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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月后。
大戰落幕,岐地終于平靜了下來。
東西兩岐地合規一處,已被元魔族徹底掌控在了手里,此時也就只剩了清掃混魔族余孽一些事宜,季遼索性便再次返回了玄妙宗。
季遼回了玄妙宗后,第一件事便是到了文莫言所在之地,讓其為自己煉制日后血祭提顱的法器。
此刻,季遼正盤坐密室之中,微微閉目,腦子里冥思著血祭煉道。
這血祭煉道乃是術法,并不是功法,所以無需太過參悟,只需按照其中步驟照方抓藥即可,其中差距無非就是熟練的程度而已。
自從那日歸來,歲魔不知是不是吞噬的神魂太多,回到了玄妙宗后,直接便呼呼大睡起來,這一睡就是數月有余,而且還沒有醒轉的意思。
季遼也不叫醒他,直接將其收回了尸魂喚魔符里,若是歲魔醒轉過來,與歲魔簽訂了主仆契約的他會立即感應得到,倒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密室之中寂靜無聲,稍許之后,季遼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那略帶弧度的漂亮眼皮一動,緩緩睜了開來。
一雙黝黑的眸子,如寒星般閃爍,看向了那緊閉的密室大門。
“文莫言也該煉制的差不多了。”
季遼滴滴的說了一聲,遂而站起身來,向著大門走去。
盞茶之后。
囚禁文莫言和夢玥臺所在之地的上空藍芒一閃,季遼的身影現了出來。
那光罩終年如一,始終籠罩著這里。
外界不得進入,內里不得外出。
季遼翻手一抬,掌心之上立即現出一塊青木令牌。
法力一動,那青木令牌立即蕩起一股玄妙的波動,把季遼包裹了進去。
做完這些,季遼也不多留,身形一動,如若無物的在那籠罩的光罩之上洞穿而過,直接進了光罩之內。
雖說是囚禁,不過這光罩囊括的地方著實不小,而且這景色也頗為優美,卻是個玄妙宗難得的養人之地。
季遼落于虛空,看了一眼下方。
卻見在他腳下是片清脆的密林,這密林之中的樹木普遍不高,而且生的也頗為稀疏,大多是沒有主干,破出地面便開始分岔那種景觀的樹木。
此地魔氣稀薄,不過孕養這些花草樹木卻是夠了。
卻見那稀疏的樹木之上生滿了大片大片的綠葉,而在那綠葉之中,則是穿插著一團團拳頭大小,紫瑩瑩的團形花蕾。
地面之上滿是綠油油野草,野花遍地而開,卻正是春花爛漫,芬芳旖旎。
在這草叢的簇擁之下有條林間小徑,這林間小徑不加裝飾,露出了褐色的泥土,然而這并不突兀,而是與這景色融為了一體,更顯得清新自然。
季遼一腳踏在了小路之上,緩步而行。
美景在他眼前掠過,季遼則是不加留戀,仿若就像是在看死物一般。
“如此美景,莫非也不入君心?”就在這時,忽聽季遼身后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季遼嘴角一翹,腳步微微一停。
回轉過身,卻見夢玥臺那婀娜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后。
此時夢玥臺已被困在了這里十數年有余,不過好在他們都是修行之人,耐得住清冷孤寂。
而夢玥臺本身就長的極為漂亮,雖說此地還有個文莫言,不過好在看不見令她心悸的魔族了。
心懷大快,夢玥臺又是恢復了往昔,卻見他一頭青絲盤于腦后,其上墜著一簇花蕾作為裝飾,她已褪去了那時因亂了方寸,為了引起季遼注意,而故意穿的那種尤為暴露的輕紗服飾,此時則是穿上了一身銀色素袍,更顯得她韻味十足。
“怎么?好看么?”夢玥臺輕笑著問了一聲。
季遼眼眉一挑,不知是多少次回答夢玥臺的這個問題了。
“好看!”
“那是現在好看?還是以前好看?”夢玥臺再次問道。
季遼一滯,揉了揉鼻子,“現在以前都好看!”
“呦,看不出來嘛!在元魔界大殺四方的七峰主,嘴巴還這么甜。”夢玥臺嬌笑了一聲,卻是揶揄了季遼一句。
“夢道友說笑了。”季遼說道,頓了頓再次說道,“對了,夢道友今天是怎么了?怎有這等閑心在這里看這些山木花草?”
“無法修煉呆的煩了唄!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喜歡這些東西么?”
“我等修煉之人,早已看穿了事物本質,天地生靈無非是大道塵埃,天下美景不過是云煙罷了。”
“七峰主此言詫異,依道友此言,這天下之物均是無用了。”夢玥臺說到這里微微一頓,俯下身子,折了一株正直盛放的花枝。
“七峰主請看,此乃大道之中衍化而來,不過它雖是塵埃,卻可美麗一時,雖是終將凋零,卻是在這極盛之時被你我看到,你說這是不是它的價值?”
