉沒皮的胡鬧一通。
只是可憐了劍奴,這鈴鐺聲越發不絕于耳,又找不到來源,最終只能歸結為是自己挨打傷了耳朵。至于劍奴慘兮兮的去找青氏的醫者診脈,最終喝了幾個月的苦藥也未能“痊愈”,就是后話了。
里衣這事,除了劍奴,青朗也叫不準還有沒有別人察覺。寮署里都是死人自然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但此番跟他出來的這些人,沒過多久,也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朗公子處理干凈了。
青氏料理家中叛逆,消息自然不會傳開。漂在龍池上的雪千影和夜小樓更不會知曉。又過了幾日,雪千影一直盤算著,要怎么跟夜小樓提去澤氏的事情,但糾結再三,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和借口。
好在蓮英并沒有跟她約定動手的時間,她還有工夫慢慢磨蹭。大不了就直說。
卻是在四月初五這一天,兩人正坐在船頭對飲,蓮氏和夜氏的傳信幾乎是同時抵達。說今年的名仙擂定在五月二十九開擂,叫兩人提前半月趕去天柱山與家里人匯合。
“今次開擂好晚。”夜小樓收了信箋,看著雪千影一臉凝重,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挺晚的。”雪千影道,心里卻還在想著澤氏的事情。名仙擂時間已定,自己就更難找合適的理由去往澤氏了,要不要傳信給蓮英,叫他們暫緩呢?
然而名仙擂后,各家排名一定會有變化,天下局勢也必然隨之變化,夜長夢多,那時再動澤氏,未免有些晚了。
而且雪千影隱隱有些預感,蓮英和青朗,怕是要在名仙擂上做些文章的。
“那是澤氏的船吧?”夜小樓突然指著雪千影身后說道。
雪千影回頭看去,果然,一艘大過尋常畫舫許多的游船,緩緩向他們這邊靠近著。桅桿上掛著澤氏的旗子,船舷上繪著澤氏的徽記,船頭還站著兩個人,身形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阿先和冷先生么?”雪千影瞇著眼睛看了看,幾乎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心里卻一陣說不出的竊喜。有了澤世先這一層擋箭牌,自己去往澤氏,名正言順。
還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來好枕頭——只是雪千影也猜不透,這枕頭究竟是蓮英送的,還是青朗送的。
夜小樓站起身揮了揮手。澤世先應是早就看見他們了,也朝這邊揮手,又攏著手,大聲喊著:“雪姐姐,夜九哥!別來無恙!”
雪千影也站起身,看著逐漸靠過來的大船,也揮了揮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不用這么大聲,我們也聽得見!”
兩艘船大小差得太多,大船不能靠得太近,不然小船容易傾覆。于是夜小樓叫澤世先停船等候,自己叫畫舫這邊的船工,慢慢將船靠了過去。
澤世先心急,沒等船停穩,就從大船上跳了下來,直接撲到夜小樓和雪千影近前:“真是湊巧,咱們又見面了。”
等到小船停穩當了,冷月寒才跳了過來,打量了幾眼畫舫,便問雪千影,為何不用圓月提燈舟。
“冷先生不覺得太扎眼了么?”
“好找啊!”澤世先接過話茬,“我知道你們在龍池上,便緊趕慢趕來找你們,這兩天幾乎翻遍了湖上的畫舫,才找到你們。這要是換了圓月提燈舟,咱們早就見到啦。”
雪千影聳了聳肩。夜小樓道:“安谷主喪儀時,你不是叫你兄長給領回家去了么?怎么又跑出來了?”
澤世先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冷月寒替他答道:“少主最近在為小公子張羅婚事,相看了好些個,他都不滿意。于是借著下旬夫人生辰,打著為夫人籌辦賀禮的旗號,又溜了出來。”
雪千影和夜小樓對視一眼,都恍然大悟。夜小樓伸手拍了拍澤世先的肩膀:“雖說你們澤氏有早婚的傳統,可我記得阿先是跟阿英阿芙他們同齡的,倒也不至于這么急。”
“哈哈哈,夜九哥這你可就記錯了。”澤世先笑道,“我比阿英阿芙要大上三四歲呢,過了今年年底的生辰,就滿二十五整啦。”
夜小樓錯愕地眨了眨眼睛。雪千影也愣了愣,突然笑道:“阿先,那你這聲雪姐姐可是叫得虧了,我比你小一歲呢!”
“啊!?”澤世先瞪著眼睛,看著雪千影,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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