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誰？”
他盯緊了下面跪著的人，面沉如水，沉著聲音又問了一聲。
“回皇上的話，是——”下面的人聽了抬頭張嘴，可在皇上目光不敢再說了，來公公也有點擔心。
“朕讓你再說一次是誰！”
謝禇遠手撐著御案，見狀直接抓了東西摔了過去。
這一下打在下面的人身上，啪一聲，直打得跪著的人都晃了一下，才落下。
來公公張口欲言。
“是賢妃娘娘身邊宮人。”
被打的的回了，說完又磕起頭來，半點也不敢抬頭，他們開始的時候也是漏掉了，后來才確定，才知道是賢妃娘娘身邊人。
太后娘娘安樂郡主身邊人都不是！
話落。
又有東西扔向了他！
謝禇遠手抓著御案上的東西，盯著這個人，還想扔，沒有扔，想到這些人查到的，查來查去，居然查到了賢妃那里，賢妃那個女人身上。
查到是賢妃那女人身邊的宮人做的，她身邊宮人做的，敢說完全和她無關？
賢妃那個女人在想什么？她和良妃那個女人關系一直很好，很親近，她們——從他知道，從良妃那個女人入宮倆人就好像很談得來，他也以為她們關系要好，良妃那女人為了賢妃可是找過他幾次。
幾次想幫賢妃，還一起開鋪子！
可現在是想做什么？
想著良妃那女人說過的。
要是真的是賢妃，是賢妃那個女人，那女人將要受到多大打擊，她現在不能受打擊，他不允許誰欺負她！
尤其是和她親近的人。
賢妃那個女人一直是在假意和良妃親近？
“陛下。”
來公公看著皇上的表情，心想會不會弄錯了？從聽到結果，他也和陛下一樣不相信，覺得哪里錯了。
覺得可能有人算計到了賢妃那里？
他也和陛下一樣無法接受是賢妃想害良妃娘娘，接受不了是賢妃身邊的宮人，貴妃淑妃也好，他都能接受，哪怕太后娘娘也好啊。
只因她們本和良妃娘娘就不好。
賢妃娘娘和良妃娘娘那么好，關系那么親近。
就算宮里沒有真情，就算后宮女人一直都是相互算計，也不想良妃娘娘被算計，他想象著陛下心情。
謝禇遠看了他一眼，還是生氣，說是有人算計就是有人算計了？
“你能確定是有人算計？”他問了。
“這，陛下。”來公公搖了一下頭，他無法確定啊，回答不了皇上，但是：“萬一呢。”
“萬一。”
謝禇遠再說一聲萬一有什么用，光知道說萬一了，萬一是真的呢？他繼續盯著下面跪著的人：“萬一的話，就要問他們了！”
跪在下面的人不敢說話。
“你們查清楚了嗎，你們會不會被人誤導了。”
來公公馬上問起來，想讓這人再說一下再看看。
“查清楚了。”哪里知道下面的人頭抵著地面再回道。
來公公還沒開口。
“查清楚了，聽到沒有。”謝禇遠又出了聲。
“陛下。”來公公聽了下面的人的回答想生氣的，生了一下氣還是消了，望著陛下。
“陛下要不再讓人看看，賢妃娘娘那里那個宮人也要好好再審，再問，可能賢妃一點也不知道。”要是真的是賢妃娘娘，再說！
他也知道賢妃娘娘有可能就是故意和良妃娘娘親近，好害良妃娘娘！有些女人就是這樣，這個可能不能排除，可是，可是。
謝禇遠什么也不想說。
來公公又叫一聲陛下。
謝禇遠讓人滾出去，都滾出去。
不管是來公公還有下面的人。
來公公看了下下面的人，滾了出去，而下面的人也快速的走了。
謝禇遠又一個人站著。
滾到外面，來公公還是想不通，還是擔心，望著里面，又看芙蓉殿的方向，良妃娘娘若是知道了是賢妃娘娘身邊的宮人，是的宮人。