季遼笑看了夢玥臺一眼,“誒呀,我看這倒不是夢道友對大道的感悟有多么深刻,反倒是應了那一句老話。”
“什么老話?”夢玥臺問道。
“和什么人拌嘴也別和女子拌嘴,有理也說不清啊。”
“哈哈哈,道友可是理解了男女間的真諦了呢。”夢玥臺聞言立即捂著小嘴笑了起來,那婀娜的身子一陣搖晃。
季遼也是咧著嘴輕笑了幾聲。
在元魔界呆了這數十年,在最初之際,他為求生而活,之后他又為了元魔族而奔波,每天相見之人也均是奇形怪狀的魔族,每天遇到的事不是打打殺殺就是亡族滅種,一腦門子的官司。
現在得閑,季遼與這夢玥臺獨處,談笑兩句,讓季遼有一種久違的熟悉之感,心情也好了許多。
“七峰主,可是要去找文莫言文前輩?”夢玥臺問道。
季遼微微頷首。
“文前輩還在為你煉制法器,至今還沒出關。”
“哦?是嗎?”季遼說道。
“不過應該也快了,我最近見他閉關之地有氣息波動散發,想來不久便會出關。”
“那我改日再來吧。”季遼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而后說道。
“這來回也有些時辰了,七峰主若是無事,不如在這里等些時日。”夢玥臺挽留著季遼說道。
“這...好吧!”季遼遲疑了一聲,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岐地已然掌控在了手里,現在的季遼就是閑人一個,若是離開了這里,哪怕是無所事事,可周圍的環境環境,還是讓季遼心里壓著一塊大石,倒不如借此機會放松一下,和夢玥臺在這里論論道,哪怕是說上幾句閑話也是好的,至少這夢玥臺是個人族女子。
“隨我來吧,我有個好去處。”夢玥臺輕笑了一聲,隨后當先引著季遼沿著這條蜿蜒的小路行了過去。
這處地方本就不大,沒拐出走出里許,季遼便聽到一聲聲嘩啦啦的溪水之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稍許之后,卻見一條丈許來長的小溪,在這樹林之中蜿蜒而過。
溪水清澈,其上蕩漾著淋淋水波,此時沒有日夜,不過那淋淋水波之上卻是印著虛空那點點星芒,就如同那溪水之中里游動著一個個螢火蟲一般。
溪水流的很緩,岸邊兩側是片青綠草叢。
夢玥臺引著季遼到了一處岸邊,雙手輕拂了一下銀色素袍,直接坐在了草叢之上。
季遼目光閃動,想了想,也隨著夢玥臺坐了下去。
看著眼前的淋淋波光,夢玥臺美眸一陣陣閃動,稍許之后她才一聲輕笑,又似在感嘆著什么。
“其實這十余年中,我一直在想當年我因何入道。”
“哦?想明白了么?”
“算明白,也算不明白。”
“此話何意?”
“當年,我入道之時,是被一個尋游修士看中,收為了坐下弟子,而那個修士在與人爭斗之中隕落了,我憑著那個修士留下的殘破功法自己修煉,當了一段子閑野散仙,直至遇到了玄光洞我的師尊,這才穩定了下來。”
“既如此,夢道友不明白的地方在哪呢?”季遼問道。
“其實在沒入道之前,我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只要日后我爹娘給我找個夫婿,我便能無波無瀾的過完這人生百年,說起來那個尋游修士是強行把我帶入道門的,并非我的本愿,所以我對我的那個師尊沒什么感情。”
“原來如此!”季遼微微點頭,遂而問道,“既然那個尋游修士隕落,你為何不回家中,而是選擇繼續修煉?”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一點,許是那時我向往長生,又或許入道之后的我,已成了凡人中的異類吧。”
“呵呵呵。”季遼呵呵一笑。
在凡云大陸,修仙者和凡人的界限極為明顯,修仙者不許擅自干擾凡人的生活,否則便會招來修仙者的誅殺,就好比當年的黃氏修仙家族一樣。
而夢玥臺已然入道,超脫了凡俗,就算是回了家里,想來,哪怕是她的父母也得把她奉為神明,不會再有往日的溫馨了。
“誒,大道崎嶇啊。”夢玥臺一聲輕嘆,頓了頓才扭頭看向了季遼,“七峰主呢?”
“我?”季遼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才淡淡答道,“為了一個承諾!”
“承諾?”夢玥臺狐疑了一聲,遂而再問,“什么樣的承諾能使一個凡人走至如今的地步啊!”
季遼苦笑一聲搖頭不語。
這數百年來,季遼心底里藏著的就是當年答應了季云霄的承諾,這個承諾已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如不殺了華云道人,那么他的道心便無法圓滿又何談大道。
見季遼不想細說,夢玥臺眼眉一動,“認識七峰主這么久了,還不知七峰主在凡云大陸的家室。”
“我的家室?”季遼附和了一句,他的眼前立即閃過一張張面孔,片刻后,他露出一個許久未見的溫馨笑意,“她們....。”