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少主現在后悔么?”青朗毫無顧忌的湊近了蓮英的臉,眸色卻十分晦暗:“方才你問我,怕不怕你時候滅口,我含糊過去了。現在答復你罷。蓮少主至情至性,是這天下最明媚的少年,而我不過是泥潭陰溝里長出的毒草,縱使你一劍將我斬了,于這天下來說,亦是為民除害,沒什么可惜的。”
蓮英看著青朗,沒說話。
“只可惜,你現在拔不了劍啦。”青朗瞬間換了一副面孔,狡猾地笑著。
蓮英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聞香醉,除了讓我不能動用靈力,還有沒有別的作用?就算你將我困在這里,你也走不脫呀?”
“這聞香醉你我是聞不出異樣,可我那劍奴的鼻子卻堪比鷹犬。一百里內,總能辨別出這味道的所在。不過這幾日暴雨,確實是耽擱了他尋我。不然蓮少主也不會遇見被塞進棺木里的我了。說到底,蓮少主也沒說錯,我這后手確實還不夠扎實。”
說著,青朗又指了指樓上,“三日后蓮少主走了也無妨,將我留在這里就好。樓上的刑具上,少不得也沾染了這味道,沒有蓮少主,劍奴也能找到我。”
青朗一邊說著,一邊拿了自己的衣裳穿,他動作又輕又慢,廢了好大的功夫,雖然只穿上了里衣,但總算是上下齊備了。
“只有三日啊。”蓮英輕輕念道。
“怎么,蓮少主還嫌短呢?”青朗回過頭看著蓮英。雖然眼前是自己占了上風,但他總覺得自己掌不住這位看似明媚骨子里卻比自己還瘋的年少公子。
蓮英瞇著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青朗,不知在算計著什么。
“為了以防萬一,我身上并不帶聞香醉的解藥,蓮少主將我看化了也沒用。”
“你身上還有針嗎?”
“蓮少主當我是針筒嗎?沒了!”
蓮英抬起手,招呼青朗離他近一點。青朗挪了過去,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蓮英突然掰過青朗的下巴拉到自己近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幾眼,很是滿意。小冰塊子雖然瘋,但確實當得起唇紅齒白、美貌少年八個字。
青朗撥開他的手,輕輕拍了拍額頭:“我竟忽略了,這聞香醉讓蓮少主不能動用靈力,卻并非不能動。”說著,一雙媚眼看著蓮英,“那我是不是該離蓮少主遠一點?”
蓮英卻直接把人扯過來按在地上:“現在才想起來,已經來不及了吧?”
骨頭被硌得生疼,青朗卻來不及計較,只是抬頭問:“你,你不嫌我?”
毫無底氣又極其卑微的問題。
蓮英附身看著懷里的人:“你方才說,就算我一劍將你斬了,也沒什么可惜的。不是的,我會覺得可惜。”
青朗愣了愣,看著蓮英,似乎是在探究這話的真假。
“我會覺得可惜。”蓮英看著青朗的眼睛,又說了一遍。
青朗笑著,仰起頭,在蓮英的唇上啄了一下:“如此,便算是我勾了你罷。”說著,青朗伸手去解蓮英的衣裳。而他自己里衣的帶子——壓根就沒系上。
究竟是誰勾了誰已經不重要,也分不清。外面暴雨如注,破敗陰森的義莊里,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正在廝混。
青朗身上有傷,蓮英又是頭一遭,一邊試探一邊摸索,心里諸多顧忌,不得施展。但很快卻發現青朗比他想象得要纏人得多。蓮英漸漸也失了分寸,分不清青朗的喘息,究竟是因為疼還是別的。
果然是一株毒草,做得一手以命換命的好勾當。
一個不節制,一個不克制,偏偏陰暗逼仄的聚魂塔里連個能提醒今夕何夕的滴漏都沒有。這一番顛來倒去、倒去顛來,涼涼熱熱、黏黏膩膩折騰個幾回,終得盡歡。蓮英生怕青朗著涼受寒傷勢加重,便抓著自己的袍子將人裹了,沒等將人困在懷里歇著,青朗突然背過身去吐了兩口血。
蓮英抓著青朗的脈門一探,這才后知后覺,小冰塊子還有內傷。
“后悔了不是?”蓮英找了帕子幫他把血跡擦掉,“我現在可沒有靈力給你療傷了。只能靠你自己慢慢緩了。”
“閉嘴吧。”骨頭被拆了裝、裝了拆,反反復復好幾遍的青朗自嘲地笑著,伸手去捂蓮英的嘴,卻是順手將一顆丹藥塞進了他嘴里。
蓮英問都沒問,直接吞了。
“你就不怕是毒藥?”青朗嗔怪一句,自己也吃了一顆。
蓮英笑著搖搖頭,也不追問。
“你這人。”青朗也無奈,鉆回到蓮英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自己的頭隔在他肩膀上。
蓮英反手將人箍得緊些,問他要不要睡一會兒。
“我本就淺眠,身邊有人更是睡不熟。”
“那我走?”蓮英玩笑一句,討了一巴掌。
蓮英稍稍翻了翻身,卻是將大部分墊在身下的皮毛讓給了青朗,更把他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而后將自己胳膊稍稍拿開一些:“你還是要睡一會兒,傷勢好轉得快些。”
“你,”青朗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想問什么就問。答案未必包你滿意,但我保證坦誠。不過,一次只許問一個問題。”
一次,一次什么?蓮英沒明說,青朗卻紅著臉又拍了他一巴掌。
“其實我大概知道你想問什么。”蓮英也不躲,就是笑。
“那你說。”青朗閉上眼睛,索性不看他。不多時,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我這人做事,很少事后找補。”蓮英看著青朗的睡顏,“我敢做,就代表我已經權衡過,后果我擔得起。而且,”蓮英吸了一口氣,“最多就是些閑言碎語,傷不著你我這樣的人。”
“你我是怎樣的人?”青朗沒睜眼睛,卻開口問道。
“天下如棋盤,蒼生如旗子,而我嘗自詡執棋之人。我曾想過,這天下有幾人配做我對手,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算你一個。”
“呵,都說蓮氏子弟謙遜溫潤,蓮少主可著實張狂呢。”
“那是你沒見過我師姐。”蓮英不以為然,“她若是想做什么事,別說這天下人,就是天都攔不住她。”
“……真厲害。”青朗稱贊一句,睜開眼睛,看著蓮英:“不過你說得對,我亦曾自詡執棋之手——可若對手是你,難免可惜又無趣。若你我聯手,你猜這天下,還能不能找出個像樣的對手來?”
蓮英笑著搖搖頭:“先別管對手,我們倆聯手,嗯,你瘋起來,我接得住。問題是我瘋起來,你接得住么。”蓮英伸手將青朗的腰身按在自己身上。挑釁似的看著他。
青朗明白他是意有所指,撇著嘴,“誒,你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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