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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邊的葉郡公，此刻身邊跟著白榮鋒和姜有才兩個人，還有兩個零散小兵，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城門就在身下，城門之前，烏壓壓騎兵在城門口呼嘯。
葉郡公手里拿還提著長槍獨立站在城門之上，面前的蠻族正在囂張的用不甚標準的聲音喊話。
“葉郡公！現在投降，還有你一個官當當，等到我們攻進城去，你就沒好下場了。”
葉郡公冷笑一聲，面上是難掩的滄桑，看著如黑云般的敵人。
他自受到信件的時候便起了疑心，可是印證一切來的太晚太遲。
趙云的手段太狠，能力太強。
那么多的人，就那樣忽然都死了，不是死在戰場上，卻是死在兵營之中。
如果不是趙云忽然離開，城門早已失守。
雖然現在城門離失守也不遠了。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人居然真的就是內鬼，能夠一個人做到這么多的事情。
白榮鋒看向葉郡公，反而笑了。
“男子漢大丈夫，死在戰場上又怎么樣，這不是您當初對我說的嗎。
現在能堅持多久是多久，能殺多少人都是賺了。”
一邊的姜有才默然不語。
這個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家人，這里失守，攻進皇城之后鐵騎便沒有阻攔，南邊一馬平川，怕是不出一個月便會被占領。
自己的家人在偏僻地方，那里易守難攻，是不是家人們可以多安穩些時候呢。
所以…
皇城會如何，離開皇城清修的那個人，她那么聰明，一定能安全的吧。
看向面前那一片黑色，姜有才笑了一聲。
“說不準，等一會兒援兵就會到了。”
葉郡公聞言，卻嘆了一口氣。
“那邊沒有消息傳來，就算有援兵，也不一定能夠擋得住。
說不定…皇城已經亂了。”
作為一個從小刀關劍影生活的人，戰場，官場混跡許久，這時候種種東西和聯系，只要略微想想，就能猜到可能了。
仰天再嘆一口氣。
葉郡公：“我已盡力。”
他回不去了，妻子，兒子，也無法再護住了。
紅了雙眼，葉郡公看向那一片的黑色的敵人。
這群蠻族，要過去，就從他的身上踏過去。
呼嘯的聲音一陣一陣，前方黑壓壓一片中，忽然號角聲吹起。
這群人開始沖鋒。
朝著已經沒有多少人手的城門發起最后的進攻。
一切來的都太快，城里的婦孺老人，還有其余平常的普通人，根本就來不及逃離。
葉郡公坦然的面對這一幕。
該做的還是要做，就像他曾經說過的，能多殺賊人，便多殺幾個。
“大人！”
一個小兵慌忙叫著沖了過來。
“有消息！”
葉郡公聞言，回頭。
“什么消息？”
小兵忙道：“是另一邊風門關的人，他們傳來消息，讓郡公您要是愿意，就過去跟著一起回撤。”
葉郡公面色黑了。
風門關那邊一向是和畢什邡那邊有聯系的，此刻那邊還是安全的。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邊的情況，沒有兵力過來也能理解，可是這群人居然一開始就沒準備抵抗，就是準備退回去。
那這些邊關的百姓呢，只留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給這群外來的蠻族屠殺？
真是一口氣梗在胸口。
葉郡公一聲冷哼。
“我哪里也不走。”
他根本沒臉自己偷偷跟著回去，茍活于世。
姜有才卻猶豫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啊。”
聞言，葉郡公看向姜有才，看著姜有才還稚嫩年輕的臉。
這個年輕人還有家人，年紀還沒有葉世禮大。
嘆了一口氣。
葉郡公眼中都是疲倦。
他轉過身對著白榮鋒和姜有才道：“你們兩個還年輕，不應該死在這里，我是主帥，是我識人不清，釀成這禍事。
我已經沒有顏面再茍活。
你們兩個還年輕，接下來多少日子，用得著你們的時候更多。
走吧，我斷后。”
白榮鋒即刻單膝跪下。
“大人，小人誓死追隨。”
姜有才也單膝跪下，道：“如大人所說，以后怕是還有的打，用得著我們的時候還多。
用得著大人你的時候更多，如果您真的在這里留下來，那后面豈不是更加沒人可以抵擋這群蠻人。”
葉郡公哪里是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是葉家滿門忠烈，沒有一個是做了逃兵多少。
現在要他留著性命逃走，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白榮鋒聽著姜有才的話，想著也愈發贊同。
“大人，如果您留在了這里，那后面，那些人，還有一個能打的嗎？還有誰來挑這個擔子呢。”
葉郡公沉默不語。
誰來…
誰能來，誰有這個本事？
先前他以為自己老了，但是好歹還是為了以后培養了幾個年輕人。
可是現在，最厲害的那個居然還是內鬼。
就在他身邊的人，說出來他真是無地自容。
“你們趕緊走。”
葉郡公道。
姜有才心思一動，和白榮鋒對視一眼。
他道：“我們只跟著大人您。”
白榮鋒也明白了意思，同樣對葉郡公道。
葉郡公厲聲。
“這是軍令！”
白榮鋒和姜有才兩個人就是不起來，一起跪著。
那邊的人已經快要沖了過來已經有飛箭射了過來。
他們開始攻城了。
葉郡公忍不住催促。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堅持了。”
姜有才：“大人，你曾經說，人不能只是為了名聲活著。
這一次，是考驗您的時候了。
你不走，我們兩個也不會走，誓死，我們也要追隨您。”
周圍零散的其余人，此刻聽著談話，也默默過來，無聲跪下看向葉郡公。
葉郡公舉目四望，看著這些人，再看著那一邊攻城的敵人，一顆心就好像落在油鍋中。
此時，一個跟隨葉郡公許久的老將站了出來。
“大人。”
他同樣跪下。
葉郡公慌忙要過去拉他起來。
“老兄弟，你這是何苦。”
老將搖頭，還是繼續跪著。
“大人，走吧，和這兩個年輕人一起走吧，這個城我來守著。
這里守不住，還有后面，就算去了一大半，只要還有機會，就能打回來。
可是您死了，就再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