他瞇了瞇。
芙蓉殿，這晚顧清舒很晚也沒有見皇上沒過來，想著他可能要查清楚才會過來吧，今晚是不會來了，她也又有些頭暈還有沒什么胃口。
再用了點東西，躺著看了會書。
一個人看書也沒勁，她對著肚子說了說話。
睡了過去。
天亮醒來，她覺得肚子有些餓，有點想吃點什么，正想著瞇了一眼，忽然一下看到有什么罩在她的頭上。
她嚇了一跳，真的嚇到，不知道什么在頭頂上，緩了一下，再看才看出是一張臉。
一張印在心里的俊臉，皇上的臉。
是皇上。
不過皇上怎么在這里？
昨日半夜醒來也是看到皇上。
像是在等她醒來？
可是和昨日不一樣的是他竟然坐在旁邊俯身在她頭上，讓她嚇到了，她的心跳加快，一時之間竟然平息不下來，反而越跳越快。
肚子也有點不舒服，一個人醒來正是毫無防備的時候，一下像她方才一樣都會嚇到。
“陛下。”
“怎么樣了？醒了，嚇到了？”
謝禇遠看她這樣也皺眉說了話，眉頭皺得很緊，深黑的目光中也多了擔心，他也沒想到正看她的時候她會醒來，他只是想看看她。
看著看著就入神了，喜歡她睡著的樣子，什么煩惱也沒有了，哪里知道她會忽然醒來，明明看著睡得還很熟，還以為還要像個豬一樣睡好久。
聽李嬤嬤她們說她昨晚等了他好久。
他的心......
早知道不這樣。
他看向她的肚子。
“是有點，皇上，醒了突然看到你。”顧清舒手也摸了一下肚子，緩了幾口氣，在肚子上安撫的摸了摸，還有些嗔怪：“皇上怎么在這里，怎么？”
“過來看你，昨晚沒來看你，是有事，聽說你一直等朕。”
謝禇遠正經的說，說完接著又：“沒有哪里不好吧？沒有哪里不舒服吧，要是哪里不舒服和朕，對不起，朕，朕。”他說了對不起，凝著她。
顧清舒看著他。
“為什么看朕？”
謝禇遠問了，他說的不對？
顧清舒：“皇上道了歉啊。”
“很神奇？你又不是沒有聽過”謝禇遠一點不覺得，顧清舒想說，很少啊，不過肚子是有點不舒服，餓的，還有皇上過來是告訴她查到是誰了吧？
既然過來想必查清楚了。
看皇上的神情怎么有點什么啊。
“皇上你真的很少這樣，你說昨晚沒來所以過來看我，為什么不叫醒我？妾是一直等了你，也是想著一起給這孩子念書，你沒來，一個人念著很。”顧清舒說著又看向肚子。
“是朕不好。”
謝禇遠又說了一句。
顧清舒再次覺得皇上有點不對。
神色說話都不太對！一下子想到是不是查到的人不能處理？
還是到了這一步？那她，她還沒有出聲。
“醒了要不要起來？”謝禇遠手放到她頸下，要扶她起來：“肚子沒有不舒服吧？”又關心的問了。
顧清舒搖頭著說只有一點點。
“一點點？”
謝禇遠立馬緊張起來。
就要叫人。
顧清舒拉了他說就是一點點，可能是剛睡醒。
“還是不能大意。”謝禇遠開口。
“皇上這個時候來，沒事嗎？”顧清舒想問不早朝，想到昨日才大朝了。
“沒有了。”
謝禇遠就是想陪她。
顧清舒還想說話，突然之間肚子竟然輕輕的響了一下，她尷尬了，臉紅了，看著皇上就看著，想克制居然沒有克制得了，就是自主的，肚子響，真的有一點什么。
她昨晚用得也不少啊。
還是餓了。
“餓了？那就起來，朕讓人進來服侍你，再送吃食過來。”謝禇遠輕柔的扶她起來，把墊的軟墊放好，放下她，站了起來了。
很快，李嬤嬤蘭心進來。
她們看著皇上和榻上被遮了一些的主子，行了一禮。
主子總算醒了。
皇上來了也有一陣了。
來時，主子還在睡，皇上便找了她們，問昨晚主子做了什么后就一個人在這里守著主子，同樣不讓人進來。
如今主子醒來。
皇上，皇上——
“服侍她起來吧，再把吃食送進來，送她愛吃的，有人餓了。”謝禇遠說了，吩咐了，面色倒是溫柔。
顧清舒看在眼中，也叫了李嬤嬤她們起，說她才起來，肚子里孩子餓了，不是她，問她們準備了什么，聽到是她要的，怕自己肚子再響尷尬，沒有再說話。
讓她們去。
李嬤嬤蘭心應著也沒再說，再看了下主子和皇上，行禮下去了。
兩人分工后，一個去叫人再進來服侍主子，一個出去要早膳。
不久，水端進來，是蘭心帶著宮人端來的。
一來再次行禮。
顧清舒也再度讓她起，快點。
謝禇遠看著。
等到蘭心服侍顧清舒洗漱后。
謝禇遠沒走，走到一邊，拿了一邊落下的一本書翻了翻，知道這多半是昨晚良妃看過的，翻著翻著，還是沒有看進去，又放下書，看向被服侍著的女人，女人在畫眉了。
他看著看著。
走了過去。
顧清舒見皇上又過來，想問怎么皇上？心里另一樣想要問的事，迫切想問出來。
“還沒有收掇好？”謝禇遠卻道，盯著她。
蘭心還有宮人——
顧清舒：“還要一會，才凈了面，讓皇上多等了。”
“這個眉？還有這個秀發？”
謝禇遠看她們沒有給良妃畫眉，良妃這女人臉上也什么都沒有，光凈又白皙，對，紅色的點點沒有了，干干凈凈，他過來時就沒有了。
宮人只挽她的秀發。
“畫眉不必畫，皇上，臉上也是，又不出殿，一直在寢殿里，見的也無非是身邊人和皇上，再說有了身子，更不能動這些東西了，妾身現在是恨不得全身上上下下干干凈凈，一點影響孩子的都沒有，她們剛才還勸妾要畫一畫，別的脂粉可以不抹，說皇上在這里，妾沒有聽。”妾的眉不畫也還是可以看的，她沒有全剔掉，顧清舒有點不好意思，微紅著臉低下了頭。
蘭心宮人有點擔心，想叫皇上。
謝禇遠再瞄了眼，沒看她們，還是只看著女人，還有她的眉：“哪天朕給你畫，至于你很好，這么在意這個孩子，臉也好了。”
沒有哪個女人也像她一樣有了身子這么在意。
為此不惜一切。
臉上也不抹了。
“皇上，妾當然在意我們孩子，不惜一切都可以，不過你說妾臉好了？”顧清舒認真說著說完發現自己聽到什么，她想摸一下臉，她竟忘記了自己過了敏，還以為好好的，她讓蘭心她們拿鏡子過來。
宮人手上有。
蘭心宮人給了。
她們也才回想起來，還以為——
顧清舒一照鏡子，看到自己臉真好了，好了，她是開心的，自己的臉不再難看多好，皇上現在看的是她美麗的臉，之前的會忘了吧。
“好了。”
謝禇遠又道。
“皇上你說給妾畫眉，你會嗎？”顧清舒思及方才皇上說要給她畫，畫眉之樂？她問了，問完想完后覺得皇上怎么可能不會，她根本不用驚訝，對于皇上這樣的老司機，有什么不會的？
什么都會。
以前可能早畫過了。
雖然不知道是給哪個女人，他可是寵過不少女人，貴妃還是他喜歡過的初戀？
那位玉妃就是啊，她想完，怎么又有點不爽了呢。
“朕會一點。”
謝禇遠又回答，看了她，像看到她心里。
“一點？”顧清舒別了一下目光，不太相信。
蘭心還有宮人也是，她們都看陛下。
“像你的眉，畫一畫還是會的。”
謝禇遠說著一下子上前，俯視著她，小心的看了看她，掃過她挽起的秀發，還沒有插上珠釵，覺得太光，他接過蘭心手中的珠釵，幫她插好了：“可以了。”
后退一步。
“皇上。”
顧清舒感覺到了什么，一摸，摸到了頭上的珠釵，皇上插的？
他看皇上。
皇上也看她。
宮人蘭心也在看。
顧清舒看向宮人手中的鏡子。
再次看了鏡子，鏡子里的她，挽好的發上多了珠釵，很美，謝禇遠也還在看，而后，沒有什么了，蘭心宮人下去。
謝禇遠又伸手摸了她的臉。
顧清舒一見，知道皇上還是在意她臉過敏的。
“妾之前提過，還怕自己這張臉不能完全好，怕給皇上留下臉過敏的印象，以后也一直讓皇上看著那樣的臉。”
“看著那樣的臉也沒什么。”
謝禇遠說了。
“皇上，你要是不怕，那不如再點上？”
顧清舒道，帶著笑。
謝禇遠摸了摸她的臉，胡說八道。
“皇上也說胡說八道了？”
顧清舒也再看自己的臉，身上還有零星一兩點。
“不用抹藥了。”謝禇遠道。
顧清舒看李嬤嬤還沒有送膳過來，可能還要一會，在李嬤嬤送早膳過來前，她拉了皇上，拉著皇上的手：“皇上，你來是查清楚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要和妾說，妾準備著，也妾一直想問你，查到了嗎，昨日下午妾也問了太醫，其中一個宮人也——那個宮人被皇上帶走。”
不知道下場還有召了什么沒有。
“朕是帶走了，你想知道？”
謝禇遠看她還是問了，問她。
顧清舒可憐的點頭，她不知道會這樣？皇上問什么。
“可是你。”
謝禇遠目光看著她的肚子，還是沒有說什么，顧清舒卻一瞬間了然了：“皇上是擔心妾身聽到接受不了？有什么妾不能接受的？妾能接受的。”有什么會讓她人不好？
這世界上就沒有這樣的事。
謝禇遠不置可否。
“皇上，妾身想知道是誰，差點害了妾和皇上的孩子，不知道不安心，妾身恨死想傷妾的人，也不想放過這個人，還有。”顧清舒還是想知道，看著皇上。
求著說著。
謝禇遠依然如故，就是因她這樣，他才不想說，她在他眼里，永遠需要保護，也柔弱不可堪：“朕都處理了，也會處理，你還是用早膳吧。”
正好看見李嬤嬤帶著人進來了。
顧清舒也看過去，看到李嬤嬤她們，帶著宮人提著膳食進來，她怎么不晚一點，這個李嬤嬤，她又拉了一下，皇上。
她不是那么脆弱的。
她自己也會處理的！
謝禇遠又讓李嬤嬤把早膳擺好。
李嬤嬤也跟著點了頭，顧清舒看著又要說什么。
李嬤嬤終于感覺到主子在看她，看過去，剛好看到主子的目光，主子臉？她這次看出好了。
顧清舒想和她說。
“李嬤嬤。”
謝禇遠繼續讓李嬤嬤她們上前扶她起來用早膳，接著還：“朕也沒用，和你一起用，你不是餓了。”
坐到榻的另一邊，盯著她。
顧清舒看著他，看著看著：“皇上怎么還沒用早膳？”
“太忙。”謝禇遠道。
“這么忙。”顧清舒再問。
“你說呢。”
謝禇遠又說。
顧清舒還要問，李嬤嬤她們擺好了，請她們用了，她張著嘴，話沒有說出來，她肚子響了一聲。
又響了。
不知道是不是聞到膳食的香味，她第二次尷尬了，尷尬得不知道說什么。
“妾身就是餓了。”
“那就用。”
謝禇遠坐到另一邊，又說了聲。
李嬤嬤開始服侍。
顧清舒對著肚子：“吃貨。”說了一聲。
“什么？”謝禇遠聽到。
李嬤嬤她們也隱隱聽到什么。
“沒有，不是妾身餓，妾身說過。”顧清舒和皇上一起用了早膳。
用完早膳。
謝禇遠陪了陪她，還是什么也不說，走時，叫了李嬤嬤她們，不知道說了什么，顧清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